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師父，師弟昏過去了。”

李端陽迷迷糊糊聽見有個少年說話。

“不會！為師輕重自有分寸。”年長者聲音四平八穩(wěn)，很是篤定。

一孩童急道：“師父，端陽師兄，好像真暈了喔。”

“啊！趕緊趕緊，放下來。”

“是是！”少年應(yīng)承。

一通手忙腳亂，弄得李端陽身上陣陣刺痛，他已被人解開繩索平放于地。

“哎喲......”李端陽忍不住叫喚。

“醒了醒了......”孩童高興起來。

“咳！”年長者恢復(fù)平穩(wěn)之聲，“剛才為師就說過......”

“師父噯，莫說這些了，端陽師弟，今日讓您打重了。”少年聽著很是心疼師弟。

李端陽感覺身邊的少年，在摸自己額頭，他忍不住又呻吟一聲，

“哎呀，頭這么燙！師父，二師弟就是嘴饞，喝了你幾口酒嘛，至于打成這樣嘛。”少年話語間有些埋怨。

年長者輕咳一聲，并不回懟。

“什么亂七八糟的，什么偷酒，我偷什么酒？我又不喝酒......”李端陽心里迷迷瞪瞪，稍稍挪動一下，不想身上火辣辣的疼。

“什么情況，”李端陽，努力想理清思路：“我在做夢嗎？我怎么了？”

有人輕輕地把他扶起來，柔聲道：“二師弟，師父不是有心打你，氣頭上罷了，你也是，知道師父一個月才攢下這么幾文，就買了二兩竹葉青，十三粒花生米，你怎么就偷喝呢？喝一口嘗嘗也就是了，喝這么多......難怪師傅生氣了。”

“都什么云山霧罩的，”李端陽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但腦袋痛且暈，身上還火辣辣的，這份疼哦，“做夢也會疼的嗎？”他努力想睜開眼睛，只是眼皮重如鑄鐵。

心下正在琢磨。年長者咳嗽一聲，

“咳咳，元陽，拿這個給你師弟服下，明天就好，”年長者走動幾步，“為師就打了三下，如此不經(jīng)打，下半年登云臺年評如何得過？哎......朽木不可雕也。”

“二師弟性情如此，以后把六實務(wù)認(rèn)真學(xué)學(xué)，也是好的。”

“哆！你做師兄的豈能如此？自當(dāng)嚴(yán)厲督促師弟們課業(yè)才是。”年長者正氣凜然。

“是是是，小師弟你去拿水來，給你端陽師兄把丹藥吞了。”

“是，大師兄！”

稍后，

少年輕輕掰開李端陽的嘴巴，塞入一顆圓溜溜的東西。

“什么呀！”李端陽感覺氣味刺鼻，如夢似幻，“給我吃什么。這人是誰啊，不會是同寢室的嘎兄吧？”

心里正胡猜，口中一股清流已然裹著丹藥直沖嗓門。

有人輕抬他的脖頸，助他把丹藥吞下，一股濃烈的重口味頂上腦門，食道內(nèi)散發(fā)熱氣迅疾擴展全身，肚腹須臾間如著火一般。李端陽大叫：“我艸，什么東東，”人已翻身而起。

人雖站立，依然目眩神搖，旁邊有人扶住他，喜道：“好了，師父，師父好了！”

年長者輕咳道：“師父好什么呀！他是好了，我的丹藥沒了！剛看你急的。我也是一懵，浪費我一顆丹藥。知道我花了多少銀錢配的料？足需一錢吶！哎喲喂......嘖嘖嘖，失策失策！糊涂啊糊涂！”

李端陽眼睛瞇成縫望去，一位極瘦的中年道人，正搖頭晃腦懊惱不已。

少年笑道：“好了好了，師弟醒了。”

孩童一拉李端陽的手：“二師兄，你醒了？”

李端陽一頭霧水，瞇縫著眼睛，環(huán)視四周，是間頗為寬大的堂屋，點著一盞小油燈，簡單幾件擺設(shè)。

一位中年人，一個少年，一個孩童，正目不稍移的看著他。

“端陽徒兒！醒醒......”年長者喚他。

“這是哪里？”李端陽腹中稍好，輕聲問，想努力撐開眼睛看清他們的面容。

別人還沒回答，他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嗖一下，整個人又要滑落。

少年道人趕緊扶穩(wěn)，把他攙到一排木榻上，躺下。蓋上一塊薄薄的舊棉被。

“沒事了，他睡一覺，明天就好！”年長者說完就往外走，“哎，我的酒，我的花生米，沒了！”中年道人走出房門，遠(yuǎn)遠(yuǎn)又傳來一聲輕嘆：“哎......我的丹藥......”

“呵呵，”少年輕笑一聲。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