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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偽婚
江海市七月二日,周六晚上。
凌云站在窗前,看著銀光點點的星空,思緒萬千。
白天的喧鬧婚禮,讓他感覺疲憊。他在實驗室冷清慣了,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規(guī)矩繁多的社交。
客廳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凌云轉(zhuǎn)身看向樓梯,只見“新婚妻子“緩緩下樓。
蘇伊一換下婚紗,一襲紫色收腰長裙,烏黑秀發(fā)挽成一個發(fā)髻,她臉上沒有半分喜悅,冷冷地盯著新郎。
她今年25歲,是江海蘇家的長孫女,致遠集團董事長。她上下打量著凌云,嘲諷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說服爺爺同意這門婚事?”
“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說服自己同意嫁給我?”
蘇伊一輕哼一聲,冷笑道:“你在外漂泊十年,似乎沒有學會老外的直爽,還和小時候一樣,說話令人討厭,真希望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談話。”
話音剛落,她快步走向大門,準備離開。
凌云劍眉微皺,提醒道:“蘇小姐,已經(jīng)晚上七點,您打算新婚之夜,把我獨自留下?”
“癩蛤蟆別惦記天鵝肉!以后請叫我蘇總,不該打聽的,最好別問。我的個人財產(chǎn)已經(jīng)做了婚前公證,你休想染指。如果你經(jīng)濟困難,可以上爺爺開口,他很疼你。”蘇伊一停下腳步,眼中滿是不屑。
“蘇伊一,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尖酸刻薄?”
“僅僅只是尖酸刻薄?看來你還是小瞧我了。我要去見趙明川。今晚和你待在一起,我怕他會誤解。”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凌云冷冷地看著蘇伊一的背影,高挑的身材,曲線玲瓏,確實美的不可方物。
猶豫片刻,他再次來到窗戶邊,看到蘇伊一走向一輛紅色的布加迪。
一位年輕的男子,身材修長,立于米黃的路燈下,紳士地為他開門。
他叫趙明川,趙式控股的公子爺,也是蘇伊一的戀人。
兩人趁著夜色上了車。紅色布加迪快速駛離別墅小區(qū)。
此時已經(jīng)晚上七點,等到蘇伊一離開后,凌云也快步走出別墅,在小區(qū)門口坐上一輛棕色別克。
司機名叫陸文軒,二十九歲,是凌云的私人助理。
半小時后,凌云和助理來到湖灣別墅。
這是他在江海的落腳地。
書房內(nèi),井然有序的擺放著各類資料。
凌云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工作郵件。
他此次回國,主要目標是奪回致遠集團。
這是一家國內(nèi)知名的化工企業(yè)。十六年前,由凌云父親凌致友,與蘇家掌舵人蘇銘遠共同創(chuàng)辦。
彼時的致遠集團擁有全球一流的科研團隊,不僅填補了國內(nèi)的多項研究空白,也屢次打破國際巨鱷在新材料上的壟斷,成為化工行業(yè)的翹楚新貴。
其中,凌致友占股55%,蘇銘遠占股15%,員工持股30%。
凌云的父親不僅是最大股東,也是科研團隊的領軍人物,執(zhí)著研發(fā)的狂熱技術派。
致遠集團的崛起勢頭,因為兩樁綁架案戛然而止。
十年前,凌云的父親在南非出差時,被人綁架。
凌家變賣致遠集團的股份,籌集了天價贖金,但凌父卻在獲釋途中離奇死亡。
作為致遠集團的最大股東和首席科學家,凌致友的突然離世,使耗資巨大的新項目前途難料,整個集團陷入了動蕩。
銀行提前收回貸款,供貨商和債權人聚集要賬。
與此同時,凌云也在國內(nèi)被人綁架,孤身逃亡海外。相隔數(shù)日,凌云的母親自殺身亡……
凌家徹底退出致遠集團。
慘案過后,凌家持有的致遠集團55%的股份,主要被蘇家的蘇海股份,趙家的趙式控股,吳家的四海集團瓜分。
其中蘇海股份竟得20%,在致遠集團的持股,由原來的15%,擴張到35%,一躍成為致遠集團第一大股東。
趙氏控股竟得25%,成為致遠集團第二大股東。四海集團竟得5%。
余下的5%則由中小股東竟得。
十年時間,致遠集團已經(jīng)由一家研發(fā)為主體的高科技公司,逐步發(fā)展為研發(fā),生產(chǎn),銷售一體化的大型化工集團。
……
過了半個小時,陸文軒看到老板沒有回去的跡象,輕聲提醒道:“凌總,今天可是您大婚的日子,您不打算洞房嗎?”
“陸文軒,作為我的貼身助理,你應該提醒我不要做蠢事,比如說結(jié)婚。”凌云專注地看著研發(fā)部的數(shù)據(jù)報告。
“凌總,打入蘇家內(nèi)部,與蘇伊一結(jié)婚,這是您自己的主意,況且,那蘇家小姐美若天仙。”陸文軒一臉委屈。
“二十年的威士忌少有,二十歲的漂亮女孩滿大街都是。”凌云嘴角上揚,帶著一絲戲虐。
“您不回去,那蘇家小姐怎么辦?”
凌云放下鼠標,看向陸文軒,反問道:“蘇銘遠為什么把她孫女嫁給我?只是因為念舊?老狐貍不可能這么膚淺。”
停頓片刻,他接著調(diào)侃道:“還有那個蘇伊一,她很有主見,也很討厭我,為什么同意這門婚事?”
陸文軒搖了搖頭。
凌云起身走到一塊白板前方。
上面勾勒著致遠集團的股權架構(gòu),還有股東間的相互關聯(lián)。
他將蘇家,趙家用黑筆勾連,嚴肅地說道:“作為我的助理,你必須有全局觀。蘇海股份與趙氏控股,兩家公司休戚與共,相互持股,合計持有致遠集團55%的股權。”
停頓片刻,又將趙家與吳家勾連,接著說道:“趙家與吳家聯(lián)姻,趙家長媳婦吳依慧是吳天雄的親妹妹。趙吳兩家號稱江海市的文武財神,趙家做著明面投資,吳家經(jīng)營地下錢莊,流動資金充裕。”
看看錯綜復雜的股權關聯(lián),陸文軒面露難色,遲疑道:“凌總,蘇,趙,吳三家合計持股60%,我們通過間接控股,也只持有5%。如果不分化瓦解,我們很難拿到控股權。”
凌云點點頭,在蘇海股份畫了個,冷笑道:“先從蘇家下手,逼他讓出致遠股權。我們從蘇海股份吃進了多少籌碼?”
“截至周五收盤,蘇海股份的股價為35·43元,我們已經(jīng)吃進了3·2億股,占流通股的16%,平均成本26元……”
聽著助理的匯報,凌云面無表情,看著白板,陷入了沉思。
“凌總,我們掌上的資金已經(jīng)不多了。”陸文軒小聲提醒道。
“資金不是問題,還有其他情況嗎?”
“這段時間,操盤手察覺有人在和我們搶貨。”
“有人想搶莊?知道是誰嗎?”
“還不清楚,可能是游資察覺了端倪,想趁機坐轎撈一筆。”
“這段時間不要大意,蘇海股價不能大起大落,不要引超市場關注。”
“我會盯緊的。”陸文軒欠身答應。
凌云盯著蘇,趙,吳三家的關系脈絡,神情冷峻。
過了片刻,陸文軒低聲說道:“凌總,我還是不明白,蘇小姐明明不愛你,為什么要和你結(jié)婚?”
“陸文軒,以后少看言情劇。婚姻可以為了票子,房子,戶口,也可以為了戰(zhàn)爭,和平,權勢,地位等等各種原因。愛情只是婚姻的充分條件,而非必要條件。”
“凌總,您對婚姻太悲觀了吧。”
“這不是悲觀,而是人間清醒。婚姻是政客和人類學家的陰謀,我只想做單身貴族。”
“可您還有一個妻子。”
“你見過妻子在新婚之夜約會前男友的嗎?”凌云一臉平靜,在白板上畫了個。
陸文軒先是驚愕,轉(zhuǎn)而氣憤,怒道:“凌總,我安排人教訓她。”
凌云星眸凜冽,看向助理,冷聲訓斥:“不要因為無關緊要的事情分心。致遠集團正在籌備上市,必須扼殺這個計劃。趙家是財務投資人,推動上市,這是他們退出致遠的最好方式。致遠的估值會被嚴重炒高。我不想浪費資金。”
“凌總,您打算怎么做?”
“研發(fā),生產(chǎn),銷售三個核心部門,研發(fā)骨干有些是我父親的舊友和學生,技術研發(fā)也是我們的強項。生產(chǎn)和銷售體系是蘇家一手建立的。先從銷售渠道下手。華強商貿(mào)準備的怎么樣?”
“華強銷售部現(xiàn)在有十五個人,都有六年以上的化工銷售經(jīng)驗,有九個是帶著資源過來的。”
“市場部的招聘工作不要停,我們要另外組建一支銷售團隊。聯(lián)系獵頭公司,讓他們加快進度。”
“凌總,您打算如何說服蘇小姐,把致遠的產(chǎn)品代理權交給我們來做?”
“她對我敵意很大,暫時沒有想到辦法……如果軟的不行,那就硬碰硬,直接攻擊蘇海股份,逼蘇家讓步。”
凌云點燃一根煙,看著窗外的夜色。
與此同時,江海市區(qū)的一家法國餐廳,露天的吧臺。
蘇伊一正與趙明川共用晚餐。
琥珀色的紅酒,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悠揚的鋼琴聲彌漫在夏日的夜空。
趙明川抿了一口紅酒,看著愁眉不展的蘇伊一,安慰道:“放心吧,整家餐廳都被我包下來了,今晚不會有外人。”
“我不是擔心這個。那個混蛋還在家里等著我。一想到他的嘴臉,我就覺得惡心。”蘇伊一白皙的臉頰泛著紅潤,眸中滿是不屑。
“你爺爺為什么逼著你嫁給他?”
蘇伊一撇了撇嘴,無奈地說道:“蘇凌兩家淵源很深,我爺爺和他父親是忘年之交,來往密切。小時候,這混到特別招大人喜歡,爺爺還說這小子是人中龍鳳。”
“人中龍鳳?都什么年代了,還在看相,難道真是奇貨可居?”趙明川一臉譏諷。
“不聊這個混蛋了。明川,國內(nèi)工作還適應嗎?”蘇伊一輕聲問道。
“還行,就是應酬很多。”
猶豫片刻,趙明川看著蘇伊一,試探道:“今晚回去嗎?”
“你想讓我回去嗎?”蘇伊一放下酒杯,明眸燦若星辰。
“我已經(jīng)訂好房間,今晚你留下來。”
“趙明川,我今晚可是別人的新娘,答應赴約,已經(jīng)冒了很大風險。”
“凌云就是個破落戶,根本不配。你為什么一定要委曲求全,討好長輩?”
“趙明川,我沒得選擇。爺爺很快就要八十大壽,到時候會分割財產(chǎn)。我與大伯斗了這么多年,不想功虧一簣,惹爺爺生氣。反正要嫁人,嫁給誰有區(qū)別嗎?”
“伊一,不要說氣話,我是真心愛你的,你為什么不能再等等。”
蘇伊一緩緩起身,看著夜空中的明月,笑著激將道:“竹馬非妙齡,美人恐遲暮。趙明川,你們趙家不想讓我做孫媳,難道我真的非你不嫁?”
“除了我,你誰也不能嫁。”
趙明川身形挺拔,起身環(huán)住她的腰,看著她姣好的面容,一時沖動,想要俯身親吻,卻被對方避開。
蘇伊一目光狡黠,躲過襲吻,揶揄道:“你對我的心意,應該告訴你的養(yǎng)母,看她是否同意我們在一起。”
“伊一,我剛從國外回來,手上工作千頭萬緒,再給我點時間。”
“半年?一年?還是讓我在等五年?”
“我們還年輕,正在事業(yè)上升期……”趙明川語氣柔和。
“打住,我要回去了,那里還有一個混蛋丈夫等著我。”
“你如果今晚回去,我就找人把他廢了,免得玷污你的清白。”
蘇伊一噗嗤一聲,笑道:“這么說,那我更得回去了,好告訴你們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