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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

第1章 錯亂兇殺

1

接到那通奇怪電話的時候,陶哲正躺在床上追劇。電視劇里其貌不揚的男主角為了換得和心儀女神在一起的機會,策劃了一起滴水不漏的殺人案……正看到手心出汗的時候,扔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

“電話。”躺在身邊的淑慧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面無表情地提醒他。

“誰啊,怎么這么晚還打過來。”

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了。

陶哲不滿地說,沒好氣地走到桌前拿起手機,一個陌生號碼。他狠狠掛斷手機,嘟囔著說:“騷擾電話。”

淑慧皺著眉頭看著陶哲把手機拿到床上:“手機放遠點,有輻射呢。”她的手依然放在小腹上:“醫(yī)生說妊娠的前三個月最重要。”

陶哲嘆了一口氣,將手機放在床下地板上。

電視劇的情節(jié)已經(jīng)跳到男主角開始實施殺人計劃,滿屏幕的猩紅色鮮血如同深水炸彈,把陶哲最深處的恐懼毫不留情的翻出來。

床底下的手機又震動了。

淑慧踢了陶哲一腳,嘲諷地說:“電話!你可真是業(yè)務繁忙。”

陶哲俯下身子將手機拿起,還是那個電話號碼。

“喂,誰啊。”他接通電話,兇巴巴地問。電話的那頭沒人說話,只有一陣又一陣沉重的呼吸聲。

“誰?”陶哲心猿意馬地看著電視,又問一遍:“不說話我掛了啊。”

淑慧好奇地看著他,誰會這樣打電話?

陶哲將手機拿到面前看了一眼電話號碼,再次確定這是陌生號碼。正當他準備掛上電話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出來:“陶哲,你這個小人,離美惠遠點。”

“啊?”陶哲嚇的一哆嗦,差點從床上跌下去。美惠?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離美惠遠點。不然……”對方咕噥了一個名字,直接將電話“啪嗒”一下掛了。

陶哲沒有聽清楚,似乎是叫“美千代”?

“誰的電話?”淑慧坐起身來追問道,陶哲扔下手機,扭過頭表情僵硬地看著淑慧說:“那個,打錯了。”

“你別騙我。我聽到有人在說美惠……還有,美千代?”淑慧的臉漲紅了,看著陶哲說:“這是怎么回事?”

陶哲苦笑了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從初中起,陶哲就喜歡上隔壁班的美惠同學,這份感情一直延續(xù)到大學畢業(yè);甚至美惠后來去了R國留學,陶哲還拿著自己拼命攢下的工資追去R國……然而感情的事情確實不能勉強,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怎么都勉強不起來。

陶哲從R國回來后整個人變了很多,閃電般地和另一個女生淑慧結(jié)婚了。

現(xiàn)在是結(jié)婚第三年,淑慧剛懷上孩子。

看起來,一切都很平靜。

淑慧重新躺下來,緩緩閉上了眼鏡;她的手又放在了小腹上。

醫(yī)生說,孕婦要保持心情愉快。

陶哲拿過床頭柜上的遙控器狠狠按下紅色按鈕,將電視關閉了。關上之前,電視劇里的被殺者,反過來殺死了行兇者。

房間里陷入一片黑暗。

睡在床上的夫妻倆各懷心事,這一晚誰都沒有好好睡。

2

陶哲站在一棟獨門獨院的房子門口,手心汗?jié)n漬的。他深呼吸一口,跨上石臺階,按下門鈴。連門鈴都是復古的“叮咚、叮咚”聲。

空氣中滿滿飄逸著白蘭花的清香,這股子味道濃得化不開。

美惠最喜歡在獨門獨院的宅子里種上一株白蘭花。

陶哲心里微微發(fā)顫了下。

自從昨天晚上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后,他和淑慧之間的關系忽然降到冰點。這個家原本就不是那么的溫暖,時不時地就會陷入沉寂,如今……冷的像是冰窖。

早上出門的時候,淑慧一臉擔心的看著他,但是什么話都沒有說。

陶哲的視線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陶哲第一次產(chǎn)生懷疑,自己當初做的那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咯吱”一聲,原本緊閉的朱紅色大門忽然打開了。

一個肌膚雪白,穿著黑色裙子的女子站在朱紅色門口:“您找誰?”

陶哲舔了舔嘴唇,喉嚨口干的簡直在冒煙:“我,我找,美惠。”

“美惠?”女子吃驚地看著他,不安的扭動了下身子:“我就是。”

“你?”陶哲吃驚的倒退了一步,差點從臺階上掉下去:“你是美惠?”

女子的眉頭皺起,鼻翼微微抽動,她看著陶哲問道:“找我有事?”

“沒事。沒事。”那一瞬間,陶哲的臉上倒是浮起一層笑容,他的肩膀松懈下來,語調(diào)輕松的向女子道了歉,轉(zhuǎn)身就走。

秋天午后的陽光,濃郁的金黃色。陶哲走在種植著高大梧桐樹的街兩旁,看著枯黃的梧桐葉打著旋往地上掉,心情倒是沒來由的輕松起來。

看來,美惠還是和三年前一樣,從R國回來后就銷聲匿跡了。沒人知道她的去向。哪怕是和她關系最好的閨蜜。

剛自己找過去的獨棟小院子,是美惠最好的朋友給他的地址。雖然對方在寫地址給他的時候也很猶豫:“也不知道她還住不住那邊。地址還是三年前她從R國回來后抄給我的。”

同學看他的眼神帶著戲謔和憐憫。人人都知道他苦追美惠十多年。只是想不到他明明結(jié)婚了,卻依然對美惠念念不忘。

不過事實證明,美惠搬離了這個地方。雖然住在這里的,也是一個叫做美惠的女人。陶哲搖了搖頭,搞不清狀況了。不過這個女人的眉眼倒是有點眼熟。陶哲絞盡腦汁,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過她。

但肯定是見過的。

也可能是因為漂亮的女人模樣都差不多吧!陶哲自嘲地想。

不過那個半夜的電話,又是什么意思?

但怎么樣自己可以向淑慧交代了。想到這里,陶哲的步子輕松起來。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是昨天打電話過來的男人。

3

淑慧坐在窗前,看著街角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她已經(jīng)從早坐到晚了了。

早上陶哲關上門的一刻,她的心就沒來由的懸了起來,這是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事實上,這種感覺在這些年總是如影相隨。

從決定和陶哲結(jié)婚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未來,一切提前進入了墳墓。不過……這又怎么說呢。

陶哲是一個好人。雖然不愛說話總是在沉默,還將自己視為他的個人附屬品,有著一種近乎變態(tài)的占有欲,甚至每次自己單獨出門他都要盤問半天……但是,淑慧總是將這歸結(jié)為是對自己的在乎吧。

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但卻總是在不斷搬家,從城市的這一頭搬到那一頭,最近他甚至在考慮搬離這座城市。

“等孩子生下來,我們?nèi)ヒ粋€小城鎮(zhèn),安安靜靜的度過下半輩子。”陶哲總是說這樣的話。其實她懂陶哲的真正想法,只是想換個地方把她和孩子藏起來罷了。

不過陶哲提議的地方離自己父母家倒是很近,她也就默許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黑了,隔壁人家廚房間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淑慧依然坐在房間里,一動不動。她在等陶哲回家。

溫暖的黃色燈光瀑布一般瀉下來,將她襯托的如同一個雕塑。只要經(jīng)過她家,都能看到有一個女人凝視著窗外。

白天看起來,不過是一個等待丈夫回家的女人;到了晚上,這一幕看起來倒是有點驚悚的意味。

夜深了,屋頂上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還夾雜著野貓的廝打、鬧貓聲。淑慧皺了皺鼻子,這里的房子什么都好,就是野貓野狗特別多。

午夜十二點了,陶哲還沒有回來。

這種情況很少。

淑慧看著對面人家的燈一盞一盞的關上,她也覺得困了,站起身來,爬上了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燦爛,整個房間被照的一派明亮。

淑慧打了陶哲的電話,依然關機。她輕輕咬著嘴唇,想到了那個提起美惠的電話。

這一天,她忙碌的洗著衣服、床單,甚至將兩個大衣柜都整理的干干凈凈,所有的衣服都拖出來洗了曬了,地板擦得簡直可以照出人影。

忙碌的時候倒是可以忘記很多的事情。

正當她收拾完家里的最后一個角落,坐在沙發(fā)上剛喝了一口水的時候,忽然看到沙發(fā)墊子上有幾根頭發(fā),淑慧的眉毛挑了挑,原來自己還是忘記了洗沙發(fā)套子呢。

這時,她的手機忽然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

淑慧嚇了一跳,接起電話:“喂。”

是公安局打來的。

掛上電話后,淑慧發(fā)了半天呆,忽然跳起來把沙發(fā)套子全部拆下來塞進洗衣機,按下清洗按鈕后,匆匆忙忙出門了。

警察說,在一處廢棄的爛尾樓里,發(fā)現(xiàn)了陶哲的尸體。

他死了。

4

淑慧穿著一件寬松的黑色裙子,頭發(fā)隨意扎起來,兩眼紅腫的躺在公安局一個小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在辨認尸體的時候,她太激動了,直接昏了過去。

最先發(fā)現(xiàn)陶哲尸體的是一群小孩。

孩子們高高興興的在爛尾樓里玩捉迷藏,卻不想看到一具面目模糊的尸體躺在爛尾樓的地下室。

等到警察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已經(jīng)有好多人在圍觀了。

現(xiàn)場破壞的很厲害,尸體的臉被擠壓到變形,四肢也都腫脹,很難辨識出他的身份。好在死者身上還有錢包,里面放著身份證,于是警察們初步確認死者身份,打電話給淑慧,讓她來認尸。

看到陶哲就那么蜷縮著血肉模糊的躺在那邊,淑慧捂著嘴,身子連連后退,直到后背抵在水泥柱上。

“是他。是他。”淑慧喃喃自語,臉色慘白。米黃色褲子,黑色球鞋,還有那件自己親手幫他釘過紐扣的白色長袖,都明明白白顯示,眼前這個倒在地上的男人就是陶哲。

淑慧瞪著陶哲,臉色越來越白,忍不住背過身去拼命嘔吐起來。

……

雖然有著妻子的指認,警察們依然要對尸體進行DNA身份驗證。下一天,淑慧看著警察在自己家里走來走去,她不懂,陶哲死了,這些人不去抓賊,卻盯著自己家做什么。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依然彌漫在空氣中,還是昨天大掃除的時候留下的。

“打掃的這么徹底。”段小威和搭檔田駿幾乎把淑慧家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用來做陶哲DNA驗證的毛發(fā)等,甚至連插在刷牙杯里的牙刷都是新?lián)Q的。

“不知道他會出這事。”淑慧眼睛紅腫,后悔地說:“東西都舊了,昨天剛?cè)恿耍鞠胫匦陆o他買新的。”

小區(qū)垃圾桶也已經(jīng)被環(huán)衛(wèi)工人清理過了。

淑慧坐在沙發(fā)上,呆呆的看著客廳落地窗外的院子,不過是兩天沒有澆水,墻角的那幾株月季就開始蔫了。

“找到了!”田駿大叫一聲,淑慧扭過頭,愣愣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揮舞著一個透明塑料袋,里面放著一根又粗又黑的頭發(fā)。

從哪里找到的?是自己沒有打掃干凈家里嗎?

段小威的嘴角微微浮現(xiàn)一抹笑容,淑慧敏感的覺得,警察的笑容是在譏諷自己。她麻木的看著警察跨出門口,把臉深深埋在沙發(fā)的抱枕里,直到關門聲響起,她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一種虛脫的感覺。

然而,就在一抬頭的時候,居然看到段小威站在自己面前。淑慧五官扭曲起來,惶恐地看著他。

“前天晚上十點半,有人給他打了兩個電話,是誰?什么事情?”段小威冷冷地說。

淑慧棕褐色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下,聲音變得冰冷而且脆弱:“一個陌生的電話。酒后騷擾?我的丈夫并不認識他。”

5

淑慧家是獨門獨院,處在巷子的最里面,非常清幽。附近住的幾家人家,也都屋門緊閉。段小威和田駿在巷子里走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遇到。

后來,段小威直接走到淑慧家隔壁,一扇緊閉的黑色大門外,按響了門鈴。

尖銳的門鈴響在寂靜的秋日傍晚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按了好一會都沒有人出來開門,段小威和田駿悻悻然轉(zhuǎn)過身,這時正好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拎著個塑料袋跑來:“你們倆是?”

“你是葉琳琳?”段小威將黑色警察證拿出來,她的眼睛頓時一亮。

田駿看了段小威一眼,想不到他居然已經(jīng)把淑慧家附近的住著的人群都摸清了。

“是的。什么事情?”葉琳琳用一種熱切的眼神看著他們,陶哲的死已經(jīng)傳遍這一帶了,但是具體的情況還誰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你看到過她嗎?”據(jù)法醫(yī)的解剖,陶哲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七點到八點之間。

“昨天?你們是在問她的不在場證據(jù)嗎?那個男人真是死了嗎?哎呀真死了的話,也難怪女的要賣房子了。”葉琳琳興奮地說。平時狗血電視劇看多了,真的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遇到這些事情,沒來由的興奮。

“賣房子?”段小威重復一遍。

“是呀。昨天上午我在晾衣服的時候,聽到她在陽臺上打電話,好像在問房價呢。”

段小威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昨天……七八點……哦對,我正好從超市買東西回來……對,從那條街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坐在窗口,也不知道在干嗎。”葉琳琳心滿意足的看著警察沒有反駁自己的推論,認認真真低頭回想昨天的事情。

“她總是坐在窗前嗎?”段小威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這個倒沒有注意。”葉琳琳狡黠地看了警察一眼,索性將手里提著的塑料袋放在地上,身子探過去,竊竊私語地說:“是不是女的殺死了男的?”

段小威眉毛一挑,沒有說話;這時從屋子里走出一個高中男生,疑惑地看著段小威和田駿:“媽,他倆是誰。”男生扭過頭對葉琳琳說。

“小東,他們是警察,在問隔壁死人的事情。”

“隔壁?”小東臉色一變,朝他倆看了看,低著頭幫母親拿起她放在地上的塑料袋,淡淡地問:“那人是什么時候死的?”

“可能是晚上七八點哦。”葉琳琳嘴快地說。

沒想到小東當即臉色一變,手中剛提著的塑料袋瞬間掉在地上。段小威立刻拉住他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東狠命甩開段小威抓著自己的手,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們,眼神慌亂地說:“我,我不知道。”

“真的?”段小威向前跨了一步,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強烈的刑警冰冷氣質(zhì);小東連連后退,差點摔在地上。

“那我……昨天晚上……看到鬼了。”小東說的時候,牙齒在打顫。

“什么?”葉琳琳失聲叫道:“你說什么夢話啊。”

“沒有。我是真看到了。”小東生氣地瞪回母親,表情活絡了一點,說:“昨天晚上一點多,男的穿著那件上次掉在我們院子里的藏青色外套,和女的一起走了出去。”

“一點多鐘?”葉琳琳重復了一遍,吃驚地看著他。

“嗯。”小東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母親,低下頭嘟囔著說:“我被野貓叫的煩死了。就拿著棍子去趕它們。結(jié)果看到她家。”小東指了指淑慧家:“他倆一前一后地走出來。”

“他們沒有看到你?”田駿摸了摸鼻子,懷疑地問。

“沒有。”小東肯定地說:“我當時在屋頂上……那些野貓都待在屋頂上,煩死了。”

可是,陶哲明明是在上一天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就死了;而小東說話時的樣子,又是一本正經(jīng),比真的還真。

6

直到段小威走出了門,淑慧一直挺著的纖細后背猛然間松垮了下來。她甚至從門口走到客廳沙發(fā)這短短的幾步路都撐不下去。

剛才,當他提到陶哲事發(fā)前接到的那通奇怪電話時,雖然強裝鎮(zhèn)定,但是微微發(fā)顫的腿還是出賣了自己。

她不知道段小威有沒有注意。

天黑的可怕。

閉上眼,就是陶哲湊近自己的臉,得意洋洋地說:“現(xiàn)在,你就是我的人啦。”

一切都錯了,或者說在同意嫁給他的時候,人生軌跡就偏離了正道。可是,當時的陶哲手里握著的是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東西。

……

記得剛到R國念書的時候,自己沒什么錢,永遠只是幾件衣服來回的洗,來回的穿;而同屋住的女孩麗薩,卻總是拿回各種新款包包和服裝。

有一天,她趁麗薩不在的時候,將她新款衣服穿在身上,卻剛好被麗薩撞了個正著。

淑慧的臉漲得通紅,沒想到麗薩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過,她到底還是在背過身去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說:“追你的高田木子很有錢,怎么不考慮下呢?”

高田木子……淑慧的腦海中浮現(xiàn)了那張油膩膩的,五官模糊成一片的臉。

后來,也不知道是怎么開始的,高田木子忽然給自己贈送起各種昂貴的小禮物,從新款的衣服到包包,還有閃著璀璨光芒的鉆石手鏈。

一開始,淑慧是拒絕的,但是次數(shù)一多,她的心慢慢被這些漂亮的,會閃著亮光的精致小東西給攻占了。

再后來,她按照高田木子的要求,辭去各種兼職打工,專心致志的念書,一切的費用由他來支付。高田木子的身影在淑慧的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甚至有時她會開始設想,其實和這個禿頂?shù)闹心甏笫逶谝黄鹕钜膊皇遣豢梢浴?

不過一切的幻象破滅于那個下暴雨的午后。

一個挺著孕肚,穿著白色孕婦裝的女子,她說自己叫美千代,是高田木子的妻子;而身邊牽著一個同樣渾身濕透的,不過是四五歲模樣的小女孩是高田木子的孩子。她倆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門前,絕望地看著淑慧,怯懦地懇求她退出自己的家庭……甚至還雙手合十,深深低下了頭。

雖然那只是一個雨天,但是淑慧卻覺得自己是真正遭到五雷轟頂。

她真不知道高田木子是有家室的。

高田木子從那天開始,被她拒之門外。很快,在一次聯(lián)誼會上她和另一個貧窮,但是充滿才氣的男生陳錚談起了戀愛。

陳錚是來學習鋼琴的,但卻因為窮,課業(yè)之外還要做兩三份兼職。一想到他用那雙彈鋼琴的手浸泡在肥皂水里洗碗,淑慧的心就一陣陣刺痛。于是,她托麗薩把高田木子買給自己的所有東西都賣了,籌錢給陳錚買了一架二手鋼琴。

原本,她以為日子可以就這樣過下去;然而,一切的幸福居然終結(jié)于一場死亡。

美千代在生完孩子的第二天,毫無預兆地從醫(yī)院樓頂上摔下來死了。

前一刻,明明還為一個小生命的誕生喜極而泣;后一刻怎么都不可能跳樓自殺。

淑慧成為重點懷疑對象。根據(jù)警方調(diào)閱的監(jiān)控錄像顯示,淑慧在當天下午,也就是美千代臨死前,出現(xiàn)在病房周圍。

雖然監(jiān)控拍到的是一個模糊的側(cè)面以及背影,但是鑒于之前她和高田木子的關系,沒辦法讓人回避這個事實。

對于這個指控淑慧是不承認的。但是她卻沒辦法說出那天下午自己去了哪里。

因為她被高田木子約去了一個已經(jīng)荒廢的車站,就在美千代死去的時間段;重點是,高田木子并沒有出現(xiàn)在他說的地方,而且一口咬定他沒有約過她。

沒人能證明當時淑慧到底是在哪里。

“他約你去那邊,是為了什么事情?”詢問的警察和段小威一樣,冰冷的刑警氣質(zhì)簡直能切開所有的謊言。

淑慧看著他,縮緊了肩膀:“他,他說,要我把以前的東西還給他。”

“你還了嗎?”刑警逼問道。

“東西……都被我賣了。我是想告訴他這個事情的。”淑慧祈求地看著警察說:“這是真的。可是他沒來。”

事實上,警方并不相信淑慧的話;而且高田木子還承認,自己和淑慧之間的婚外情被妻子發(fā)現(xiàn)后,雖然表面上是斷了,但其實……和淑慧暗中一直保持聯(lián)系。

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淑慧氣的差點昏過去。

她不懂,高田木子為什么要這樣說,這樣做。

正當整個案件朝著淑慧是兇手的方向推進的時候,陶哲居然出現(xiàn)在淑慧租住的房間里。

看到他的時候,淑慧手上拿著的包都掉在地上。

“聽說你卷入了一場官司里。”陶哲裂開嘴,笑的五官都扭曲了。

淑慧臉色發(fā)白:“你來做什么?”

“來救你啊。你看你,被人整死都不知道。”陶哲輕飄飄的從外套里掏出一疊已經(jīng)沖洗好的照片,微笑著說:“能不能翻盤,就靠這個了。”

冬日的陽光,冰冷的曬在屋子里,淑慧顫抖著手接過照片,是她……站在廢棄的車站上,踮起腳看路口的樣子;最主要的是,那天的陽光很好。

從陽光斜曬的角度,基本可以推斷拍照的時間。

淑慧拿著相片的手在顫抖,在最后一張照片,還看到身后有一輛白色小轎車,車牌號都拍的很清楚。

是不是可以借此找到轎車里的人,為自己作證呢?

淑慧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連日以來的焦慮和壓力逼的她走投無路,甚至在想,是不是只有自殺才能給自己一個清白?

“傻姑娘。你不知道吧。這個高田木子根本只是一個普通白領,哪里有那么多錢養(yǎng)你。”陶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欠了一屁股的債,而他老婆有著高額的人生意外保險,所以,只要證明他老婆死于意外,R國保險公司就會賠償一大筆錢。”

淑慧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伸出手,指間剛觸碰到相片,陶哲就一把推開她,將照片死死拽在自己手里:“只要你乖乖和我回去,這些照片我就交給警察。”

淑慧哭的更兇了,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放心吧。跟著我回去,我會好好待你的,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吃一點點苦。”陶哲看著淑慧臉色煞白,絕望的神情,一股不舍的柔情涌了上來:“相信我,再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靠著這些照片,淑慧確實從警方的黑名單上剔除了,但是她的名聲也毀了。所有在R國留學的學生,包括國內(nèi)的同學,以訛傳訛,將這起事件傳的神乎其神;更有甚者,說淑慧在R國是陪酒女郎,還逼死了別人的妻子。

總之后來,淑慧深深體會到“人言可畏”這四個字沉重的含義。而她也曾反復問過陶哲,這些讓自己照片是哪里弄到的,可陶哲總是高深莫測的看著她,從來不答。

不過,聽說后來麗薩和陳錚在一起了。

7

“雖然知道不應該總是打擾孕婦,但是刑警工作就是這樣討人厭。”段小威站在門口,略帶歉意地對著淑慧說。

淑慧沒有說話,只是摘下園藝手套,將他迎進門。

段小威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目光停留在客廳落地玻璃窗外的院子里。

淑慧不安地挪了下身子,說道:“這次來,是要問什么呢?”

“哦是這樣的。”段小威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本子,里面夾了一張照片:“這個人,你認識嗎?”

照片上的女孩,有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鼻梁雖然不夠挺,但是配著相宜的嘴唇,和小小的鵝蛋臉,倒另有一番嫵媚,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淑慧將照片看了好一會,才緩緩放下,收緊下巴說:“這個人,不認識。”

“真的嗎?”段小威緊追其后地說:“你再想想,這個人你真的不認識嗎?”

淑慧點頭道:“嗯。”她的眼睛游移著,最后停在了客廳茶幾上放著的橡膠手套,上面還沾了不少泥土。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認識這個人。”段小威將身子探過去,一雙細長的黑色眼睛緊緊盯著淑慧說:“這個人就是美惠,你還記得嗎?”

淑慧沒有說話,只是睜大眼睛看著他。

“美惠在R國的時候,跟一個有婦之夫交往過;正因為這個事情,所以她后面的人生都改變了。”段小威靜靜地說:“你對這段故事熟悉嗎?”

淑慧的眼睛涌上了一層霧氣,她竭力睜大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后來,她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結(jié)婚了,安安靜靜的過起了日子,甚至還懷了個孩子。”段小威的眼神落在淑慧的小腹上。

淑慧站起身,絕望的看著段小威說:“這些無意義的東西,我并不想聽。”

“那好,我們直接切入主題。”段小威的肩膀放松了,他靠在沙發(fā)上看著淑慧說:“在我們通知你辨認尸體之前,你就已經(jīng)聯(lián)系中介,有意向賣房子。”

淑慧抿緊嘴沒有說話,支撐她的一股力量在慢慢消失。眼前這個警察,似乎能探究到一切。

“后來中介問你房子出手嗎,你又說還是不賣了。這前后的態(tài)度變化是因為什么?”段小威緊緊盯著淑慧的眼睛問。

從葉琳琳家離開后,他和田駿找到了淑慧聯(lián)系的中介。中介確認了淑惠曾經(jīng)想賣房的事情,還雙手一攤,無奈地說:“一開始急著賣,便宜點都可以;后來真有客戶準備上門看房,她又說不賣了。這不是拿我開玩笑嗎。”

這兩天正好是陶哲生死未知到確認死亡的時間段。

“另外,在通知認尸之前你對家里進行了一次全面的大掃除,甚至連角落的灰塵都擦的干干凈凈,時間算的正好,到底是為什么呢?”

“說了這么多,其實你是想說我是兇手對嗎?”淑慧站起身來,臉色蒼白地說:“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要出門買東西去了。”

“不。你并不是兇手。”段小威平靜地說:“而是有個幫兇。”

淑慧腿一軟,跌坐在沙發(fā)里:“你們,你們,你們就是靠著這樣猜測破案的嗎?”

段小威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瞬間將淑慧籠罩:“雖然還沒查出那個人是誰,但是我們遲早會發(fā)現(xiàn)真相的。”

淑慧想說什么,可是喉嚨干的簡直要冒煙,她抬起頭,眼睜睜的看著段小威走出大門,腳步聲在走廊里穿傳的很遠很遠……忽然,她渾身發(fā)抖,大口喘息起來。

刑警真得太可怕。他說的那些話,仿佛是親眼看到的一樣。

原本以為自己整容了,改了名字,就不會有人能認出自己,就能把過去的那些事情全部抹去,她是真的想一切重新開始,可是原來,只是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

不止是自己,這也是陶哲一廂情愿的想法。

段小威說的沒錯,淑慧就是美惠,美惠就是淑慧。所以,陶哲才會在接到那個電話后,那么吃驚。他說他要去揪出那個躲在背后打電話的人,不然淑慧,哦不是,是美惠和他的平靜生活就會被打破。

“總之,就像我當初答應你的那樣,不會再讓你受一點苦,會好好保護你。更何況你還有了我的孩子。”陶哲的大手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可是自己一點都不覺得有愛。

后來,陶哲出去了整整一天,她也在窗邊坐了整整一天,結(jié)果下一天,等來的那個人,居然不是陶哲,而是陳錚!

“電話是我打的。而且我把他殺了。”說這話的時候,陳錚喘著粗氣,頭發(fā)凌亂。

“啊!”淑慧臉色慘白,向后退了一步,手指緊緊摳進墻壁。

不對不對不對,這一切都亂套了。

她心里慌亂的想,不是這樣的,原本的計劃真不是這樣的。

“這種男人,只會使用下三濫的手段。美惠,這一次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了。我回去后就和那個女人離婚。她太卑鄙太無恥,是她讓我們分開的,是她,是她!”陳錚緊緊抱住她,雙臂勒的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淑慧一陣窒息。

“不行,我不能放過她;我要殺了她,要殺了她。”

這還是從前的那個男人嗎?淑慧呆呆的看著他扭曲的五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陌生。

8

懷孕的人總是容易疲憊,淑慧也感覺到身子日益倦怠。但最近她喜歡上了園藝,總是一個勁的在院子里鼓搗,雖然坐了一會就會覺得很累,一直喘不上氣,不過這并沒有影響到她的園藝熱情。

直到有一天,門鈴響了。

淑慧一邊摘下手套,一邊走去開門,從貓眼里一看,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段小威。她微微嘆了一口氣,打開了門。

“不好意思,又一次打擾你了。”

淑慧勉強把段小威引進客廳。他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院子里高高堆起的泥土,過了好一會忽然開口說:“陳錚死了。”

淑慧的心頓時“咚咚咚”狂跳起來,她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好幾口,緩和了下才說:“他已經(jīng)和我沒有關系了。”

“他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午夜一點半到兩點半,在陶哲死后的下一天。”

“我不想知道這些事情。”

“陳錚的妻子麗薩,是她介紹你認識高田木子,也是她在美千代死的時候,故意穿了你的衣服,扮成你的樣子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前;更是她和高田木子策劃了美千代的死亡,以及你被陷害的一切。”

“……”

淑慧手中的杯子跌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看來,陶哲一直沒有把這樁事情告訴過你。”段小威同情地看著她。

為了這個案子,他和田駿這段時間東奔西走,好不容易才搜集到一連串的信息,終于,眼下是可以把這個兇殺案完整的拼湊起來了。

事實上,高田木子被逼債的厲害,他開始動起了美千代的保險金腦筋。為了尋找替罪羊,他想到了淑慧。誰讓她甩了自己,又跟著別的男人跑了呢?如果不是為了追她,他又怎么會借這么多錢。

懷著如此怨恨的情緒,高田木子找到麗薩,和她達成了協(xié)議:由她穿著淑慧的衣服,在有監(jiān)控的地方留下模糊的身影;而他用別的手機號碼打電話,約淑慧出去。事成之后,他會分給麗薩一筆錢;而她也能順勢搶走陳錚。

高田木子早知道麗薩看上了陳錚。

但卻萬萬沒有想到,眼看著事情就要成功了,麗薩居然暗中指使他人拍攝了淑慧在廢棄車站的照片,還將照片寄給了在國內(nèi)的陶哲。

于是,陶哲帶著照片出現(xiàn)在R國,最終為淑慧洗清了罪名,也如愿以償?shù)暮退谝黄鹆恕T谡麄€事件過程中,麗薩根本沒有露面,高田木子完全沒有機會為自己辯解!

聽完段小威說的這些話,淑慧忽然把沙發(fā)后面的墊子抽出來,緊緊捂住自己的臉,尖聲大叫起來:“別說了!別說了!”她是如此的激動,整個身子抖動的就像是秋風中的枯葉。

她的心里好苦好苦。從來沒有想過,這里面居然有如此復雜的過程。

氣氛在這一瞬間僵到了極點。

過了好一會,段小威打破了沉默。

“那么,關于這次陶哲的死亡,你先聽聽我的推理。”段小威放松了肩膀,靠在沙發(fā)上,緩和語氣說:“19日,陶哲接到陳錚電話。20日,陶哲去找陳錚,結(jié)果被陳錚殺死。21日凌晨,陳錚來找你,隨后被麗薩開車撞死。”

淑慧驚恐的看著段小威,仿佛他是怪物。

“然而在這其中,又有點不合理,例如你為什么20日上午就問中介房子的事情,表示想脫手房子;可是到了21日,卻又表示自己不想賣了呢?這期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有這樣的思想變化?另外,20日的時候,你對家里進行了完全的清理,甚至把他的牙刷、剃須刀等都扔掉,以至于我們要找一根陶哲的頭發(fā)都非常困難。這又是什么原因?”

段小威頓了頓,湊近淑慧冷靜地說:“還有,其實你早就知道陳錚的死,但你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你和麗薩之間達成了一個協(xié)議。”

淑慧的身子無法動彈,她的眼睛緊緊閉著,已經(jīng)能夠想象刑警接下來要說的內(nèi)容了。

“整個事情其實很簡單。你和陶哲最初的計劃是殺死陳錚。為了盡早離開這里,所以那一天的早上,你就開始問房價,同時清理房子。那是因為陶哲的計劃是,把陳錚殺死后,偽裝成他的死亡。你們很聰明,想到了警察會用DNA來確認死者身份,所以你提前打掃了家里。我想,也許計劃里還有陶哲會拿著陳錚的毛發(fā)給你,讓你放在某個看似無意的地方,等著警察拾去做檢測吧?”

淑慧抬起頭,淚珠滾滾而落,可是嘴角居然勾起一抹笑:“刑警真的很可怕。做事完全不能有任何的差錯,甚至時間順序都不能錯。”

段小威搖了搖頭,感嘆地說:“這些內(nèi)容,也是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明白的,從來沒有靈光一現(xiàn)的說法。”

“是啊,所以說,做任何事情都不容易。”淑慧點頭道。

她的眼前出現(xiàn)了那天凌晨,天很黑,風很大。她走在陳錚后面,慢慢看著他走出巷子。

奇怪的是,當時她的心里既沒有想著陶哲,也沒有想著陳錚,而是莫名其妙的想著,剛?cè)肭铮趺达L就這樣大呢?

陳錚穿了陶哲的外套,衣服被風吹的貼在后背上。看著他的背影,淑慧忽然掉下眼淚,心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陶哲怎么就死了呢。

快要到巷子口了,陳錚轉(zhuǎn)過身剛想和她說什么,忽然黑漆漆的路上,一輛黑色小轎車斜刺里沖出來,淑慧眼睜睜看著陳錚悄無聲地被卷入車輪下……汽車甚至沒有開大燈。

是沖著陳錚來的嗎?

淑慧捂住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讓她彎下腰,蹲在地上干嘔起來。

一雙紅色高跟鞋出現(xiàn)在眼前。

“那么多年他都不肯放下你……美惠,你到底好在哪里?”推開車門,麗薩出現(xiàn)了。她絕望的看著淑慧,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悲傷:“為了讓他能能安安靜靜陪伴在我身邊,我甚至把名字都改成了美惠,可是一切努力都沒有用。”

麗薩涂了煙灰色的眼影,那么濃,眼皮沉重的仿佛睜不開:“現(xiàn)在,我撞死了他,他終于可以踏實了,再也不會背著我勾勾搭搭。”

淑慧茫然的站在一邊,一點點想法都沒有。

一切都亂套了。

“你只需要保持沉默,后面的一切我會來弄。”麗薩冷靜地扔下這句話,把陳錚拖進汽車后備箱后,無聲無息地開走了。

淑慧沒有說話,其實她的心里很明白,麗薩撞死的是自己的愛情,一份永遠都得不到的愛情。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邊埋著陶哲的牙刷、舊毛巾、剃須刀之類的東西吧?”段小威指著院子里被翻起的泥土,打斷了淑惠的沉思。她點了點頭,將手放在小腹上。

孩子在肚子里踢了她一腳。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念陶哲。

上架時間:2023-12-14 17:5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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