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翩然、南如許，那在整個宣武王朝幾乎是人盡皆知的。這南北兩位佳人最讓人望塵莫及的還是她們的聰慧敏黠，那才情連當今天子也贊不絕口！兩佳人芳齡一十有八且具都未出閣！

北翩然，就是那京中華國舅的寶貝孫女華翩然，據說長得那是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是百年不出的絕色佳人。宣武一十七年，皇帝親下詔要從此次京考中各上榜的才子里選出適齡未娶妻的賢俊，由華小姐親自把關選得如意郎君，因著是賜婚，故而這家世背景一律不看。當下，眾多文辭騷客趨之若鶩，競相往京中趕。

上京

“看看，哎，這人多的吶還真不是以往京考期間能比的。”一看客似是自言自語著。

“還不是沖著那華家小姐來的。”同桌的一白發老翁接口道，“這華小姐招婿連皇帝爺都驚動了，這天下人吶就更想抱得美人歸啦！”

“華小姐？”此時一稚嫩的聲音響起，“為什么她要找男人還要驚動皇帝爺呢？”

“瞳兒！”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老者便喝聲道，“別胡鬧，好好吃你的面。”

“哎——大爺，孩子難免會好奇，何必呵斥，只是這華府選婿連五歲稚兒都知曉，我看你娃都十二、三歲了吧……”

“這，我祖孫倆長居窮鄉僻壤，少不得寡聞了些。”老者頗有些汗顏道。

“那華府是國舅爺府，上下就這一位小姐，長的又是國色天香，早到出閣的年紀了，求親的人倒不少，只是沒一個能如愿的。”那老翁細說了一遍，又有些感慨道，“誰家女兒不想嫁個好郎君啊？更別說這皇帝爺的親戚了！”

“所以皇帝爺就親自下了旨，事情就一下鬧大了！不過，這事還真不好說。”原先挑起話頭的那看客喝了一大口的燒刀子，繼而道，“饒是這么大動靜，我看最終挑中的定仍是個有權有勢的貴公子。”

“那可不一定，那些個貴公子只知道吃喝玩樂，哪比得上那些貧苦的秀才書生……”那喚瞳兒的少童辯道，“是吧，爺爺？”

老者對著少童微微搖了搖頭，不語。倒是離得稍近的一小伙接過了話頭，“那倒也是。你們還不知道吧？”小伙故意頓了頓，見臨近的幾桌都微微朝他那挪了挪，才道，“那西街尾教書的酸秀才也正用功想娶上那華小姐呢！”

“去！”突一大漢站起身，“那林秀才早兩年就娶了媳婦了，還湊啥子熱鬧啊！”

“對啊、對啊、那秀才媳婦前些天還去給他男人送過飯呢。”底下又一人喊話道，“別凈瞎說！”

小伙一聽，急了，“老子哪瞎說了，就昨兒個、一大早那林秀才就把他媳婦給休了，晌午就去提了名字。”

“哎呦，真的假的？”

“可別到頭來媳婦沒了，這華小姐也么娶到……”

“我看兩頭都著不了……”

這此起彼伏的拉長話充斥著整個小酒館，卻沒影響到那最角落靠窗的那一桌。

“你覺得這么做行得通么？”只見那俊秀文雅的青衫男子皺著眉望著他對面的白衣公子，“雖說，這次你把皇帝也拉下了水，可就單單云洛大哥、他為了鳳府也不會趕來上京的。”

“我也沒想他去參加京考，按他的性子還是留在鳳府合適。”

“那到時候，你要怎么收場？”青衫男子緊張起來。

“皇帝姑父當年說過，只要如兒有求他必應，而且求幾回、求什么都行，當然不涉及國家大事。”

“京考還不是國家大事？那是為朝廷選拔臣子的，現今用來選婿，完了你還要反悔，這舉國上下人盡皆知的大事皇帝能松口？”

“停！我沒說要反悔啊。”白衣公子好笑。

“啊？”青衫男子迷惑了。

“不說云洛的身世背景，單說他死都不愿意走上前朝的態度，我爺爺就絕計接受不了。所以，我要讓如兒求皇帝姑父賜個婚罷了。”白衣公子眼眸里閃過一絲狡黠，“等京考結束，我盡挑幾個頭腦迂腐、手無縛雞之力的帶到鳳府去，至于最后比什么還不是我說了算。到時候，我定要叫云洛將這些文弱書生打得爬不起來，看誰敢有意見？至于云洛，那必須得讓如兒來說動了，不然，就算是皇帝姑父的旨意不定能讓他放下心中的成見！”

“原來，真正需要如兒表姐費干戈的是云洛大哥！”青衫男子轉而又道，“不過要把如兒表姐引出來，我覺著此計懸得很！”

“按理應可行。”白衣公子凝視著窗外的喧鬧，“以你對如兒的了解，我有事她能視而不見？”

“可依如兒表姐的聰慧，這么顯而易見的法子她能看不破？”

“你沒聽過聰明反被聰明誤么？”白衣公子忽而一笑，淡淡的，卻也叫青衫男子不禁動容，“何況，如兒絕不會想到我會‘算計’她……這事要傳到她耳中，她不定會胡思亂想些什么！你說呢，方大少爺？”

那青衫男子，也就是白衣公子口中的方大少爺、方文宗，微點了下頭，“不愧為如兒表姐口中的狐貍！”

狐貍嗎？若在他們三面前，也就是只呆狐貍……“走吧！”白衣公子順手丟下一塊碎銀，也不管方文宗的莫名，轉身提步而去。

“哎——”方文宗望著那白色的影子趕忙起身追過去，“呀，翩然！你等等我……要走哪去啊？”

“南下，蘇丹城。”只聽傳來這幾個字，便不見了那一抹白色……

而被忽略的那對祖孫也正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已經空了的角落……蘇丹城？鳳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