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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錯亂記憶
序
能源危機大潮引發世界各國之間的矛盾沖突加劇。同時,地球軌道附近的外星科技產物“Laplace-X”被確認。部分人不顧反對,試圖捕獲及控制“Laplace-X”以尋求解決能源危機的技術可能,結果觸碰了這把懸于人類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場難以想象的巨大災難就此降臨。
Laplace-X釋放出多個“信標單元”進入大氣層,在全球各地的上空開啟了“異點蟲洞”。經由異點蟲洞,大量來自異空間的“D蟲”與“黑色物質”侵入地球,世界通訊受到嚴重阻斷與干擾,各地陷入了信息隔絕的黑暗之中。
……
人類經過漫長的戰爭最終獲得了勝利,打敗了入侵者,但人類文明也幾乎被毀滅。幸運的是入侵者帶來的不只有災難,還有難以想象的技術進步。人類以神秘的“阿賴耶晶體”為基礎重建了自己的文明,開始了人類文明復興的新時代NI時代。
AD2166年1月1日,世界正式進入NI紀年。
……
隨著無日時代結束,D蟲危機平息,人類共同團結組織這一戰時組建的松散同盟組織已不再適應世界新形勢的發展需求。同時,由于戰后各國難以統一的意識形態與利益沖突,人類共同團結組織內部的分歧隨之擴大。
NI元年7月25日,人類共同團結組織召開最后一次最高代表會議,宣布人類共同團結組織停止存在,各成員自動解除軍事同盟狀態。同時,為了盡快重建及維護戰后世界秩序,協調人類世界內部關系,各國代表一致同意建立“世界協調聯合”(簡稱“世協聯”),成為NI時代最重要的國際組織。
世協聯以“安全和平理事會”為權力核心,其成員最強大的分別是:華合聯邦、斯拉夫合眾國、艾美薩君主國、圣天光教國、新序日之本。
除以圍繞“世協聯”建立的國際秩序外,其他從戰后恢復的國家也積極開展區域性組織合作,以加速地區復興發展,擴大自身在國際社會的影響力,如“北歐振興理事會”、“環印資本聯合”、“非洲國家同盟”、“南美洲國家聯合”、“新東南亞國家聯盟”等,使世界格局呈現多樣化的發展態勢。
……
針對無日時代結束后的人類世界狀況,“世協聯”制定了人類文明復興的計劃綱要,以每十五年為一季度展開人類文明的恢復與發展方略“NI復興季規劃”。
NI復興季規劃至今為止一共實行了“六季”,每一季十五年。
經歷無日時代的洗禮,人類對于可能發生的D蟲反撲及地外文明威脅抱有極度警惕與危機心理,因此世協聯將最初的復興規劃主旨制定為:針對未來D蟲及其他地外威脅,集中力量優先推動軍事發展、軍事轉型及軍事儲備,進入了旨在鞏固地球安全防衛的軍事發展時期。
在這一時期,人類憑借對“阿賴耶晶體”的研究,發展出了新的高效能源“晶能”,NI時代由此也被稱為“晶能時代”。
繼續延續第一復興季的“先軍方略”,雖然使人類軍事科技在短時間內獲得快速發展,但引發了世界各國的軍備競賽,同時因輕視社會經濟及民生發展,最終導致了全球性的大蕭條。
伴隨全球經濟及民生大蕭條,及地外入侵危機浪潮的消退,第三復興季調整了先前畸形的發展方針,重點進行經濟復蘇策略,同時大力開展基礎設施的復興建設,大規模縮減軍事方面的研發與建造。而由于國家資本力量的衰弱,一批超級企業借助前兩大復興季積累的技術及資本基礎快速崛起,扮演著刺激世界經濟復蘇的重要角色
延續第三復興季的經濟重點發展方針,全球經濟逐步進入復蘇的高峰階段。同時,隨著基礎設施建設的積極進行,世界基本擺脫了無日時代的創傷影響,NI時代新興都市面貌開始成型。同時,在這一時期,晶能革命基本完成,世界文明主體地區進入以晶能為主的能源應用時代。
受全球經濟復興的影響,第五復興季提出了“全面發展”的規劃方針,即保持全球經濟發展與繁榮的同時,提高新興科技、太空開發與高端軍事裝備的投入,在部分領域引發了相關技術的“爆炸式”發展。同時,部分超級企業在世界范圍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在部分領域,國家對超級企業的依賴程度增加。
延續第五復興季全面發展的主旨思想,同時兼顧對欠發達地區的支援建設。第六復興季,無論從經濟、科技、社會、軍事等發展方面均進入了人類發展史上的“黃金階段”。
而我們的主角林塵恰巧出生于這個黃金時代。
……
聯邦安全局“暗箭”,華合聯邦建立之初組建的聯邦安全事務處理部門,主要負責維護聯邦安全、主權、利益及境外情報收集等事務,包含機要局、情報局、特勤局等諸多部門,因其英文簡稱為“ARROW”的緣故而又被稱為“暗箭”。
“暗箭”組成成分復雜,內部擁有大量保密級別不一的機構部門,第十三辦公室“粉紅丘陵花鳥會”就是其中一個較為“有名”的部門。
……
青年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捂著臉,身體不停的顫抖。一名黑衣女子伸手提起了他的眼皮,從他的左眼中取出了隱形眼鏡,露出了隱藏在棕色鏡片下的黑色瞳孔。
“陳霖,任務結束了。”
……
審訊室。
整個屋子內只有一盞節能臺燈,能照亮的地方有限。可這臺燈照亮的卻是陳霖的臉。陳霖神色黯然的坐在那里,身體放松,雙肩自然下垂。
他早已深度進入了這個角色,盡管他本人曾是個樂觀主義者。他的容貌和先前在精神病院中時已經截然不同了,卸除棕色美瞳和特制人面后,那黑色瞳孔中充盈著大量的負面情緒,直勾勾的盯著那黑暗中的女子。
陳霖唯一能看見的是那女子遞來“暗箭”情報員證件的手,那只手著實好看,修長的五指和粉嫩的肌膚,他很想將那只手攥在手心。這女子知道他在那病房中經歷過什么,但她絕對無法體會,那是兩個月碰不到女人的饑渴,吝嗇的護士連手都不讓他碰一下。
陳霖很想伸手去抓住這只手,只要讓他得手,他就絕不會松手,這雙手至少能玩一個月。可他的雙手是被銬住的,無法隨心所欲的活動。他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頹廢到極點。直到那女子伸手點了點那證件,他才掃了兩眼那證件上的名字。
“韓伊……這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
“你當然聽過,因為那是我的名字,而我是你最愛的人。”那黑暗中的女子這般說道。
她的聲音雖清冷無味,但卻異常吸引人。陳霖睜大了眼睛,欲望令他渴求女人,他想要看清那將相貌隱藏在黑暗中的女子,漆黑的瞳孔不停地蠕動,可是卻無法看清。
“不,我記得你的聲音,你不是韓伊,也不是我最愛的人。你若是我最愛的人,為什么要鎖住我?為什么不讓我愛撫你?”
陳霖一邊喘氣一邊質問,他突然開始賣力的掙扎,可是他的腰和雙腿都被鎖在了椅子上,無法掙脫。他想要這個女人,面對面的時間越久,他就越發難以忍受。他是個瘋子,是個變態,是個犯罪者,是個精神病人,不論他自己認不認同,別人都是這么看待他的。既然是個變態,當然就得做些變態該做的事,他想要將那女子按在地上,用各種方式宣泄他的欲望。
“你說得對,我不是韓伊,更不是你的愛人。哈娜才是你的愛人,我和你不過是逢場作戲。”那女子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否定了她先前的言論,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哈娜的名字傳入耳中,陳霖的動作猛地頓住了,他眼中的欲望消散,那女子也坐在黑暗中一動不動,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不再繼續推進。腦海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破碎了,他的記憶碎成無數塊紛亂在各處,有關于哈娜的回憶一片一片的從所有記憶中脫離出來,無序的匯聚在一處。
“哈娜……”
陳霖突然捂住了腦袋,悲痛的哭喊著,他像個半百老人一般將臉伏在桌面上嘶聲哭泣。他的腦海中無數記憶碎片在錯亂的播放,沒有秩序,相當紊亂,他崩潰到無法呼吸,竟開始嚎啕大哭。
那韓伊從從黑暗中走出,伸手將陳霖埋在桌面上的腦袋扶起來,看著他滿臉淚水的臉沉默不語。她取出紙巾將陳霖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擦干,輕拍著他大口喘氣的胸口,專注地觀察著這個家伙。
兩個月前,陳霖還只是個“暗箭”實習不到一年的見習情報員。他充滿激情,不論什么案子都勇于參與其中。尤其是關系到他父親和哈娜的案子,他絕對無法置身事外。直到上司為他安排了這個任務,混入精神病院的任務。
政府需要精神病院中那個名叫陳霖的小子,所以“暗箭”中這個和陳霖同名同姓的見習情報員就被選中了,三位心理學教授和韓伊一起為他做了輔導,偽裝成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的輔導,在那之前他看了整整一個禮拜陳霖本人的視頻。
政府帶走了真正的精神病患者陳霖,而他則作為煙霧彈被留在了精神病院中。為了瞞天過海,陳霖將自己個人的演技提升到極致,每日過得如精分之人一般,他不停地催眠自己,令自己忘掉過去,告訴自己他就是精神病患者,直到他自己也無法成功的抽身出來。
每日接觸的除了患者就是醫生,來自身邊人的質疑令他不斷的提升著自己的角色代入程度。他知道患者陳霖時常會通宵達旦,抱著雙腿坐在床上,目光空洞的看著不同的方向。他為了演繹的逼真,整宿整宿的不睡覺,即便眼睛再不舒服也要強行睜著。每個人都知道,那是多么難以忍受的不適感。
韓伊不知道政府高層派人帶走患者陳霖是為了什么,一個精分患者能給政府帶來什么幫助?如今,政府將人送了回來,陳霖的演藝生涯也就走到了盡頭。那姓趙的刑警是他的最后一道關卡,韓伊也借此在暗中觀察了他許久。
那時的陳霖已經不再是他了,他完美的融入了精分患者陳霖的角色中,已經難以自拔。即便面前的人是他的舅舅趙安邦,他依舊能果斷的出手將其重創,險些釀成慘禍。
韓伊剛剛才接過電話,趙安邦的腦袋上出現了一個大腫包,這家伙的那一下頭擊是有多不留情,他絲毫都不擔心反震力會對自己造成多大的損傷。韓伊甚至懷疑過,眼前的這個他也已經是一個精分患者。可她相信陳霖堅強的內心,陳霖只是記憶一時錯亂,她不會選擇用對付精神病患者的方法來對付陳霖。
陳霖深陷在記憶中無法自拔,他記起了自己最愛的人是哈娜,可他無法接受哈娜已經死掉的事實。令他更加崩潰的是,在他的記憶中存在著兩個父親,可這兩人都已經死了,還都死在他的面前。一個是九年前在冷雨夜殺人案中死去的父親陳某,另一個是一年前在古墓中死去的父親林某,究竟哪一個才是他的父親?
陳霖感覺自己的頭要裂開了,他無助的喊叫著,那些記憶開始自行的排列組合,組成了一組錯亂紛雜的記憶。他在記憶中掙扎、逃竄,卻找不到出口,他想要將記憶理順,可頭卻疼得要裂開。
韓伊抱住了他的頭,任由他的口水、鼻涕和淚水落在自己胸口的皮衣上,盡管有些惡心。
“沒事的,都過去了。只要將你的記憶理清,你還是我最默契的搭檔。聽著,你不是陳霖,而是萬事屋的當家林塵!你不是陳霖,而是萬事屋的當家林塵……”她出奇的冷靜,語速維持在一個不快不慢的程度,這是催眠,在陳霖進入精神病院之前,她曾經做過同樣的事情。
韓伊不停地重復著這句話,像是洗腦般在陳霖的耳邊訴說著,她希望自己的聲音可以傳進陳霖的腦海中,成為一個契機,將記憶重新洗牌并按正確順序排列的契機。
陳霖的瞳孔連續的上下左右胡亂晃動,他自然聽見了韓伊的話,可是韓伊卻給了他兩個不同的稱謂。
“陳霖,林塵……我不是陳霖,而是林塵,我,我究竟是誰?我到底是陳霖,還是林塵……”
腦海中的記憶碎片再一次的重新排列,可是這一次同樣是亂序的,他還是無法理清自己的記憶,這個方法對如今的他行不通,因為他的身心都太過疲累,沒有精力來自我拯救。
房間中響起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韓伊,他入戲太深,還是讓他先休息吧,或許他是太累了。”
韓伊抬頭看去,只見一道全息影像浮現在空中,一個中年男子立在影像中。她猶豫了,她不敢讓現在的陳霖就此睡下,她害怕混亂的記憶碎片會將陳霖的夢境世界也破壞的殘破不堪。
“天石,他受到的創傷真的如此重嗎?在我面前竟然都無法理清記憶。”
“我一直認為林塵是這次任務最好的人選,可是此刻看來并不是如此。或許他父親和哈娜的死早就令他的心靈千瘡百孔,所以當他將陳霖的角色代入時,虛假的情緒輕易就入住了他的內心,成為了難以抹去的陰影。”
韓伊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這樣,我該怎樣向那個女孩交代?”
“至于這陰影是否有形成新的人格,還要視他的情況來看。如果已經形成了新的人格,那他就不是我們認識的林塵了。若是新的人格還未形成,那這次沉睡過后,他必將恢復成那個我們不能缺失的同伴。”
韓伊的牙齒輕咬著朱唇,她的眼中閃過不忍之色,右手極快的擊打在陳霖的后頸上。陳霖頓時昏倒在了她的懷中,隨著一聲悶哼,哭喊聲戛然而止。她伸手輕撫著陳霖的側臉,發出了一聲嘆息。
“帶他回你的辦公室吧,他定會喜歡你那里的新沙發。”墻上的光影悄然消散,審訊室內終于恢復了寂靜。
韓伊靜靜的看著陳霖,許久都沒有言語,她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負了陳霖父親的所托,沒能照顧好這個比自己小兩個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