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家的表弟沒來由的生了場病。

終日高燒，不見好轉(zhuǎn)。

全家人都在忙著給表弟求醫(yī)問藥時，

只有村口的大伯靜靜坐在一旁，嘴里念叨著什么。

而那些話只有我一個人聽到了。

背后一陣涼意穿透了全身。

他說的是，沒用的，總是要死一個的，不是浩浩，就是念念。

浩浩是表弟的名字，

念念是我。

1.

我抬頭對上大伯的眼，他的眼中只有上了年紀的人的渾濁。

環(huán)顧四周，小姨去了村長家求偏方，姨夫屋前屋后的忙著熬藥，媽媽正給弟弟掖著被角，三十多度的夏天，蓋著棉被的表弟愣是一點汗都沒有出。

大伯，只有大伯，坐在一旁的木頭椅子上冷眼看著我們，他面色平靜，仿佛剛才一切都是我的幻聽。

住在村口的大伯因為患有老年癡呆，平時嘴里就碎碎念，此時家里人也都忙著照顧表弟，可能一時間沒有人在意他說了什么，而剛端著藥往屋里走的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不是浩浩，就是念念。」

我還是覺得心底一陣涼意。

什么意思？

我和表弟有一個會死？

雖然他的話可能只是患了病的老頭隨口胡說的。

但我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腦海中，甚至莫名的出現(xiàn)一個聲音，仿佛從地獄升起。

那是不是，表弟死了，我就可以活下來了？

「念念，愣著干什么呢，快把藥端過來啊。」媽看我這樣子，大聲叫著我。

「哦，來了。」我趕緊應了一聲，端了過去，我看著躺在床上的表弟，他今年才15歲，此時因為高燒臉頰微微泛紅，然而嘴唇卻白的嚇人。

喝下藥之后，他局促的呼吸微微放緩，繼續(xù)睡了過去。

他真的會死嗎？他還那么小。

我皺起眉。

小姨這時也回來了，隨她一起進屋的還有村長。

村長是個七十多歲的白胡子老頭，他進屋先是看了眼表弟，隨即，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他上下打量著我，眉頭深深地皺成一道川字。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家這孩子，被東西纏上了，吃藥是沒用的，再耽誤下去，會越來越糟，說不定念念也會有危險。」

媽一聽這話，也急的站了起來，「村長，您這是什么意思？」

村長依舊皺著眉，他深深看了一眼表弟，從深藍色棉襖口袋里掏出一個像是白銀制成的旱煙盒，那煙盒似乎用了很多年，棱角處已經(jīng)磨的圓潤反射著亮光，上面有許多細細的劃痕。

他拿出自己卷好的紙煙，點燃火柴，瞬間刺啦一聲，火光閃爍，紙煙已經(jīng)發(fā)出點點光亮。

下一秒，我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捂住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那紙煙村長并沒有抽，而是就夾在指尖任由它點燃，但那紙煙發(fā)出的煙，并沒有隨著空氣四下散去，而是全部都圍繞在表弟上方，漸漸地圍成了一整個圈。

「啊，」小姨嚇壞了，尖叫了一聲劃破了寂靜，姨夫死死地握緊拳頭，一言未發(fā)。

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里犯起嘀咕。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