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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三十歲,我有名有利,還有數不清的小奶狗
一朝穿越,變成偏遠大山里的李送娣。
高考在即。
爹娘為了兩萬塊彩禮要把我嫁給村口的傻子。
我挑了挑眉爽快答應。
然后大婚當天卷走所有禮金跑路。
1
「小姑娘別看瘦瘦的,每天洗衣服做飯割豬草樣樣行,這娶回家您老就等著享福吧!」
我冷眼看著眉飛色舞的媒婆推銷我自己。
我的母親趙招男伸手把我往前一推搡,叉著腰顯擺。
「不是我夸口,我家妞兒每天天不亮先割一擔豬草,把飯做了再去上學,放學回家放下書包就開始做飯,還讀著鎮上的高中呢,小溪村的女娃哪有比得上她的?」
在場的視線頓時聚焦在我身上,我視若無物,拖了張椅子一坐,看著門外的天空發呆。
「臭丫頭你給我站起來!」趙招男受不了地尖叫,沖上來要耳光招呼,卻被鄰居拉住。
「議親呢,打壞臉不好看。」
我默默松開拳頭,再晚一秒這拳頭就在她臉上了。
「看丫頭模樣還可以,就是瘦了點,怕不好生養嘞!」
中年女人裝模作樣的喵我的屁股,表現出刻意的不滿神色,但我知道她是嫌彩禮太高了,想壓壓價。
果不其然,她提高聲音:「我家可是三代單傳!生不出兒子她付得起責嗎?!」
我心中嗤笑,先不說生男生女由y染色體決定,就看她身邊那還在流口水啃指甲的癡傻兒子,生出什么還不一定呢。
「我婆娘說得有道理。」她身邊五大三粗的農家漢粗聲說:「彩禮兩萬八太高了,一萬五。」
一唱一和,夫妻倆亮出了底牌。
人群議論紛紛,討論這價錢合不合適。
「一萬五也不少了,李哥哥李大姐,我看周家人也誠心,周家殷實,妹子嫁過去要過過好日子嘞!拿咱們再商量商量?」媒婆記著打圓場。
我那自始至終沉默喝茶的父親李大成「砰!」地放下搪瓷杯,擲地有聲。
「說好了兩萬八!談好的一分都不能少!」
「當我傻?這瘦丫鬟想當小姐賣?!」
周家婆娘發出的尖叫能掀翻茅草屋頂。
「我丫頭養了十八年,在家能當一個壯勞力使,嫁你這傻兒子收兩萬八彩禮怎么了?!」
趙招男絲毫不甘示弱,兩婆娘一個體壯胚大,一個精瘦有力,戰斗力都不低,撲打在一起撕都撕不開,鬧得雞飛狗跳。
我百無聊賴,看膩了這出小丑戲,起身回房補覺。
晚上趙招男頂著臉上三道血痕得意地跟我說:「周家彩禮定了整兩萬,這下你弟能說個好媳婦了!」
2
我回到房間,嘆了口氣。
說是房間,其實是個隔在豬圈和主屋之間的雜物房,各種農具、囤積的紅薯土豆占據了大半空間,角落一張小小的竹床和一個破木箱子就是我的所有了。
這里緊鄰著豬圈,此時正是盛夏時節,又悶又臭,天知道住在這里的第一晚我是怎么過去的。
我會來這里,或許是命不該絕。
前世,我是個孤兒,為了求學,刷盤子、買衣服、打各種黑工,吃再多苦都往肚子里吞。
年到三十終于闖出名堂,在金融圈有了一席之地。豪宅、豪車、各型各款的小狼狗小奶狗唾手可得。
可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生活,去海邊的一次沖浪就要了我的小命。
再睜眼已經在李送娣的身體里了。
小姑娘是自己把自己淹死的。
那天我一睜眼就被嗆了一肚子水,憑借求生本能爬上岸,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于一眼望不見盡頭的大山中,一開始甚至猜測自己被綁架了。
我繼承了這具身體的記憶,短短十幾年,每天都在血淚中度過。
小姑娘叫李送娣,一家子在小溪村靠著三畝地、兩頭豬、十幾只雞鴨勉強生活,有個黑臉爹、潑辣娘以及一個如珠似寶的弟弟李大寶。
李送娣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從懂事開始就幫著家里擇菜、喂雞,能干什么就干什么,稍微大一點就背著弟弟做飯、洗衣。
好在義務教育普及廣,她磕磕絆絆上著學,牢牢記住來支教的大學生老師那句話。
「只有讀書才能走出大山。」
每個晚上,等父母睡去,她都點起煤油燈看書,把去集市賣雞蛋的錢一點點偷偷攢起來買草紙寫字。
終于考上鎮上的高中,爹娘卻攔著不讓,她在家里賭咒發誓絕不耽誤干活,又有學校老師幫忙神情特困助學金,父母看在助學金的面子上終于松了口。
要上學的日子,她天不亮就起來割豬草,然后走兩小時山路去學校,回來繼續馬不停蹄地干活,這已經是第三年了。
一個月后她將迎來高考,她夢寐以求的機會——走出大山。
那是一個平凡無奇的晚上,山里蟬鳴聲震天響,李大成吃完飯抹了下嘴,通知她下個月嫁給村口的傻子,學校也不用去了。
李送娣擦干凈桌子洗干凈碗,回到房間摸了一遍整整齊齊的教科書,平靜走進了后山的河里。
我覺得我身上擔負著她的命。
我吐出肚子里的臟水,落水狗一般走回去。
趙招男見了我就罵:「臭丫頭弄這一身要死啊?!衣服爛了沒人給你買!」
我理都沒理,打開櫥柜端出半碗紅燒肉,就著干饃饃大口吃起來。
真懷疑這姑娘有沒有吃飽過一次。
「滾開!這是我的肉!」滿身肥膘的李大寶沖上來就要搶碗。
「啪!」
我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發出沉重悶響。
「嗚嗚嗚媽!!她打我!!!」
李大寶坐在地上哭鬧不休,我怡然自得地扒干凈最后一片肉。
3
「臭丫頭你要死啊?!還不把你弟弟扶起來!」趙招男說著就要沖過來擰我耳朵。
我身子一弓,一尾滑魚般溜了出去。
這么多年來,「我」是第一次反抗,趙招男楞了一下才回神,氣得手不住哆嗦,指著我。
「你你你你……反了天了!」
「啊啊啊啊娘呀我的紅燒肉嗷嗷嗷我餓了!」李大寶這攤大肥肉還坐在地上嗷嗷大哭!凄慘得仿佛我不是搶了他一碗肉,而是直接吃了他的肉。
我嫌棄地看著這豬般肥碩的「弟弟」,李家一家四口,全家的肉都長一個人身上了。
趙招男頓時心疼地不行,奔到兒子身邊,提起一口氣拼命把李大寶抬起來,嘴里不住勸著,「好兒,好兒,娘明天一早就去給你買肉好不好?別哭了我的兒,娘的心肝寶貝喲!」
李大寶支起耳朵,只聽得見自己晚上吃不到肉了,哪里能忍,雙腳不住在地上亂掃亂踹,復又開始嗷嗷大哭起來,「我不我不,我就要吃肉!都是李送娣這個死丫頭搶了我的肉!」
趙招男哪里搬得起他,圍在他身邊急得不行,不斷勸慰也無濟于事。
我鬧劇看夠了,打算去燒水洗澡,此時哭聲引來了李大成,他是個黑瘦的男人,天生一副兇樣,掃了眼現場張嘴喝道:「吵什么吵!」
趙招男和李大寶都被嚇得一哆嗦,我挑了挑眉。
李大成癟著嘴繼續小聲哭
「爹,爹,嗚嗚嗚嗚嗚嗚……」
趙招男終于找到了主心骨,憤恨道:「李送娣這個死丫頭!在外面野弄臟衣服不說,還把大寶的宵夜吃了,大寶現在餓得不行了,他就這么坐在地上要是著涼了怎么辦喲?!」
李大成直直看著我,很難說清那是一種什么目光,如獸類一般愚昧兇狠,若是別人見到絕不會相信這是一個父親看女兒的眼神。
在記憶中,李送娣見了李大成簡直就像老鼠見了貓,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更別說反抗了。
但我前世摸爬滾打,什么人沒見過,豈能看不出這李大成本質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窩里橫的農家漢,狠毒有余,多么厲害卻談不上。
于是我凜然迎上了目光。
「丫頭長大了,不服管教了。」
李大成聽完說了這么一句話,然后在柴火堆里撿了根足有小孩手臂粗的樹棍。
趙招男臉上閃過幸災樂禍。
我在李大成撿起樹棍時就繃緊了全身肌肉,迅速站到了門口。
李大成沒給我分辨的機會,操著樹棍就對著我掄下來。
我身小靈活,閃身一躲繞到了他身后,看準時機全力揣向他的小腿,他頓時撲倒在地,發出痛呼。
誰也沒料到這一進展,李大寶顧不上哭了,母子兩人傻了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李大成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繼而大怒,「我打不死你!」
他撿起樹棍,暴怒地沖向我,卻被我一句話釘在原地。
「兩萬八的彩禮,你不想要了?」
我一字一頓地說。
4
兩萬八,對李家來說是一筆巨款。
李家三代務農,兩口子也沒什么別的技能,一年收入不過幾千塊,這幾千塊錢不但全家要吃、用,還得供著李大成抽煙打牌,日子過得緊巴巴。
要不是國家有政策,李送娣能上學這件事簡直是天方夜譚。
傻子家卻是村里富戶,爹是赤腳醫生,附近幾個村都仰賴他看病,娘家里是富農,兼著釀酒賣,也是一比不小的進項。
李大寶一年大似一年,農村人結婚早,趙招男早就琢磨著籌一筆彩禮,替李大寶取個好媳婦,好替老李家開枝散葉,這可是頭等大事,但李家一窮二白,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這個剛長成的小丫頭片子。
如今趙招男開始慶幸自己當初沒攔著李送娣上學了,要不然那周家還真不一定能愿意看上自家。
所以這婚,必須得結。
「惹急了我,我保證你們一分錢拿不到。」菜刀被我比在身前,鋒利刀口锃亮,與眸中的燦燦火光相互映襯,相信沒人能把我的話當玩笑。
即使恨著牙癢癢,李大成夫婦此時也得捏著鼻子妥協,答應我等高考完拿到畢業證再辦婚禮。
我扔下刀,也不理會他們那要吃人的表情,燒了一鍋熱水去洗澡。
出來就見李大寶趴在飯桌上哼哧哼哧吃得正香,見到我重重一哼,炫耀自己碗里的東西——不知道趙招男上哪兒借回來的一碗肉菜。
我放下毛巾,走到案板拔出菜刀比劃,朝他呲牙一笑。
「啊……」李大寶臉色頓時煞白,從高凳上滾下來,碗都顧不上拿就逃回了房間。
膽子比老鼠還小,沒意思。
我嫌棄地端起桌上的菜,施施然走到豬圈邊,手一扣全部到了下去。
不用干無窮無盡的家務活,我搓完自己的衣服就回了房間。
天已經很暗了,我點燃煤油燈,借著一點點燈光打量起這狹小的室內。
滿屋子都是臟亂,但小姑娘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卻被收拾得很干凈,顯得格格不入。
我打開木箱,里面整整齊齊地碼放著李送娣從小到大的課本、作業,因為怕潮濕,很多她都用塑料袋仔細包好了。
我伸出手,輕輕觸碰陳舊的書脊,仿佛透過這一動作,看到了無數個夜晚在這兒埋頭埋頭苦讀的瘦小身影。
你沒走完的路,我來替你走。
5
第二天,身體里的生物鐘讓我在凌晨四點半準時睜開眼。
學校八點上課,李送娣靠兩條腿走到鎮中學需要兩小時,出發前必須給家里把午飯做好,并且割完一擔豬草。
天還沒亮,我腦子里一片漿糊,舉著煤油燈去洗漱,充滿寒意的井水讓我猛打了個激靈,頓時清醒了。
廚房里冷鍋冷灶,我燒開水蒸起紅薯玉米,又從櫥柜深處大手筆地掏出五個雞蛋。
這一頓雖然簡陋,但純正土產吃起來有種質樸的香甜,倒讓我前世飽嘗精致菜肴的嘴得到了另類的放松。
整座大山都黑沉沉地睡著,我就著點點油燈翻開李送娣的課本。
待到雞打出第一聲鳴叫,晨光破曉,我便背上書包,踏上上學的路。
此時李家人尚在呼呼大睡。
到鎮上時太陽已經高懸于天了,我的身上沁出了一層薄汗,小腿酸疼得厲害。
沒空整理,趕著最后幾分鐘跑進教室。
「報告。」
因為住得遠,我永遠趕不上早自習,英語老師點頭,「進來吧,下次別踩點。」
雖然這是全鎮唯一的高中,但教學質量其實十分一般,聽了幾分鐘我果斷放棄,打開自己的書本默默溫書,時間寶貴,不能浪費。
「李送娣,你來回答一下。」
……
「李送娣!」
幾聲嗤笑響起,我這才反應過來老師再叫我,并不慌張,站起身,「老師不好意思,可以重復一遍問題嗎?」
老師一臉怒容,「從上課開始你就沒抬起過頭,太不像話了!離高考只有一個月了,你們怎么就不能像廖美琳學學?考不上大學你要回家務一輩子農啊?!」
我張嘴欲說,老師不耐煩地揮手,「算了!你站著,廖美琳你來回答。」
教室第一排一個穿玫紅色裙子扎高馬尾的女生先是得意地向后看了我一眼,這才自信滿滿地回答:「My favorite people is……」
廖美琳是校花,家里開廠、長得不賴、學習還好,追求者能饒校園一圈,而李送娣是村姑,成績中游,還領著貧困生補助金,買不起一根新頭繩,沒有朋友,誰都可以踩一腳。
頂著教室里諸多幸災樂禍的目光,我聽了會兒,原來是話題練習,介紹自己最喜歡的人。
廖美琳答完,老師正準備點評時,我開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