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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落塵是一名生活在BJ的現代畫家,數年都是無人問津的落魄畫家,也就是近半年來有了點點小的名氣,正在籌辦一個外地的小型畫展。

所以近期他一直在工作室閉關作畫,渴望創作出多篇優質畫作然后一舉獲得名氣,渴望通過畫作質量來獲得大眾的口碑。

畢竟他個性比較內向,又生性疏懶,不樂于交際,因此并沒有什么朋友,只除了王義,王義是他的大學同學,現在也是一個畫家,不過人家可就是一位知名的畫家了。

又是在畫室忙碌到半夜,將畫展所需準備的事情再次悉數清理了一遍之后,這落塵才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天色昏暗,路上的街燈早亮起來了,借著有些昏暗的燈光,他掏出懷中的古董表,掀開蓋子,指標指向晚上十二點。

“唉,時間總在你不知覺中消逝。”落塵無由地輕嘆了口氣。

落塵居住的地方是個小高層的老樓,十五層的樓面落塵只住在第三層,因為他畏高而且從不喜歡乘電梯。

經過底樓過道時,他習慣性地在屬于自己的郵箱前稍微停頓了一下,眼睛一掃而過,準備繼續上樓時忽然發現自己的郵箱中似乎有張紅色的紙片,有一個角露出在外面。

落塵自從搬來這地方住,已經足足三年沒有收到任何信件,甚至是廣告傳單之類的東西都沒有,每次打開它總是空空如也,或許是太寂寞了吧,性格孤僻的人有時候也一樣不喜歡孤獨和被遺忘。

落塵皺眉苦笑了一下,想起前兩年總是有意無意地找個理由下樓來看自己的信箱,卻無一例外地都是空手而返,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因為自己之前也是給各地的機構,收藏家報社等等發過消息和畫照片,渴望得到一些關注,更是希望有讀者來信,但是卻是沒有任何消息。

只是近半年來由于自己的畫忽然開始受歡迎起來,工作室的事情逐漸忙碌,方才將這段心事擱下。

思索間,落塵已不由自主地快步邁到綠色的信箱前,掏出似乎有些生銹的鑰匙,手指因激動而輕微地顫抖著,好半天才將信箱上的鎖打開,再深吸一口氣,方才下決心似地往外拉開信箱的小門,一張紅色的紙箋靜靜地躺在信箱里,在樓道里路燈的映射下,發出暗紅色的幽幽光芒。

一陣夜風吹過,落塵的身子打了個輕顫,秋日夜天涼,是比較容易感冒的季節,尤其是這個城市的氣候是陰冷,人們在感覺到寒意的時候身子早已被病魔侵占。落塵緊了緊外套的領口,迅速抓起那張紅色的紙片,鎖好信箱,轉身沖回自己三樓的房間里。

歸來!

美夢存在我們每一個人心中。

就從這里出發,

回到夢開始的地方。

愿望將與你同在!

紅色請柬上是大號字體的燙金字,在明亮的燈光照射下,炙熱而醒目,尤其是這請柬的字里行間充滿了強烈的誘導,猶如一個聲音一直在耳邊呼喚著,勾起落塵內心深處對美夢憧憬的渴盼,那曾經以為被遺忘和錯過的初夢在心中重臨。

就這樣簡單的幾行字,他的心中升起不去的念頭之后竟然又是涌起了無比的后悔,仿佛一定要去一般。卻使得落塵幾乎立刻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到請柬所指的地方一游!

第二天的午夜,落塵出發了,他按請柬上說明的地址,來到一個雖然冷清,卻并不太廢舊的車站。

那里竟然早就停著了一輛出租車,一個長相很普通,身材很普通的司機正站在車邊。司機看到落塵出現,平靜的打開了車門。

落塵看到司機竟然是沒有多大的遲疑,很是平靜的坐到了車內。

很快,這出租車行駛了起來,穿越過一處又一處黑暗不知名的胡同。

此時落塵才知道,這個它自以為很熟悉一直生存的城市,其實有很多地方他一點都未曾經歷甚至聽聞過。車子行走的路線迂回環繞,落塵完全沒有任何方向感。終于,車子在一個落塵完全陌生,也與他之前意想完全不同的豪華別墅前停下。

按照落塵的意想,這樣的請柬所說的地方是在豪華別墅里并不見得稀奇,它坐落在這樣偏僻的場所也不一定很獨特,但這樣豪華的一所別墅在這樣的黑夜時分,居然沒有任何照明燈光溢出,完全是一片深異的黑,連計程車的車燈射出的光芒都似乎被它完全吸納,石沈大海般沒有反射回來。

落塵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人已經隨著計程車司機的腳步,進入了這暗黑的別墅中。

一路隨著計程車司機摸黑走著,落塵心中奇異地沒有任何恐懼不安,反而隱隱覺得有一種奇特的渴盼,仿佛在這別墅深處,有某種他急切渴求的事物在等待著他,召喚著他,落塵不由得加緊了腳步。

穿過一條碎石小徑,跨過一層模糊的臺階,再往黑暗里繼續延伸,隨著司機緩緩停下的腳步,落塵激動的心開始平復下來。

此時的眼睛也逐漸適應了別墅里的黑暗,朦朧中發現他們停留在一棵大樹底下,那棵大樹寬可十人環抱,高可入云,落塵抬頭上望,只覺得華蓋蒼云,一種古樸巍峨的氣勢淩然壓下,恐怕這樹該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只不知道這別墅已經更新了幾代,又輪換了幾代人家?

落塵微微向后靠了下,將自己因疾步行來而略有些氣喘的身軀倚在大樹粗糙班駁的軀干上,仰望著大樹枝干間垂落許多長長的藤蔓,夜影重重下,猶如古世紀皇冠下垂落的流蘇和珠簾,周圍三五成群的建筑物或是假山,影影綽綽地拱衛著他立身的大樹,環顧四周,找不到一絲如請柬是聚會的跡象。沒有燈光、沒有人群、沒有聲響、也沒有任何可供出路的門!

“咿呀”一聲,落塵感覺到后背靠著的大樹一絲輕微地震動,他身側的樹干處開出一道窄門,空間僅可容一人直入,一片清幽的光芒也隨之瀉地而出。

整個幽深黑暗的院落頓時明亮起來,一個穿著輕閑沙龍式樣服飾的年輕人踩著滿地光芒緩步走出,燈光下的臉孔清秀而柔和,他用一種極其溫柔偏又清晰聲音向落塵微笑著說:“請跟我來!”簡單的語音方落,人也隨之轉身。

落塵很滿意這樣的邀請,沒有過多虛偽的客套寒暄,簡潔而親切,他只是微微點頭輕笑了一下,舉步跟著那年輕人踏入那道還來不及深究甚至來不及驚奇的窄門。

走進窄門之后,里面逐級而下是一條深邃的階梯隧道,石質的階梯兩側植滿花樹,兩旁的石壁上刻滿斑駁的壁畫,同時還燃燒著中世紀才有的火把,隧道里的空氣流通性極佳,并沒有任何讓人氣悶的感覺,也正因為如此,火把被風吹得忽明忽暗,使得整個隧道顯得深幽靜謐,又隱隱蒙上幾分朦朧神秘的色彩。

落塵隨著那陌生的年輕人一路逶迤而下,曲曲折折地拐了好幾個彎,石梯兩旁的花樹枝葉偶爾觸碰到他臉頰,枝葉清香,有些甚至還滴著芬芳清涼的露珠,使得落塵原本因這古怪離奇的隧道而有些煩悶忐忑的心情開始舒解好轉起來。

還好這樣的情形并沒有維持太久,再走了一會,已經隱約聽到竊竊的人聲,拐過一道彎,前面豁然開朗。

雖然依舊是不太明亮的光線,但呈現在落塵眼前是一片極其寬廣的天地,似乎是一個地下廣場,人流潮動,但并不顯擁擠也沒有太過嘈雜的人聲。落塵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樣的氛圍,不禁對此行抱有的期待愈發加深了少許。當他轉身欲向那陌生年輕人道謝時,卻發現他已不知何時消失在深邃的隧道深處。

落塵步下最后幾級階梯,投入四處瀏覽的人群行列。四周人群雖多,卻并沒有他熟悉的臉孔,也難怪,這個城市的人口早就嚴重飽和,出門在外想找個熟人的確不容易。

這賣場里的東西果然極其豐富,有許多都是落塵聞所未聞,見不曾見的。落塵大開眼界之余心情也逐漸振奮。不過他雖然看得興致盎然,但并沒有什么東西極度喚起他購買的欲望,一路走來,也幾乎將整個賣場繞了個遍,仍沒發覺什么特別心儀的東西,不免心中有些失望,本來是乘興而來,而且初來時舉辦方種種神秘的舉措,也極大勾起了落塵的期待渴盼。

輕輕嘆了口氣,落塵正準備打道回府、空手而返時,忽然覺得背后好象有道目光在盯著他,回過頭去,卻又不見有人在身后。就在這時,落塵發現了掛在墻角的一幅古畫。

畫上依稀是一個唐朝宮裝仕女,落塵看著她的時候,覺得她的眼睛中仿佛有光在流轉,好象她也在看著你,而且要看到你的心里去。落塵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幅畫,他的居室里不是正好缺了這樣一幅古畫嗎?

落塵走近那幅畫,在暗淡的光線下仔細欣賞著,一位膚若凝脂,清雅高華的少女映入他眼簾。但見她云髻高挽,翠飾鳳簪,上著淡紫羅衫,下穿百褶長裙,腰系七彩鸞帶,項掛玉佩金環,鵝蛋般的雪膚嬌靨上,薄施脂粉,蛾眉月彎,令人看來直疑芙蓉仙子,恰似嫦娥下凡。

落塵也不禁為畫中女子的絕色所震懾,恍惚了一會。但這畫中女子給他印象最深的地方,不在她的絕世的美貌和動人的風姿,也不在于此畫作者的高明作畫技巧,而在于她那典雅的玉容和略顯落寞的表情里,似乎從眸子至深處透出來那燃燒著的渴盼,勾起他深刻地近乎痛楚的憐惜、珍愛的柔情!落塵從來未見過任何人的畫甚至是現實中的真人能予他這種鮮明強烈的印象。

畫面似乎有些單調,在那美麗女子的背后并沒有什么背景點綴,這與普通的仕女畫略有不同。畫布是絹質的,落塵仔細看了看,那畫布顯得很老,卻看不出是什么朝代的織品。看旁邊有著正式的專家鑒定的印章,以落塵對那位專家的了解,深信他絕不至于判斷出錯,這果真是作于唐朝的宮裝仕女圖!

問了價錢后,竟是意料之外的便宜,落塵連想也不想就買下了,甚至也不再仔細研究一下。

付了錢,拿著畫就快步往來時的方向走去,來到階梯口,原本領他進來的年輕人已笑容可掬地站在那里等著,落塵因今晚令他驚奇的事情太多,倒沒有太多訝異,況且此時心中有事,急于回去仔細觀賞這副令自己莫名心動的古畫。不出意外地,等在門外的仍是原來送自己的司機,落塵也不多言,謝過那陌生的年輕人后拉開門上車,在夜色闌珊時踏上歸程。

回到家后,落塵立刻把這幅畫掛在臥室睡床對面的墻上,這樣,一躺上床,一眼就可以看到那副畫,還有那副畫中的女子。

落塵是一直都想在那個位置裝飾點什么,總覺得空白的墻壁太刺眼,卻沒想到居然會掛上這樣一幅畫,不是自己的作品,而且還是副這樣看起來不見得高雅的作品。

在臥室明亮的光線下,落塵仰躺在床上,半撐著身子靠在床頭,微瞇著眼睛再次仔細欣賞著這幅自己鬼使神差般買來的畫。

白色的絹質畫布已有些發黃了,但是是很淡的黃,對整幅畫的效果沒有什么影響,仍是看不出畫布的織法,這種織法是在落塵對古畫的研究範圍之外的。

而畫上女子的神情及其逼真,無論落塵站在什么位置上,都覺得似乎畫上的女子也在盯著他看,那眼光里流露出極度的溫柔和誘惑,就像是情人看著你的感覺。畫上的女子也是極度的美麗,帶著淺淺的笑容,仿佛不是人間的女子。

其實落塵一向對女孩子有點冷漠,但是在畫中女子目光的注視下,落塵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如果這畫上的女子是真人的話……落塵心里蕩漾起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感情。

落塵頭向后靠了靠,微微閉上眼睛,企圖讓自己更舒適些,果然,眼前一切逐漸變得朦朧起來,粉紅的感情在心中翻騰,腦海里盈滿一種躁動的情緒,全身更是流竄著莫名的騷動。

落塵模模糊糊地睡著,夢見他和那畫中女子手牽著手,相互偎依著走在寬廣無垠的原野上。

星夜溫柔,皎潔的月正在冉冉升起,一股濃郁的花木香氣在夜空中彌漫著,夜色清涼,隱約有薄霧籠罩,碧草如絲,每一片草葉上都盈盈有露珠凝結,隨著草兒在風中飄搖,像鉆石般地晶瑩閃爍著。郁郁蔥蔥的山麓,充滿著青春的誘惑;月夜沁人的芳馨,刺激著他們酣暢的官感。

落塵情不自禁地緊緊摟抱著懷中的女子。

他一方面神智清醒地認知道,自己是陷入在綺夢中,可他寧愿沈醉,不肯醒來。

他是個有些孤僻的人,很少和女性交往,甚至也從不曾花錢找樂子,盡管他的畫大部分正是人體模特,或許正因為如此,女性的軀體才對他沒有什么神秘感,當然也失去了誘惑力!

不過過了許久,這落塵還是清醒了過來,之前的心猿意馬蕩然無存,落塵無奈地睜開眼睛,收起干等焦急的心神,再凝神仔細地欣賞這幅古畫,企圖再從中找到一絲絲的感覺。

帶著疑問細細看著畫,卻忽然一下子呆住了,畫中女子那原本清淺幽雅的笑容,這時候變得詭異神秘起來,仿佛是看透了落塵的心事一樣。落塵不知呆了許久,回過神來,再看伊人,一樣是淡淡的笑容,風姿綽約,溫婉幽雅。

可是落塵之前夢見畫中的女子,是那么柔情似水,嬌慵魅惑,充滿著對男性的無窮誘惑。

“如果你要是真人該有多好,就可以和你永遠在一起了。如果可以和你這樣美麗的女子永遠在一起,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呀!”落塵對著畫上的女子喃喃自語著。

那一瞬間,他好象又看見了畫中女子露出的詭異而又神秘的笑容,但他已經不覺得了,就懷著這樣美麗的遐思,落塵陷入深甜的酣夢中。

第2章

一天夜里,落塵再次在夢中看見那畫中女子時,伊人并沒有象往常一樣偎依入懷,她只是遠遠地迎風而立,巧笑嫣然。微風輕拂著她的發絲、羅衣飄飄,裙擺飛揚。

順著落塵專注的視線,伊人身后緩緩地敞開一道門,分左右兩邊向外滑開,古色古香的銅環把手分別鑲嵌在兩扇門中央。

伊人向落塵輕輕地招了下手,轉身消失在門后的世界,臨別時的回眸一笑,比任何邀請都更加直接有效。落塵情不自禁地迅速來到門前,放眼望去,大門里發出柔和的金色光芒,一條長長的通道向里面延伸,伊人就立在通道中央,含笑回眸,迎風招手!

落塵沒有任何猶豫地邁過門檻,舉步向著門內的伊人走去,恍惚間,好象來到了另一個奇異的空間,好象是古時代的宮殿林苑,亭臺樓榭、別有天地:伊人看見落塵邁過門檻,更是展顏一笑,如百花綻放,艷麗奪目。櫻唇微張,卻沒有言語,逕自領前緩行,蓮步款款,搖曳生姿。

曲徑通幽、長廊轉折,廣闊園林假山、朱欄樓閣映入眼簾,其情其景,看得落塵為之一呆,如臨仙境。

飛閣流丹,蒼松滴翠。眼前林苑內樓,殿,亭,閣簇擁,景中有景,假山飛瀑,旁遍植老松。園林中央流淌著一個大型的人工湖泊,湖水支流繚繞園林樓閣之間成溪成泉。臨水複廊以漏窗溝通內外,不會阻礙景觀視野。主湖碧波倒映的樹影,花影,云映,月映,間或游魚擊起的漣漪,形成簡直似幻的迷離畫面。樓閣煙池,互為供景,以廊橋接連成不可分割的整體,把湖心的奇異天地,點綴得色生香,倍添月夜秘不可測的氣氛。

最壯觀的是湖心矗立一座小亭,亭內居然擺放在一張圓形石床,紗籠簇擁,錦被疊陳,石床旁邊倚靠一石桌,其上放置一個大銅爐,沈香木煙由爐內騰升,徐徐飄散,為亭臺蒙上輕紗薄霧,香氣四逸。而整個湖面,也是一片云蒸霞蔚,煙波繚繞,宛若人間仙境,若是再有仙子芳姿蒞臨,輕歌妙舞,人生至此,夫複何求。

夢想成真。

原本朝前引路的伊人不知道何時變換了一身輕紗綾羅的舞衣,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動人心魄!伊人以一個優美動人的姿勢仰躺在林苑內的草地上,雙腿委曲盤坐于地,身軀后仰躺倒,雙手十指交叉抱頭,盡伸置于頭后的地上。

落塵一時看得目瞪口呆。

伊人在落塵眼前舞動起來,仙姿綽約、麗影翩然。林苑內繁花異草頓時顯得黯然失色,整個天地間仿佛只剩下眼前淩風而舞的伊人,倏忽間伊人舞步輕移,飄到落塵身前,一把拉起他的手。溫軟的纖手,血脈跳動的感覺是那樣實在和動人。落塵告別了空虛和孤獨,不由自主地和她一齊向湖心中央的亭子奔去。

品牌:涵泊萬里
上架時間:2023-09-07 10:2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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