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就你，為什么入這一行！”斑斕的燈光打在攝影師趙木臉上，喝了酒的他，大著個舌頭指著我問。

我看了眼快懟到我鼻尖的手指，仰頭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自然地接道，“理想唄。”

趙木身子一側，依靠在桌子上撇嘴，“別扯這些虛的，就你現在，掙不到錢，你靠理想活啊！笑話！”

他說的沒錯，我的入行原因沒有那么簡單。

我是一個沒什么名氣的平面模特，淪落到只能接到網店拍照單。

但在我的努力下，我成功與依行服裝店簽訂合約。

只是現在，我卻極度想要逃離這里。

店主靈怡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長得白白凈凈的，但審美點總是離奇。

就拿我與她簽約之后拍攝的‘心生’系列來說，我上身的衣服就沒有一件是平常的。

不是衣服破洞快趕上漁網了，就是超短款緊身衣。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這些日子，奇葩衣服我見的多了，只是這些衣服處處透露著不同。

我極少見過為了體現性感，卻偏其道而行，不設計深v或一字肩。

請問，你見過哪類潮流服飾會在左胸口下方被設計破洞？

甚至是，拼接款衣服在肋骨處被設計成貼身的輕薄蕾絲？

美感我實在無法理解，但靈怡卻很熱衷這類衣服。

終于挨到結束別扭拍攝的時間，靈怡便熱情地招呼工作室的人員去聚餐。

餐桌上，被趙木直白地追問，饒是我有所準備，也是難以想出更好的話去搪塞。

我握酒杯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臉上掛起不自然的笑，試圖裝傻蒙混過關。

靈怡見要冷場，大方地倒滿酒，撒上一點鹽舉杯講到，“來來來，祝我們服裝大賣！”

眾人總是要給老板面子的，酒水入喉，辛辣嗆口，趙木咧嘴還是不死心地問，“你，還沒回答。”

我心一橫，反正也不想在這里干了，什么負責專注人設，見鬼去吧！

“因為我妹妹在這一行干過，當時我看著不錯，也加入了，誰知道現在行情這么跌。”

趙木顯然對我的言語很吃驚，張張嘴，沒吐出一句話。

反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設計師季繁，突然玩弄似地看著我，開口道，“可是你在入行之前，即將在醫院轉正，模特業對你來說誘惑應該不大吧。”

我抬眼淡淡地看著他，身子后傾靠在椅背上，冷笑一聲，“季老師不僅對服裝見解獨到，對他人生活還很了解。”

說實在的，我早看他不順眼了，設計的衣服沒品位，圖紙還和沒創作瓶頸似的一直不斷，離譜的是賣價還賊高。

局勢變得有些劍拔弩張，靈怡拍拍我的肩，“未未姐，季老師醉了，你不用在意他。”

我看著靈怡真摯的眼神，不情愿地點了下頭，全程保持沉默。

大家都以為我是生氣了，也就沒有一個人過來打擾我。

其實只有我清楚，季繁的幾句話觸碰到了我的心理防線，我心虛了。

確實，比起不穩定的模特，醫生這個鐵飯碗無疑是一個好選擇，而我改行的真實目的，是為了查清妹妹不幸遭遇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