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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據(jù)悉,今日10點32分,江城珠寶展館展出的天價寶石項鏈《外星少女》被盜。該作品由V.king珠寶集團頂尖設(shè)計師聞一寒設(shè)計……】

一則新聞在平靜的盛夏如同火苗般迅速燃燒開來,記者們扛著“長槍短炮”將珠寶展堵塞。

無外乎其他,“天價寶石、V.king集團、聞一寒”,無論哪個都噱頭勁爆,更何況三者疊加。

要知道,V.king是國際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珠寶集團,而聞一寒更是旗下最為年輕出色的天才設(shè)計師。

記者們焦灼等待,意欲深挖更多的幕后信息,無奈展館早早關(guān)了門,將所有人阻攔在外面。

“請讓一讓!”

就在這時,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記者們下意識讓開一條道,回頭望去。男人從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他身形修長,身上穿著剪裁精致的暗藍色西裝。右眼眼角有顆淚痣,顯出幾分妖冶。

大概是他的出現(xiàn)太過突然,亦或者是他的氣場太強大,這些伺機而動的記者們,居然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可惜他們拼了命也沒挖出個“大新聞”,聞一寒在保鏢的保護下,順利進入了展館里面。

展館工作人員早就聞訊等候,一見他進來立刻迎上去:“聞先生,我?guī)ケO(jiān)控室。”

“怎么回事?”聞一寒擰眉,問。

“這小偷恐怕是有預謀有組織的團伙作案,一人入侵了我們的監(jiān)控網(wǎng)絡(luò),另一人神不知鬼不覺在保鏢眼皮子底下順走了寶石項鏈。我們已經(jīng)報警了,無論如何都會給您一個交代。”工作人員擦了擦汗,誠惶誠恐道。

聞一寒面容冷峻,卻也沒說什么,跟著工作人員進入監(jiān)控室。

展會當天的錄像在大屏幕投放出來。只見當時《外星少女》前駐足不少人,緊接著,就像變魔術(shù)一樣,項鏈直接憑空消失。

他拖住進度條,來來回回看了十幾遍,實在覺得匪夷所思。

憑空消失?

笑話。

就在這時,他目光一頓,拖著進度條后退,注意到一個戴著寬沿帽、面容被遮住的女人。

項鏈幾乎是在她離開監(jiān)控視野的一瞬間,同時消失的。

他盯著那女人看了半秒,心中冒出中想法,但這太不真實了,很快被他否定。

“還有什么線索嗎?”

“有是有。”工作人員想了想,“不過在監(jiān)控死角,不確定有沒有用。”

他去而復返,手里拿了一張紙條:“這是當時留在現(xiàn)場的。”

聞一寒抬眼看去。這是張粉紅色、圖案可愛的紙條,上面畫著……看不懂的鬼畫符。

字跡歪歪扭扭,像抽象派藝術(shù)。

“……”

工作人員汗顏道:“應該是不小心被風吹過來的,像小孩子的涂鴉。”

聞一寒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痛。過了會兒,他將便利貼攥緊手里,轉(zhuǎn)身出了門。

-

時間退回三個小時前——

清晨的薄霧籠罩山間,一對登山的老夫妻停下來歇息,注意到草叢里躺了個人。那少女戴著寬沿帽、穿了件米白色的長裙,身上有淤傷,睡顏靜謐漂亮,皮膚白得發(fā)光。

只是像昏死過去一般。

老夫妻心中一驚,試探性地把她叫醒:“小姑娘,小姑娘?”

耳邊傳來叫喚聲,緋夏緩緩睜開眼,視野漸漸清晰,她起身,茫然無措打量四周:“我已經(jīng)到地球了嗎?”

“……”老夫妻對視一眼,眼神愈發(fā)憐惜。這花兒一樣的小姑娘到底遭了什么事兒,腦子不清醒?

“是,山上早上冷,可別凍壞了,來來來,我的披肩給你。”老婦人給了她一件披肩。

緋夏略詫異,心想:地球人可真有趣,在母星時,平民見到她,都只會恭謹?shù)氐拖骂^顱。

那對老夫妻心慈,見她言語古怪,但精神正常,給了她一張下山的地圖離開了。

緋夏攥著地圖,只覺得自己如今的處境好生古怪。

那些侍從們,用飛舟把她送到地球,居然就這樣走了?讓她一個人在山上自生自滅?

她胳膊上還有青紫交錯的傷痕,到底是誰的膽子這么大,居然對王女動手?

不僅如此……

她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么呢?

只用力一想,腦門就密密麻麻地疼。

她有太多的疑惑亟待解答,想用通訊戒指聯(lián)系母星,卻發(fā)現(xiàn)——

原本戴在中指,那枚即便在夜間也閃閃發(fā)亮的戒指不翼而飛了。

算了。

掙扎半響,緋夏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

既來之則安之,通訊戒指波動頻率特殊,找到它就好了。

她來到地球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尋找星圖吻合的伴侶,這是王女登基前必須達成的法則。

環(huán)視霧氣籠罩的山間,她屏息凝神操控能力,再睜開眼時,自己已經(jīng)從半山腰來到了山腳下面。

-

車水馬龍的立交橋、鱗次櫛比的大廈、各式各樣的門戶商店……

這些對她而言,處處透露著新奇。

“這個世界和母星真的好不同啊。”她心里感嘆著。

一路走馬觀花般打量,卻殊不知路人也在打量她。

少女有著淺金色的長發(fā),虹膜比一般人要淺,某種角度下,透出一種漂亮的淡紫色。

她赤腳走在路上,絲毫不覺得窘迫。

“咕咕咕。”

高貴的王女被一秒打回原形,她捂著吹號角的肚子,暗想:糟糕了,去哪里用餐呢?

她走走停停,忽然在一處展館前停下。

漂亮精致的《外星少女》,散發(fā)著奪目的光芒,這一瞬間她仿佛忘了饑餓,被它了牢牢吸引。

這是一條獨具匠心的項鏈。鏈身簡單卻細膩,墜子是一個長著翅膀的少女坐在一輪彎月上。月亮上鑲嵌著紅色的寶石,與少女的鉆石眼睛相得益彰。

若伽瑪星的人議論起王女,他們必定會感嘆一句:王女啊,可是珠寶的寵兒。

任何珠寶戴在她身上,都愈發(fā)的高貴逼人。

而緋夏本人,也很喜歡這些亮晶晶的珠寶,別人的通訊器才不會像她這樣做成寶石戒指。

一個眨眼之間,她就瞬移到了展館門口。

門口保安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人,嚇了一跳,揉揉眼睛,還以為昨晚沒睡好,出現(xiàn)了幻覺。

他看緋夏連雙鞋都沒有,連忙阻止:“女士,著裝得體者,才能進入。”

緋夏眼珠子一轉(zhuǎn)。

“我是故意不穿鞋的,你知道為什么嗎?”

她說得一本正經(jīng),保安呆了呆,問:“為、為什么啊?”

緋夏聳聳肩,有些狡猾道:“有人讓我這么做。”

她這個說辭含糊,保安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發(fā)覺她除了沒穿鞋,氣質(zhì)高貴,生怕得罪人,連忙讓她進去了。

緋夏見四周無人,一向端莊矜持的王女,也有些孩子氣,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走近《外星少女》展柜前,緋夏愈發(fā)得心驚。

這樣細膩出挑的工藝,就連帝國最強的珠寶設(shè)計師也無法匹敵,這個設(shè)計師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呢?

她想買下這條項鏈,但聽旁邊人議論,這是非賣品。

緋夏不以為然。

母親說過,擁有王女簽名的信件,無論哪個星球都能置換萬物。這些人若是知道她以信件交換,絕對會趨之若鶩。

她在附近便利店“征用”了筆紙,不想和看守人解釋太多,利用時間凝固能力,拿走項鏈。

-

聞一寒攥著紙條從監(jiān)控室出來,直奔附近的便利店,一個個問過去。

一個老店主戴上老花鏡,仔細看著紙條,一拍手心:“小伙子,這就是我店里撕下來的便利貼!”

“喏,你看看,嶄新的呢,上面撕了一頁。”老人把旁邊一本剛拆封的粉紅色便利貼遞到他面前,第一頁被人撕了下來,痕跡明顯。

老人絮絮叨叨:“你說這姑娘長得漂亮,怎么說話做事稀里糊涂的,她要是沒錢買紙,跟我說一聲不就好了,看起來還挺慷慨地給我留了張鬼畫符,我還能憑這去銀行領(lǐng)錢還是咋的?”

老人顯然有些無奈,又拿出了一張紙。聞一寒定睛一看,和展館那張紙的字跡一模一樣。

聞一寒沉吟片刻道:“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老人想了想說:“我聽她離開時,問別人哪里有吃飯的地方。”

聞一寒道過謝,又一間間飯館找去,只是這次,他沒有延續(xù)之前的好運,沒找到人。

心中略有不耐,想著要是被他逮到這個膽大包天的小賊,絕對有他好果子吃。

暮色西沉,夕陽在天邊暈染成彩繪,夏末的風卷著落葉,擦著行人腳邊飛舞。

街邊公園泡在熱烈的夕陽中,他拖著疲憊地身軀,在公園附近的長椅坐下,耳邊附近忽然傳來說話聲——

小男孩哇哇大哭:“嗚嗚嗚嗚我才不要你的鬼畫符,比我寫的字還難看,嗚嗚嗚,還我糖果!”

緋夏抱著一帽子的水果糖,呆住了。什么鬼畫符?這可是他們伽瑪星的藤蔓文字。

小男孩去搶糖,被緋夏一下子躲開,她把帽子舉高,說:“你、你不要不識抬舉!”

就在這時,有人從后面拿走了她的帽子。

緋夏回頭,撞入了一雙深邃的眼眸中。

香樟樹下,黃昏的光被切割成碎片落下來。

聞一寒嘴角銜著懶散的笑,他掂了掂帽子里的糖果,好笑道:“小賊,你今年三歲半啊?”

2

緋夏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睛,后知后覺回過味來,生氣道:“你叫誰小賊。”

聞一寒把糖果還給了小男孩,反手拽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道:“除了你,還有誰?走吧,跟我去警察局。”

緋夏被他猛然一帶,防不勝防跌入他懷里,鼻梁撞得生疼。細膩沉沉的冷杉氣息侵襲。她愣了片刻,捂著紅通通的鼻子,不悅道:“大膽,你居然敢這么對我?”

聞一寒差點笑了,剛才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動作太粗魯,現(xiàn)在看她一副二皮臉的樣子,當即又握緊手腕,調(diào)侃道:“怎么著?我還得八抬大轎請你過去?”

緋夏心想:八抬大轎是什么?我可是王女,八抬必然是不夠的。

但她聽出了聞一寒話里的嘲諷,板著一張臉,沒有回應他。

聞一寒軟硬兼施:“不想去警察去也行,我項鏈呢。”

緋夏這下弄明白他意圖,兩條秀眉緊緊擰起,說:“擁有我簽名的信件可以置換萬物,你是認為這個買賣不劃算?”

“你是說這個?”聞一寒額角抽搐,掏出了那張鬼畫符,無語地重復她的話:“置換萬物?”

見她一臉篤定,聞一寒知道有些話是講不通的,還不如拜托警察叔叔。

于是,他報警了。

掛了電話后,他就把緋夏拖到了路邊,和他一起等警察過來。

緋夏氣得不行,閉上眼,凝聚精神力,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不好使,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限制了。猛然間,她想起來地球之前,母親說過,在這里,她們能發(fā)揮的精神力每天都是限額的。

意識到這一點,緋夏氣餒地嘆了口氣。遠處響起警車的鳴笛聲,她只能被帶去警察局。

-

“偷?你們竟敢污蔑本王女偷東西?本王女才不屑干出這種事!我明明留下了信件,這是合理的買賣。”

半個小時后,在警察局聽完來龍去脈后,緋夏驚得唰地一下從位置上坐起來。

她話音一落,原本吵嚷的警察局頃刻間陷入安靜。半響,不知誰撲哧一聲笑出來。

年邁的警察敲敲桌子:“小姑娘,嚴肅點!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玩扣死普雷的地方。我們有明確的證據(jù)證明,今日上午10點半,你在展館偷走了聞先生的項鏈,項鏈呢,在哪里?”

緋夏見他神情認真,周圍人也一副看怪物的眼神,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難道母親錯了,其他星球的人根本不會承認她的身份?

縱然不舍,緋夏還是從口袋里掏出了項鏈,還給聞一寒。聞一寒接過項鏈,確認無恙后,就在旁邊支著下巴打量她。小姑娘像被扒了毛的孔雀,低著頭,嘴唇緊繃著一言不發(fā)。

看起來還挺委屈的。

聞一寒“嘿”了一聲,來勁了,吊兒郎當?shù)溃骸安皇前桑冶荒銡Я俗钪匾恼箷叶紱]生氣,你還委屈上了?”

小姑娘雙眸噙著粼粼水光,有力無氣地看他一眼,把臉扭向一邊。

聞一寒被她這一眼看得莫名心里咯噔一下。

這回換了個年輕警察過來,他開始做筆錄:“叫什么?哪里人?身份證號是多少?”

緋夏吸了吸鼻子:“我沒有身份證號……我是伽瑪星人,我叫緋夏。”

“……”

年輕警察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問道:“真的?你們星球叫什么?和地球有什么不一樣嗎?”

緋夏以為終于有個能正常溝通的人,連忙向他介紹了自己的星球,過后得意道:“我們星球,是那片星云最強盛的地方。”

年輕警察捂著嘴巴,憋笑憋得渾身顫抖。

緋夏問:“你笑什么?”

聞一寒忽然想起網(wǎng)上一個視頻,警察說:“我們警察辦案一般是不會笑的,除非實在太好笑了。”

緋夏察覺自己被戲弄,冰冷地盯著他。年輕警察被她看得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他把聞一寒招到一邊,說這女孩估計精神有些問題,一般這種鑒定后是不需要負刑事責任的。

聞一寒瞥了眼渾身低氣壓的緋夏,嘆了口氣道:“算了,也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損失。”

雖然他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但也不至于和一個病人計較。不過還有一件事,他十分好奇。

問她:“你是怎么躲過監(jiān)控的?”

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會入侵監(jiān)控網(wǎng)絡(luò)。

小姑娘卻不搭理他,似乎還無法接受自己二次元幻想被打破。

聞一寒也懶得追問,他找了一天項鏈,累得不行,沒心思和一個病人糾纏下去,在警察局逗留了會兒,解決手續(xù)流程后,他便驅(qū)車離開。

-

這幾年,聞一寒待在V.king集團米國總部,今年年初才回國。他投資的幾棟房子通勤時間太長,于是就近在V.king附近租下一間高級公寓。

他穿過大廳,徑直朝電梯走去。瓷白的地板光可鑒人,棕皮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電梯門打開,他進去,按下32樓按鈕。沒注意到身后跟這個女孩,女孩偷偷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

手里拿著手機,似要鼓起勇氣要電話號碼——

一串手機鈴聲響起。

聞一寒垂眸看了眼屏幕,是哥哥聞一言打來的,兩人雖然同父異母,但從小就關(guān)系不錯。

“項鏈被偷的事我知道了,找到了嗎?”聞一言問。

聞一寒從口袋里拿出項鏈,掂了掂:“運氣好,不是慣偷。”

那端似乎沉默幾秒,問:“你現(xiàn)在在哪?”

“電梯呢,準備回公寓。”

過了半響,他哥輕笑道:“有時間記得回老宅吃飯,爺爺念叨你呢。”

“嗯,我知道。”

兩人又聊了幾句,聞一言:“我手頭還有點事,先掛了。”頓了頓,突然喊道:“小寒你……”

“嗯?”

那邊沉默兩秒,輕笑出聲:“算了,沒事,先掛了哈。”

叮咚。

電梯剛好抵達32層,通話掛斷。

樓層是一梯一戶,他出了電梯,徑直走到門口按下密碼開門。公寓一片漆黑,整體裝潢極簡,黑白灰三原色覆蓋全部。

他隨手脫下外套掛在玄關(guān),扭扭脖子,從冰箱拿出一瓶水,躺在落地窗旁邊沙發(fā)。

他不喜歡太亮,只擰開沙發(fā)旁邊小坐燈。室外霓虹光如水銀瀉地,為這清冷增添一絲喧囂。

他抬頭喝口水,目光不經(jīng)意劃過落地窗時,突然定格幾秒。他眸色沉了沉,漫不經(jīng)心地起身,晃悠到吧臺附近,看樣子是打算喝點酒。

一拐進U形吧臺內(nèi),借著吧臺能遮擋視線,他低下身在柜子里翻找,將一個藍紅相間的棒球棒握在手里。

剛才他在落地窗上看到一個影子,有人神不知鬼不覺潛入他的家,還是個體格強壯的男人!

他眉心擰起,一邊悄悄按下手機的緊急報警按鈕,一邊拿著棒球棍慢慢站起來。

而與此同時,面前投下來一道高大的黑影。

他還沒看清楚那人長相,就被猛地撲倒在地,棒球棍骨碌滾出去老遠,兩人很快廝打在一起。

聞一寒用舌尖抵住腮幫子,一拳頭正中他的人中,翻身將他壓制在地,冷聲問:“你想做什么?”

那人似乎沒料到他身手不錯,愣了幾秒很快反撲。對方一身扎實的腱子肉,還是個練家子,拳拳到位,饒是聞一寒練過幾年,也不是他的對手,面門被挨了幾圈,太陽穴一陣刺痛,眼前一片昏沉,到底是處于下風。

那人一手扣住他的雙手手腕,一手提起他的衣領(lǐng),將他往落地窗帶去。

聞一寒很快明白他的意圖,都說人之將死,求生欲也十分的激烈,他拼命想要掙脫對方,然而這人力大無窮,輕而易舉就制服他。

窗戶打開,寒風凜冽,聞一寒被摁在窗沿上,男人這才聲音嘶啞道:“聞先生,一路走好。”

就這樣,他被從32樓推了下去。

身體不斷仰面下沉,他瞪大眼睛看著站在窗戶前的高大男人。他穿了件黑色背心,臉隱匿在黑暗中,只有右邊臂膀隱約露出一個老鷹形狀的紋身。

冰冷的夜風呼嘯灌來,他一路下墜,偶爾和其他樓層的人驚慌失措地對視一眼。

就像一場極其荒誕的戲劇,他,回到家,被藏在家里的歹徒,從32樓強行推下來。

這一刻,他腦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意料中粉身碎骨的感覺并未傳來。他被人輕輕地從后面抱住,緩慢地降落在地。

撲棱——

撲棱——

是揮動翅膀的聲音。

頭頂上,有一雙潔白而巨大的羽毛翅膀,虛幻得像一場夢。

順著翅膀,他視線下移。

抱著他的是一個女人,正是警察局里的‘神經(jīng)病’。

四目相對的瞬間,聞一寒一瞬間仿佛被子彈擊中,渾身血液逆流。

3

聞一寒把緋夏帶回家時,那男人已經(jīng)走了。

窗戶開著,窗簾被夜風無聲鼓動。

周圍靜悄悄的,除了地上的狼藉昭示剛才的驚險,一切像從未發(fā)生。

緋夏進門第一眼就被玻璃柜里的珠寶飾品吸引,眼神亮晶晶的趴在上面。

他把門反鎖,又四處檢查一番,確認無礙后,這才松口氣。轉(zhuǎn)身瞥見緋夏,他思緒還有些發(fā)蒙。

她真的是外星人?

這個答案無意是確定的,否則她怎么會憑空長出一雙翅膀救了他。

他拿出柜子里那條手鏈。這是一條紫瑪瑙手鏈,鏈身點綴著星空與月亮的碎鉆。

“這是我的處女作《越過銀河》,你喜歡的話,送給你吧。”見緋夏目不轉(zhuǎn)睛,他把項鏈遞給她。

緋夏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她很快就毫無負擔地接受,把手腕伸到他面前。

那表情大有“行吧,那我就大發(fā)慈悲的收下。給本王女戴上吧。”

聞一寒愣了愣,沒想到這姑娘還挺不客氣的,想到她一口一個“本王女”,想來也是習慣被人伺候。

他無奈嘆息,修長的手指輕輕地解開掛扣,將手鏈戴在了她手腕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些紫色瑪瑙石,光芒比以前更盛了。

戴上手鏈的緋夏像得了糖果的小孩,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燈光下,女人的長發(fā)泛著淺淺的金色,虹膜似乎比地球人淺得多。肌膚像牛奶般白皙。

聞一寒輕咳一聲道:“今天的事謝謝你,你怎么會在我家附近?”

緋夏才不想把這種窘迫的事告訴他。

警察局里,年輕警察嘰哩哇啦告訴她,她這種影響嚴重的盜竊罪,即便對方和解,警方也會追究刑事責任。在正式執(zhí)行之前,警方要帶她去相關(guān)機構(gòu)鑒定精神情況。

她哪里待得下去,剛好能力恢復能力,就偷跑出來。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剛巧撞見聞一寒遇害。

“叮咚。”

這時,門鈴響起。

是警察站在門口,他這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報了警。巧的是,來的正是那位年輕警察。

他瞥到聞一寒身后的緋夏,似乎腦補一出大戲,頓時一通怪叫:“原來你在這里!聞先生,這次的事情是不是和她有關(guān)?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

聞一寒剛要解釋,緋夏突然一勾手指,玄關(guān)上的各種物件頓時無風自動,而后騰空而起,隨著她手指方向,像被賦予生命似的,在天上飛來飛去。

“這、這……”年輕警察瞠目結(jié)舌。

緋夏還嫌不夠似的,瞬間移動到他面前,睥睨著他:“這下你相信了嗎?”

年輕警察“你”了半天,突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鬼啊——”

“……”

“……”

-

最終,在聞一寒的勸服下,緋夏用超能力抹去警察的記憶,好生生把他送走。

這個夜晚似乎格外得漫長。

聞一寒滿身疲憊,五臟廟也在告急,潔白的開放式廚房,他穿上深色圍裙,單手掂鍋煎牛排。

“主人,今天是您存活的第26年零一個月20分34秒,人類學家賽文博士說過——勤奮能夠延長你壽命的深度與廣度,懶惰會讓你當場暴斃。所以,您什么時候給雷蒙德充電呢?”突然,一個半人高的立式家用智能機器人從里間走出來。

機器人圓頭圓腦,眼睛瞇成一條縫瞥向一邊,看起來賤不嘍嗖的,額頭上顯示電量短缺。

緋夏剛才還蹲在客廳研究電視機,聽到聲音像發(fā)現(xiàn)什么新大陸。

這個機器人是聞一寒米國朋友送給他的,在他回國時,強烈要求他帶回來。他實在受不了機器人聒噪又刻薄的設(shè)定,在第五次畫圖紙被它猛不丁嚇一跳后,就干脆懶得充電。

結(jié)果雷蒙德還是不出所料地嘴毒。

見緋夏對這個機器人十分感興趣,聞一寒把牛排放進盤子里,順口道:“你看起來很好奇。”

緋夏點頭,誠懇道:“我沒見過。”

這倒是讓聞一寒感到意外,她所在的星球科技文明,絕對高于地球,否則她是怎么來到地球的?要知道探索外星科技文明,這是地球人難以想象的事。

聞一寒道出了心中的疑惑,緋夏說:“‘科技’?什么是‘科技?’”

聞一寒:“你是怎么來到地球的?”

“我們有飛舟。”

聞一寒:“你要知道,地球還沒發(fā)明這種‘飛舟’,去你們所在的星系。”

緋夏思索半響,卻搖頭道:“不是發(fā)明,這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天賦。”

在緋夏的闡述中,聞一寒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伽瑪星球上每個人都有強大的精神力天賦,輕則瞬間移動,重則可以操縱一架穿越十幾億光年的宇宙飛舟。

聞一寒突然想到什么,問:“那你們每個人都有翅膀嗎?”

緋夏沒有回答他,而是彎下腰和雷蒙德大眼瞪小眼,玩得不亦樂乎。

雷蒙德:“噢,上帝,快把這個迷人又該死的女人帶走,她擋著我那該死的光線了。”

緋夏似乎覺得它的翻譯腔特別搞笑,伸出手指一點它腦門,一束電流灌入進去,雷蒙德就跟觸電似的動彈起來:“噢——人類學家賽文博士說過——你這樣的做法,是會被雷劈的——噢,女士還能再給我來點電量嗎?”

雷蒙德抖到一半,忽然感覺自己被注入了電量,渾身精神抖擻。

他雙眼變成愛心,像只舔狗:“麻煩您了,美麗的女士,您簡直是我的小心肝。”

聞一寒端著兩份煎好的牛排過來,簡直沒眼看,照著它的屁股踹了一腳。

緋夏這才回答他的話:“伽瑪星也有很多種族,這是屬于我們種族的第二特征。”

事到如今,聞一寒已經(jīng)能夠坦然接受關(guān)于她的各種設(shè)定。

晚餐相對簡單。

緋夏跟著他有樣學樣,很快就知道怎么用刀叉吃牛排,她的動作斯文優(yōu)雅,令人賞心悅目。

吃過姍姍來遲的晚餐,聞一寒一看掛鐘,已經(jīng)凌晨一點。

看著緋夏還霸占著沙發(fā),他輕咳一聲道:“你有地方住嗎?沒有的話,我?guī)湍阌喚频臧伞!?

緋夏卻道:“我不能住在這里嗎?”

還未等聞一寒說話,她忽然拿出筆紙唰唰寫下幾行字,而后遞給他:“雖然暫時沒什么用,但等母星來接我了,你會得到應有的回報。”

“?”聞一寒眉梢挑起,接過她的信件,還是沒明白她的意思。

緋夏驕傲的宣布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的房子,就是本王女在地球的活動據(jù)點了!”

“……”

聞一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斜斜倚在沙發(fā)旁,垂眸看著她,似笑非笑道:“這位王女,你不怕我晚上對你做什么嗎?”

緋夏卻突然勾勾手指頭,示意他靠近,聞一寒一愣,下意識湊過去,緋夏唇貼在他耳邊,呼吸間溫熱的氣息噴薄而出,他莫名不自在,只聽她聲音悅耳道:“你打不過我。”

“……”

聞一寒穩(wěn)了三秒,才防止表情裂開。他又說:“既然如此,那我可得防著你啊。”

“那你就更可以放心了。”

每位伽瑪星都有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當遇到那個人的時候,他們的星命圖會產(chǎn)生波動。

而對于其他人,他們根本不會產(chǎn)生心動感,更別談覬覦。

緋夏打了個哈欠,起身道:“主殿在哪里?這個小床太狹窄了,我睡不習慣。”

-

回屋之前,聞一寒想起她對電子產(chǎn)品一片空白,問她要不要幫忙。

緋夏倨傲地抬起下巴:“這對我而言非常簡單低智。”

噢……

聞一寒也就不管她了。

疲憊了一天,終于能洗個熱水澡。

他站在浴頭下,任由溫熱的水淋下來。水聲嘩啦,在他發(fā)絲打轉(zhuǎn),而后順著臉龐滑落。

思緒也漸漸松散。

想起今天被襲擊的事。

那個老鷹紋身的男人是誰,為什么要殺他?他是怎么潛伏進來,又是怎么知道他的開門密碼?

冥冥中,總覺得,即將會面對更多意料之外的事。

洗完澡,他系著白色浴巾出來,給自己在私家偵探所工作的朋友打了電話,拜托他調(diào)查。

“啊!!!!!”

這時,外面?zhèn)鱽砭p夏尖叫聲,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沖出去。

房間里,緋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浴室門口,似是不敢進去。聞一寒順著她的視線一看,疑惑道:“怎么了?”

緋夏小心翼翼地拉著他走到浴缸前,咽了咽口水道:“你、你家里怎么有這么多萊姆。”

只見浴缸里游蕩著好幾條黑紅相間的斗魚。魚缸壞了,新的還沒到,他就暫時養(yǎng)在這里。

聞一寒哭笑不得道:“萊姆?這在我們地球叫‘魚’,它沒有任何的攻擊性。”

小姑娘卻拽著他的袖口躲在他身后,似乎連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聞一寒只好拎了一條魚出來:“看,它一點也不怕人。”

在他的誘導下,緋夏終于鼓起勇氣從他背后出來,鼓起眼睛和斗魚對視,下意識呲了一下,像只虛張聲勢的奶貓,似乎在威脅對方。

聞一寒快被她逗樂了,笑得胸腔都在震動。

他實在沒想到,外表不可一世的姑娘,居然會怕一條小魚。

緋夏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耳根不由泛紅,心中窘迫。

她若無其事道:“咳,在我的星球,萊姆一瞬間可以膨脹無數(shù)倍,是仍舊未被征服的物種。”

聞一寒早就看透她,敷衍地點點頭。緋夏瞥他一眼,挽尊道:“其實呢,我也不是很害怕。”

“是是。”

“……”

聞一寒把浴缸里所有的斗魚都撈了出來,打著哈欠:“早點睡吧,我困死了。”

“等一下。”

緋夏突然喊住他,以為自己打擾了他睡覺,她有些歉疚,支支吾吾半天,小聲道:“謝謝。”

小姑娘低頭掰著手指頭,淺金色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皮膚白得發(fā)光,像個精致的洋娃娃。

他忽然有種莫名的想要擼一把頭發(fā)的沖動,半響才克制蠢蠢欲動的手,低笑道:“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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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時間:2023-05-04 16: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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