嗡嗡~

沉睡中的蘇凡被手機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機，希望是哪個面試通過的消息，他已經失業半年，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

但是打開手機，卻是一條奇怪的短信。

【致幸存者：收到這條短信證明你已經不在現實世界，請注意遠離月光，緊鎖門窗，靜待天亮。提示：不要讓“他們”發現你是醒著的！不要和“他們”對視！如果意識到自己陷入幻境，請自殺！】

蘇凡皺了皺眉頭，在困意的驅使下關掉了手機，沒有理會這個惡作劇，又一次閉上眼睛。

“咚”…“咚”…“咚”……

砍剁聲從客廳響起，將蘇凡再次吵醒，他一把拽過被子蒙上了頭。

但是砍剁聲穿透了被子依舊鉆進他的耳朵。

蘇凡有些煩躁的捂住耳朵，但是聲音并沒有被完全隔絕。

“咚”…“咚”…“咚”……

砍剁聲依舊在客廳里不停地響起。

興許是再也忍受不了噪音，蘇凡一把掀起被子，下床打開了門。

“爸媽，你們在干什么呢，砍什么東西這么吵！”

砍剁聲戛然而止。

“兒子，今天晚上吃烤全羊，你爸在砍羊排呢，還有大羊腿，你吃嗎？

“我不愛吃羊肉，都二十多年了，從來都不愛吃羊肉，你們……”

蘇凡一邊揉眼睛一邊走出門，但是看到客廳場景的一瞬間，他呆立當場。

客廳沒有開燈，但是卻猩紅一片，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盡顯詭異。

鮮血溢滿了客廳，父親正拿著一柄剁骨刀扭頭看著他，一雙眼睛猩紅可怖。

地上的那只羊，已經被褪去了毛，一整扇碩大的羊排鋪在地上，旁邊的盆里放滿了不知道什么東西，在月光下泛著光亮。

他感覺那只羊好像也有點不對勁，皮膚有些過于光滑了，亦或者說，羊腿的粗細好像不太對？

霎那間，一個讓他全身發冷的想法涌出，難道那不是一只羊而是一個人？

用這個想法去代入，地上的羊排、盆里的東西、桌子上的羊腿，愈加符合。

蘇凡被眼前這駭人一幕嚇得僵在原地，睡意全無，整個身體仿佛失去了控制，想要抬腿，卻重若千鈞。

父母皺著眉頭，滿臉疑問的看著他，他們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緩緩站起身。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又重新看向蘇凡。

他們的眼睛仿佛是紅色燈籠，猩紅、發光，猶如深淵一般，吞噬著蘇凡的目光。

“孩兒他爹，羊怎么又活了？”

母親沾滿鮮血的嘴隨著說話一開一合，語氣中卻有些呆滯。

她看了看蘇凡，又轉身看了看桌子上的頭顱，隨后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人類腳掌。

“羊活了，再殺了一次就行了，多一只羊，能吃更久。”

父親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有些沙啞，讓人很陌生。

他站起身來，拿著剁骨刀的右手垂在身側，血液一滴一滴順著刀尖滴在地上，他盯了站立的蘇凡兩秒，抬腳走來。

無盡的悚然涌上蘇凡的心頭，寒意瞬間襲滿全身。

退回來！關門！

他在心里對自己大聲嘶吼，但是身體卻像是凝固的水泥一樣，紋絲不動。

父母的那兩雙如燈籠一般的眼睛隨著一步一步接近而顯得愈加明亮，猶如天空的紅月一般，在蘇凡的腦袋里不斷變大、變大，不斷地填滿腦海中的空間。

“看看月亮吧！”

一個聲音在蘇凡的腦海中響起，很熟悉，像是自己的心聲。

“今天月亮好美，我要看看月亮。”

他的內心中突然涌現出這么個新的想法。

“我想看看月亮。”

心中的意念越來越強，他忍不住就要抬起腳往前走一步，走到月光里，去看一看外邊的月亮。

噠、噠、噠

安靜的客廳中只有父親的腳步聲，緩慢卻節奏穩定。

滴答…滴答…滴答

血液一滴一滴從刀尖滴下。

“不要和‘他們’對視！”

在父親抬起刀的一瞬間，一聲嘶吼響起，將蘇凡從沉溺之中拉出來。

看著眼前的刀，蘇凡瞬間退后一步，扭過頭，一把關上了臥室門。

嘭的一聲，剁骨刀砍在臥室門上，震得蘇凡耳朵轟鳴。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聲猶如滾雷一般在胸腔里炸響。

“吱吱”

刀在木門縫中抽出的聲音將蘇凡從呆滯中驚醒。

他快速將門反鎖，扭身看向屋內，將離的最近的單人沙發拽到門后頂住。

剛才的那一聲提醒，聲音好像是他的弟弟蘇仁。

但是蘇凡有些疑惑，因為他記得，弟弟蘇仁當下應該是在千里之外的青城上大學，并不在家中。

他還記得幫弟弟選專業的時候，青城大學的通信工程專業，是王牌，但是青城離家很遠，現在是10月11號，假期結束了，弟弟應該已經返校了。

也許是自己腦海中的聲音？自己潛意識對自己的提醒？

咔咔，門鎖扭動，但是因為在里邊反鎖，并沒有被擰開。

“兒子，開門，你屋里進了一只羊。”

父親的聲音依舊不急不慢，有些沙啞。

蘇凡并沒有回應，剛才的驚魂一幕讓他現在依舊處在驚悸狀態之中。

客廳之中猩紅的月光、被分解成各個部分的尸體、還有父母那猶如燈籠一樣可怖的雙眼，一幕幕都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之中閃回。

“看看月亮吧！”

蘇凡突然聽到這樣一句心聲，像是曾經在早讀課上自己朗讀散文詩的聲音。

隨著這句心聲響起，剛才腦海中的紅色月亮再次出現，把所有其他畫面全部替換。

“看看月亮吧！”

又是一句心聲響起。

腦海中的紅色月亮開始變大，一圈一圈快速跳躍式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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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兒子，起床吃飯了，上班別遲到了。”

父親的聲音將蘇凡從迷糊的狀態喚醒，他動作緊湊的拉上拉鎖。

搖了搖腦袋，他嘗試讓腦袋清醒一下。

剛才穿衣服的空擋居然睡著了，好像還做了個夢，額頭和后背都是汗，心跳也有些快。

也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看起來得抽空休息休息。

他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從床上站起來。

看著臥室門后的單人沙發，蘇凡皺了皺眉，并沒有從昨晚的記憶中翻到相關的片段。

嗡嗡…嗡嗡

手機的鬧鐘響起，他扭身拿起手機看了看，輕呼一口氣。

還好，時間還算寬裕，好好吃個早飯再出門也來得及。

移開單人沙發，蘇凡擰開了臥室門。

早上的陽光有點刺眼，亮的讓人有點睜不開眼睛。

“兒子，小心別踩著水，你爸洗豬肉的時候把水灑的哪里都是。”

蘇凡瞇著眼睛看了看腳下，地板磚上確實有一層水，幾乎溢滿了一整個客廳。

隨著眼睛逐漸適應了光亮，他看到了客廳里的景象，父親正在處理一只大肥豬，身子、四肢、豬頭、內臟，都被分離得井井有條。

蘇凡想起小時候家里殺豬的場景，不免有些感嘆，一轉眼，那已經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母親手里端著盤子，里邊放著一只烤的流油的豬蹄。

伸了個懶腰，蘇凡小心翼翼地避開客廳里的水漬，走到餐桌前。

他伸手抽出兩只塑料手套穿上，拿起盤子里的豬蹄，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