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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傷痕遍布的背

徐徐春風輕拂著江畔的柳條,搖曳的柳條之下盤坐著一個白衣男人。

他五官端正、面容清秀,倒是一名美男子,然眼角的皺紋與幾簇白發盡顯歲月的痕跡,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寬大的背,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

“真正的高手,只過一招。”師父的話一直回蕩在他的腦海里。

他閉合的雙目霎時間睜開,眉宇間閃過一瞬的殺氣而迅速消逝。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將頭轉向西首的高山,久久地凝視著山頂上的寨子,自言自語道:“五年了,是時候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了。”

殘陽的余暉灑落在李府的庭院里,灑落在白衣男子的身上。他帶好佩劍和干糧,準備走出李府的大門。

忽然間,一個聲音叫住了他,道:“天刑,要走了么。”

白衣男子沒有回頭,平靜地道:“爹,五年之恥,要討個說法了。”言畢,將長劍附在寬大的背上,拖著長長的影子,向那座山——中凌山走去。

路途之中,李天刑回憶起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那正是他的新婚大喜之日,然拜堂禮進行之際,中凌山的賊人竟大鬧婚禮,賊王吳中凌更是仗著高強武藝明搶新娘王若浠,最后賓客慌忙逃竄,七零八落之間唯李天刑獨愴。

此時此刻,他身上不僅背著長劍,更背負著五年的屈辱和仇恨。

李天刑長嘆一聲,又無奈道:“只怪自己當年無用,沉迷享樂而荒廢武功,才有成婚鬧劇,但今日便是我洗辱之時。”說著雙目之間充斥著熊熊烈火,殺氣霎時間涌露出來,不過片刻間便收了回去。他知道“一鼓作氣”的道理,是以不能過早泄露太多的殺氣。

今夜的月光格外得皎潔,為他照亮了前行的路,因此走得不太費氣力,這正合他心意。李天刑吃完全部的干糧,盤膝運氣,養足精神,信步走到了山寨的大門,門上“中凌寨”三個大字氣勢凜然。

“喂!你小子干甚么的!”守夜的嘍啰指著李天刑沒好氣地大吼。

李天刑面無表情,道:“叫吳中凌滾出來!”

兩個嘍啰瞬間警惕起來,一邊亮出大刀,一邊道:“報上名來!否則別怪小爺不客氣!”說完又向把守宅門的弟兄使個眼色,示意通報寨主。

李天刑瞇起眼睛,森然道:“你們也配問我姓名?”隨后一股令人窒息的氣勢排山倒海般壓向那兩個嘍啰。

二人駭地雙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然后不住地磕頭,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李天刑哈哈一笑,罵道:“沒用的窩囊。”原來二人的褲襠早已濕透。

看李天刑沒有動手的意思,兩個嘍啰長舒一口氣,又道:“謝大爺饒命!謝大爺饒命!”說完也不等回應,起身撒腿便跑。

“站住!”一個威嚴氣魄的聲音從宅子里傳了出來,二人一愣,轉身之時一股強烈的掌氣呼地撞到的胸口。二人瞪大了雙眼,低“哼”一聲,身子便飛出丈許,落地后翻滾數圈,再也不動。

“丟我吳中凌的臉。”宅門前一個灰衣男子說著便收回了手掌。通報的嘍啰指著李天刑道:“寨主,就是他。”

吳中凌看向李天刑,先是一詫,復又笑道:“李兄,別來無恙啊!”

李天刑沒想到吳中凌來得如此之快,也是一詫,笑道:“還記得我啊,吳中凌。”

吳中凌望著李天刑身后的劍,更是哈哈大笑,道:“五年前你受盡我屈辱,今天一來,不會是想報仇吧?五年前你是個廢物,就算再怎么苦練,以你的資質,今天還是個廢物!哈哈哈!”吳中凌的笑聲愈加狂妄。

李天刑沒有作聲,慢慢收斂笑容,眼里的殺意愈加濃烈。吳中凌感受到了他的殺氣,臉色微變,心下暗忖:“他的功力進展為何如此之快?”當即警惕起來。

二人默不作聲,死死地凝視對手,勢均力敵的殺氣營造起無比壓抑的氛圍。晚風因二人的殺氣而停息,微微搖曳的枝葉倏地靜止,甚至月光都已變得慘白,天地之間籠罩著一片無邊的死寂。

那嘍啰面目猙獰,承受著二人毀天滅地般的氣息,難受無比。他極想逃脫,兩只腳卻如拷住一般,動彈不得。“哇!”他再也支持不住,噴出一口血來,登時斃命。

二人還是沒有動,仍舊凝視著對方,殺氣也沒有因嘍啰的斃命而削減,反倒又增強了幾分。吳中凌在中凌寨已生活廿余年,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都了如指掌,是以他占有天然的優勢。而李天刑只能耐心地等待機會,若他先露出破綻,那吳中凌的劍便會立即刺穿他的喉結。

“凌哥,我一個人怕黑。”一個溫柔而嬌弱的女子聲音從宅子里傳出,打破了這原有的僵局。吳中凌聞此,眉頭微皺,右臉頰亦稍稍抽動了一陣,但隨即又恢復如初。

李天刑怎能錯過如此大好機會?吳中凌精神分散之際,李天刑倏地拔劍,挺劍飛身,直刺吳中凌咽喉。吳中凌分神后向再次聚神,然對方也是不輸自己的絕世高手,根本沒有這個機會。無奈之下,吳中凌不及拔劍便側身躲閃,然李天刑之速度疾如鬼魅,雖奮力避開,還是被刺中了左肩,隨即坐倒在地,再也沒有力氣起身。

霎時間殺氣退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天刑的劍尖不住滴著鮮血。他俯視著地上的吳中凌,舒暢地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李天刑再次握緊手中的劍,正要完成他的復仇。

“凌哥!你怎么樣了!”先前那出聲的少婦猛地撲到吳中凌身旁,急地哭出聲來。而李天刑這時才注意到她。只見她柳眉緊蹙,一雙丹鳳眼含著盈盈淚珠,小巧鼻子與櫻唇不住地抽噎,這是那樣的熟悉啊!

李天刑瞪大雙目,不可置信地道:“你是……你是若浠!”這女子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王若浠。

王若浠聞此,緩緩抬起頭,與李天刑四目相交,詫異道:“你是天……天刑!”她著李天刑,又看著吳中凌,若有所思,也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天刑,我求你……求你放過凌哥。”王若浠低著頭哽咽道。

李天刑愣了半晌,呆呆地望著王若浠,忽然大笑:“要我放了他?哈哈!笑話!天大的笑話!五年來我廢寢忘食不斷練武,歷經千辛萬苦才在師父的指引下參悟絕世武功,就是為了今天一雪前恥,你跟我說放過他?可笑!”

李天刑猛地運氣,內徑充遍全身,霎時間衣衫盡破,露出自己的身體。只見他遍體鱗傷,刀傷、燒痕、毒疤……無一處皮膚是完好的。尤其是他的背,凹凸不平的傷疤猶如溝壑縱橫的深山幽谷,令人見了便要作嘔。李天刑憤道:“五年來我不斷挑戰各門高手,只為提升自己,成為絕世高手,才能擊敗這個狗賊!身上每一處傷痕都是我臥薪嘗膽見證,如今一步之遙,你叫我收手?妄想!”

王若浠看著自己年少的青梅竹馬如此仇恨焚心,悲痛欲絕,哭道:“天刑,我知道你為了洗辱受盡折磨,但念在我們年少的情分上,我還是懇請你放過凌哥。若你執意復仇,那就……先殺了我吧。”說著便握起吳中凌的手,脈脈地望著他。

李天刑不知道的是,吳中凌將王若浠搶回山寨之后并沒有動粗,而是愛她敬她,不敢有絲毫冒犯。一開始王若浠絲毫不領情,想著李天刑總有一天會來救她。可日子一長,漸漸地發現吳中凌并沒有那么壞,慢慢地看到他的好,竟也日久生情,愛上吳中凌。雖覺對不住李天刑,但與之尚未拜堂,時間長了,也慢慢放下包袱。如今王若浠與吳中凌成婚兩年,孩子也有兩個,不論李天刑如何行動,她也誓死站在吳中凌這邊。

李天刑望著她那充滿愛意的眼神,也約莫清楚了事情的經由。他喃喃道:“這眼神我五年前也見過,如今卻再也不會投射到我身上了。”

李天刑狼狼地盯著二人,道:“休怪我無情!”忽然人影一閃,晃到二人身旁,一腳踢開了王若浠,又順勢將劍尖抵住吳中凌的喉結,隱隱滲出血來。李天刑望著被踢開的王若浠,獰笑道:“你怎么攔我!”

王若浠趴在地上,渾身泥濘,搖頭痛哭,道:“怎么會這樣。”吳中凌看著王若浠的模樣,內心也如烈焰燃燒一般痛苦,罵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難為一個女人,你也配叫男人?你也配說愛她?”

李天刑聞言,一腳踩住吳中凌的頭,怒道:“閉嘴!”

“娘!你怎么在地上睡覺啊?我們被你們吵醒啦。”兩個兩歲大左右的孩子跑到了王若浠身旁。李天刑又是一驚,心道:“娘……娘?”他又看著腳下的吳中凌,喃喃道:“看來我是真的比不過你了。”

王若浠起身抱住兩個孩子,哭道:“天刑,我們已經回不去了,放了我們吧,我欠你的,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來彌補吧。”

李天刑見不得王若浠對另一個男人如此癡情,怒道:“吳中凌今夜必死,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說著便舉起長劍,將要刺向吳中凌。

兩個孩子仿佛被這氣勢嚇到,哇的一聲哭出來。聽到這哭聲,李天刑猶豫了。可片刻之后,他還是狠心刺向吳中凌。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一個渺茫而悠遠的聲音打斷了李天刑,他的劍停在了距吳中凌咽喉一寸之處。

李天刑大叫道:“師父!”此時他已完全沒有了殺心。可李天刑還是不甘,又大喊:“師父!徒兒不明白。”

“你這一劍刺下去,又能得到甚么?”李天刑的師父依舊沒有出現。

是啊,這一劍下去又能怎么樣呢?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李天刑扔下長劍,望著吳中凌一家四口,眼里的殺氣已消逝,唯有悔恨與原諒。他長嘆一聲,道:“你們好好的吧,在下告辭。”說完便轉身離去。

王若浠道:“天刑,是我對不住你……”

李天刑停下身子,卻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此時此刻,他縱有千言萬語,也無法訴說。自己青梅竹馬而未拜堂的妻子到頭來竟跟了仇人,能說什么呢?

他強忍著淚水,道:“沒事,怪我。”

沒事,怪我。這四個字一次次地錘擊著王若浠的內心,她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深知欠她的太多了。

但到底誰欠了誰?

……

李天刑光著膀子走到家,父親正在門口等著他。

破曉的光輝照在了李天刑傷痕累累的背上。

那一刻,他仿佛輕松了許多。

版權:創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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