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證了羅浮等人的無害，教會修道士們離開了。

只留下圣女伊莉斯與她年邁的老師。

“先知，還請多多寬恕伊莉斯的錯誤，她的性格即是如此。”緊閉雙目的老者嘆氣道。

“我會寬恕她的。”羅浮平靜的道。

被廢棄的修道院，原本的破舊此刻煥然一新，天地間籠罩著一股精純的萬能之力。

它永恒且和諧，融入了整個世界，絕對不含有一絲一毫的邪惡之力。

反而是那股古老滄桑的氣息，令在場所有人收起所有壞心思，如同覲見面圣，臉上保持著虔誠的謙卑表情。

但有一件事令伊莉斯很疑惑。

為什么她從附近神秘商人的信徒們身上，感受到一股隱藏極深的敵意？

修道士們憑借著敏銳的靈覺都無法發現的惡意興趣，卻逃不過圣女伊莉斯的感知。

小巧可人的夜鶯與羅浮結伴走來。

仔細看，夜鶯落后羅浮半步，這讓他們有了主次之分。

羅浮在前，夜鶯在后。

夜鶯停下腳步，注視正俏皮笑著完全沒有圣女姿態的伊莉斯，沉默片刻，拉住羅浮的衣角。

“嗯？”羅浮低頭看她。

“沒……沒事。”夜鶯像是摸到了滾燙的鍋爐，閃電般收回手。

靈魂契約導致她對羅浮有一種極端的親近感，這很正常，主人與仆從本就是這樣的關系。

但在夜鶯這位神子的感覺中卻如此奇怪，連她都不理解這種感覺是什么。

反而整張臉紅潤起來，一聲不吭跟在旁邊。

“這位夜鶯小小姐，就是神秘商人的圣女嗎？”

伊莉斯看見過夜鶯手背上的圣痕，其實圣痕可以隨意更換位置，它只是尊貴身份的象征。

兩輪殘缺的圓環，構成了財富與交易概念的圣痕，那簡直代表了世界上一切的財富！

“以物易物，是最為古老的貿易方式，交易的兩方均可稱作財富……

神秘商人，萬象之交易者，契約之監督者，多么崇高的存在啊。”

伊莉斯用豐富的理論經驗感嘆道。

“就算你夸贊吾主，吾主也無法在未祈禱的情況下，回應另一位神的信徒。”

羅浮說完，緊接著道，依稀可以發現他言語中隱藏的誘惑。

“當然……假如圣女殿下愿意與吾主進行交易，自然會得到面見吾主的資格。

吾主與我有相同的外表，因我本就是他的先知。

在那時，可不要被嚇到了。”

“讓我與神秘商人進行一次萬象之交易嗎？”

伊莉斯甚至想同意下來。

可惜，她是守燈人的信徒，面見另一位真神這種事實在太過于放肆。

即使被稱作百無禁忌的她，也不會蠢到真的為所欲為。

“我需要先詢問吾主守燈人的意見。”

“真是可惜。”

“不會讓神秘商人等太久的。”

假如神秘商人真的是一位無害的真神，伊莉斯相信，她必然會有一天與神秘商人見面。

不需要等多久，可能就是明天。

“阿勒茲修道院就交給各位了，當日會有地產證明等物件送來，請記得接收。”

伊莉斯與羅浮告別，最后望了一眼夜鶯，與眼神中飽含敵意的信徒，起身離開了修道院。

待她離開后，信徒們圍繞上來詢問神秘商人的事，他們只知道食腐尊，還以為神秘商人是食腐尊的另一個尊名。

“并非其他的尊名！神秘商人與食腐尊是兩位獨立的神明。”

夜鶯嚴肅的道：“相信你們已經察覺到了，針對食腐尊的祈禱，全部流向了神秘商人。

這或許是兩位神明的交易，絕不是我們可以擔憂之事。

都退下吧，之后的任務，盡可能為吾主神秘商人招收信徒，這將是我們唯一的價值。”

“是……”

眾人滿懷疑惑與驚訝散去。

羅浮表情微冷，對這些信徒感到不滿，他們與夜鶯比起來，簡直是天與地的鴻溝。

“演技太差了，明知偽造了身份，卻對圣光教會產生敵意……”

夜鶯察覺到羅浮的不耐煩，嚇得連忙解釋道。

“這些人信仰了太久的食腐尊，而食腐尊的教義內并沒有偽裝類的說明，信徒們一直默默遵守了近百年，更改習慣很不適應。”

隊伍中的年老者居多，他們的思想已經僵硬，甚至現在還有一部分人，堅定不移的表示不信仰神秘商人。

羅浮全部一一看在眼中，未作表示。

他垂下頭，望著近乎躲進他懷中的夜鶯，平淡的說道。

“我會返回上界，修道院的建立工作全權交給你處理。

之后，假如圣光教會傳來消息，誦念尊名，我自會知曉。

假如信徒中有不穩定分子……”

冰冷的話語令夜鶯不由緊張起來，焦急的證明自己。

“不會的……我會處理好一切，如果真的有人試圖背叛……

我會親自處理掉。”

說完的一瞬間，仿佛整個人發生了某種變化，更像踏破了一層阻礙。

為了讓群體更加的穩定，保護更多的安全，就要犧牲少部分人。

保護所有人這種愿望是天真的，只存在于童話故事。

夜鶯明白自己是上位者，即使她不愿意，她依舊在眾人中是地位除羅浮外的最高者。

“你會認為我很殘忍嗎？”羅浮突然有點好奇。

“不會。”夜鶯語氣低沉，“顯而易見，這只是必要的決斷。

想成為一名上位者，保護更多人的安危，必須具備外人眼中殘忍的特質，否則做不成任何事業。”

“我很欣賞你的天分。”羅浮輕輕揉她的頭發，身軀化作光消散。

夜鶯呆呆站在原地，腦子里的壞想法消散一空，臉頰迅速變得紅潤。

摸頭，這也是獎勵嗎？

……

……

深淵之底，任何光亮都無法照耀到的惡地。

混沌壓抑的黑暗之中，潔白干凈的便利店向外照射光明。

光在混沌里形成類似光柱的存在，仿佛深海中聳立千萬年的古老燈塔。

羅浮睜開雙眼。

三年級的天才劍士加琳娜，此刻正穿著學生制服，一手抹布照常打掃衛生。

見到羅浮睜開眼，加琳娜并沒有驚訝。

因為當羅浮以化身行走世間時，他的本尊停留在便利店，在加琳娜看來，羅浮只是在打盹而已。

“神明也需要休息的嗎？”加琳娜逐漸意識到羅浮的本性。

日常中打招呼等行為，羅浮全部會回應，出人意料的隨性，完全不像一位神明。

理解圣痕為何物的加琳娜，再看羅浮這副態度，表情逐漸古怪起來。

她也算神眷者？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像她這樣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神明也不像神明，反而跟她是債主關系的神眷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