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21日，北京時間，晚上21：57分。

“叮！”

新消息提示音一響，正在爪洼島和客戶進餐的李新，先用眼神向客戶表示歉意，然后拿起了倒扣在餐桌上的手機。

《世預賽-孫興慜2射1傳朱辰杰送點國足0-3南棒》

只看了提示的信息標題一眼，李新臉上就鄒起了眉頭，全然沒了點開新聞看個究竟的念頭。于是他重新將手機倒扣回桌上，繼續與客戶攀談起來。

在對面和客戶挨坐的覃峯將李新的面部表情全部收入眼底，一心想把后者趕回國的他，帶著標志性的一眼假的神色，看似無意，實則帶著深意地，皮笑肉不笑地向李新問道：

“怎么？看你剛剛的樣子，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看著覃峯一臉關切的神情，深知對方秉性的李新連忙向他回了個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解釋道：

“家里沒出事，剛剛是微博向我推送了一條訊息，國足0：3大敗南棒。”

“喔，平常心，平常心，這是海參隊的常態。我現在根本都不看國足了，看你剛剛皺了下眉頭，還以為是你家里出事了呢！“

心底莫名松了口氣的覃峯，又習慣性地拿出了急公好義的關（xu）懷（jia）面孔。

“感謝峯哥關懷！”

李新一邊說，一邊拿起酒杯向前者敬了過去。

坐在對面的客戶阿里，連忙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邊碰杯，一邊一臉希冀地向桌上的兩位華夏人問道：

“你們剛剛是說，要在楠榜（爪哇地名）開展什么業務么？”

“不，不，不!阿里先生，我們剛剛說的足球。我是個球迷。”

李新笑著用英文回道。

“真的么？我也是球迷，我最喜歡的球隊是阿賈克斯。你呢，李先生？”

阿里一聽李新是球迷，臉上的熱情，比兩人初見面時，還多了幾分。

“切爾西和德國，但現在他們倆，都是依托答辯。嗯，嚴格說來，我個人是穆里尼奧的球迷，所以我現在比較關注的球隊是羅馬。”

……

原本都快結束的飯局，因為足球再次變得活躍起來。

爪哇人不隨便喝酒的，但一喝起就來便不是人了，加上桌上的另外一個華夏人，心懷鬼胎，于是三人就著足球下酒，頻頻舉杯。

畫風也慢慢變得有些不正常。

“李先生，我真同情你們華夏球迷，國家隊都是一群白斬雞。干杯！”

“阿里先生，我也同情你們爪哇球迷，國家隊都是一群烏骨雞。干杯！”

……

“你們的國足教練、隊員和俱樂部打假球，還上了前幾天的新聞。來來來，干杯！”

“你們爪哇的國足和俱樂部，一樣打假球，并且你們打假球的水平更弱智，一場比賽22比0的比分都出現過，要不就是一到下半場，就開始配合莊家表演全武行，打群架。WTF！真的是沒腦子！來來來，干杯！”

“我覺得啊，國足現在這個樣子，過不了多久，恐怕連爪哇隊都踢不過了。你來爪哇的時間不長，有些情況你不清楚，聽我慢慢給你講。……來來來，舉杯。”

……

一杯又一杯滿含雜醇的啤酒下肚，原本酒量還行的李新感覺有點上頭，于是連忙舉手，一邊招呼服務員買單，一邊略帶舌頭打結地對桌子上其他兩人說道：

“今，今天，今天就到這兒了，我，我們，我們改天再聚！”

“那阿里先生，我們就改天再約，我先送李先生回去。”

第一次見李新喝得如此二麻二麻的覃峯，喜從心來，連忙附和道。

然并卵，在回公寓的路上，費盡了一切心機的覃峯，完全沒有套出任何一句對他有用的話來。

因為不管覃峯問任何問題，李新回答的都有且只有口齒略顯不清的一句：

“峯，峯哥，你，你等我瞇一會兒先。”

滿臉郁悶的覃峯將李新送回公寓后，一秒也不想多待的他，轉身就拉門走了。自以為無比精明的他，根本沒發現在他關門那一刻，瞇著眼睛仰頭靠坐在沙發上的李新臉上露出的，那一抹淡淡的輕蔑微笑。

在回公寓的路上，李新回溯著近半年來在爪哇島的種種經歷，再結合剛剛國足失利的消息，李新心里突然升起一陣明悟。他發現，華夏男足一到大賽就掉鏈子和自己目前在爪哇島遲遲不能打開局面的這兩件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有一個通病。

那就是：太想贏（成功）了！

而更可怕的是，這想贏怕輸的意識或心態還在整個體系的領導層中占據著主導，情勢便因此變得越來越差，以至越來越沒了信心，而后不自信的領導們說，要向成功者學習。

這也沒毛病，若真能靜下心來，將本事學到手，一段時間后，情況也會好轉，鄰國霓虹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霓虹的男足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還處于被華夏男足按在地下摩擦階段，從那時起，霓虹就在全國范圍內實施了向桑巴軍團學習的整體球員培養和足球發展規劃。

小日子過得不錯的霓虹堅持近四十年后，霓虹男足已經變成了一支世界杯八強的球隊，前幾天的友誼賽上，霓虹男足再一次把日耳曼戰車斬于馬下，徹底坐實了強隊風范。

反觀華夏男足，從七八十年代的亞洲一霸，到九十年代首次聘請外教施納普納，到金元足球，到去年世界杯期間連進三囚，華夏足球一直走在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上。

華夏的球迷們，也從死忠，紛紛轉變成了口中高喊：“RNM，退錢！”的路人。

桑巴厲害學桑巴，日耳曼強了學日耳曼，巴薩成了宇宙隊就學巴薩，拜仁制霸就學拜仁……各種震天響的口號喊完，只落下一地雞毛，以及一個有關“邯鄲學步”的真情演繹。

“如果人生真能重來，我能做什么？”

靠在沙發上的李新，起了一絲遐想的念頭。

人到中年的他，只輕笑了下，便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

“想這些有毛用！洗洗睡！”

草草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的李新，又不由得開始幻想起來。此刻，以往每天必刷的奧德彪系列短劇，也提不起他絲毫興趣。

他就這樣沉沉地想著，直到慢慢閉上雙眼。

……

“咕咕咕！……”

明亮的打鳴聲入耳，一臉朦朧的李新，下意識地想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努力了半天，也只睜開了一條細縫。

“我一定是起猛了，怎么看到了老家的三峽牌電風扇了？”

此時的李新如是想，于是他轉身就又睡了過去。

約莫過了一刻鐘，他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新，小新，快起床了！今天你要去中心校報到喲，快點，麻利些起來了！”

“哦，好的，媽，我再瞇兩分鐘！”

迷迷糊糊的李新，口上說好，卻動都沒動。

“那你搞快點哈！不然等哈哈兒，你老漢兒喊，就不好了喲！”

李新媽媽說完，就下樓去準備早飯了。

此時在床上的李新，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于是他一骨碌翻身坐直，睜大眼睛將映入眼簾中的物件，看了個真真切切。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腦子就傳來了一個AI十足的女性聲音：

“球王培養系統啟動成功！宿主信息：

姓名：李新

年齡：11歲292天

身高：147cm

體重：42kg

速度：66

射門：63

傳球：65

盤帶：60

防守：55

體質：66

……

綜合評分：66

位置及能力：

CF 63，CMF 65，DMF 55，AMF 65，RWF 66， LWF 66。

……”

一系列的信息在腦海中播放完畢后，有些懵逼的李新呢喃道：

“我不是球王，我不當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