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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之早就愛上你

傳言赤燕國六公主歐陽晴雪,面若秋月,色若春花,姿色艷冠群芳。

且腹有詩書,八歲便會吟詩作對,九歲出口成章,才華賦比仙。

赤燕國向來重女不重男,此等絕代佳人自然頗得女帝的寵愛,素有“護國公主之稱”。

公主常出宮私游,為勞苦百姓鳴不平,因此也頗得百姓喜愛。

歐陽晴雪自幼便上得皇姐皇母偏愛,下得百姓臣民愛戴,可謂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這樣的人兒本該沒有煩惱,無憂無慮。

但歐陽晴雪近日卻總是愁眉不展,垂頭喪氣。

只因馬上便是她的及笄之年,及笄之后她便要著手立。正夫。赤燕國公主側(cè)夫可立無數(shù),但正夫只能立一個。

可她并無意中人,至今連立側(cè)夫的心思都沒有,更何況立正夫這種繁瑣的嫁娶之事。

偏皇母又催的急,每日都派人送國中貴族公子或鄰國皇公貴族的畫像到她寢宮,讓她仔細挑選。

“唉,煩死了。”歐陽晴雪雙手托腮,坐在涼亭。

恰逢春日艷陽高照,她寢宮里的桃花開了大片,放眼望去是綿延不絕的粉色,美不勝收。可她一點也沒有心情欣賞。

“公主,你要的風箏我給你找來了。”柳明徹先小心翼翼的提著一個燕子風箏走到?jīng)鐾ぃ蟀霃澲碜优踔L箏移到了歐陽晴雪面前。

柳明徹的母親是當朝的將軍,立戰(zhàn)功無數(shù)。

將軍府自幼教他武功傍身,為的是以后能有立身之技,也盼望他弱冠后能隨母征戰(zhàn)沙場,并在他及笄那年送來給六公主做侍衛(wèi),期望以后能由著這層關(guān)系,額外獲得女帝青睞。

女帝見他容貌豐神俊朗,也飽讀詩書,便準了他,也算給公主找個伴。這已是他做侍衛(wèi)的第三年。

“你怎么找的這么慢啊,我都已經(jīng)不想玩了你才拿給我。”歐陽晴雪看了眼風箏,不情愿的嘟了嘟嘴。

她本就美艷,配著這有些刁蠻的語氣,竟也有另種嬌憨的風姿。

柳明徹輕輕嘆了口氣,自他三年前呆在公主身邊起,公主對他便一直是這陰晴不定的脾氣。

對別人,公主都姿容絕世,禮儀非凡,偏偏到他這邊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經(jīng)常向他討要各種民間的小玩意兒和小吃,但等他費心力幫她找來了,她又不要了。

“那公主現(xiàn)在想要什么?臣去幫你找來。”

他面對她時尤其沒出息,為了讓她開心可以傾盡所有,包容她的小脾氣并不算什么。

“哎呀,算了算了,我想要你又給不了,我想皇母收回讓我立正夫的成命,你能給嗎?”歐陽晴雪不耐煩的說,“不能就站到外面去,不要礙眼。”

她嘟著嘴,把眼睛都捂上了。

柳明徹沒轍,只能退到?jīng)鐾ね馐睾颉?

歐陽晴雪其實并不討厭柳明徹。

他相貌俊秀,性格非常磊落,且不乏風雅瀟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她與他在一起時就是忍不住對他惡聲惡氣,蠻橫無理。

她什么過分的事都做過,他剛做侍衛(wèi)時,她總故意在宮門快關(guān)的時候問他要糖葫蘆,就是想看他氣喘吁吁的拿著糖葫蘆跑回來的樣子。然后她再把那糖葫蘆當著他的面扔掉。

她還總半夜三更派人去傳他,卻不見他。讓他在殿外起碼站半個時辰,再打發(fā)他回去。

她就是想看他被惹惱的樣子,可他卻從未生氣過。無論她多過分,他也似乎只會稍稍顯露一下黯然的神情,轉(zhuǎn)瞬即逝。下一刻他又是那個有求必應的模樣。

這個“護國公主”的頭銜,給了她無上榮光,卻也是枷鎖,她從不敢對外顯露真實想法,只敢謹言慎行維護皇室威嚴。

時常忘記她自己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似乎只有在柳明徹面前,她可以做個無理取鬧的小姑娘。

“別傻站著了,快去給我買糖葫蘆。”這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她就改了主意,要糖葫蘆了。

“是,屬下這就去。”微鞠一躬,他轉(zhuǎn)身快步走去。

她與柳明徹的相處模式一直如此,無論她要什么,只要他有,都會給她。

歐陽晴雪并沒意識到她已把柳明徹看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一直都故意輕視他,無視他。

邊關(guān)戰(zhàn)火綿延,大將軍鎮(zhèn)守邊關(guān)需要幫手,懇請女帝派柳明徹去邊關(guān)駐守。

一來多年未見兒子她甚是思念,二來也覺得到了柳明徹上戰(zhàn)場的時機。

女帝見將軍信中言語懇切,特此準奏,即日便收拾行李啟程。

柳明徹要走了。

歐陽晴雪聽柳明徹說完了事情經(jīng)過,先是一驚,卻又不愿柳明徹看到她隱約不舍的神情。

于是故作不耐煩的說,“走就走吧,省的總在這里礙我的眼。”

說完便拂袖而去,留下柳明徹一人站在那里。

快到寢殿時她沒忍住朝涼亭外看了一眼。他還站在那里,春日暖陽下,飄著花瓣的微風中,他還是那般俊秀出塵。

歐陽晴雪沒想到,這是她最后一次見到柳明徹。

大將軍驍勇善戰(zhàn),兩年便平息了邊關(guān)戰(zhàn)火,本來攜柳明徹返都接受封賞,誰想回程途中,柳明徹突染惡疾,沒兩日便駕鶴西去。

女帝體諒將軍喪子之痛,追封柳明徹為耀明侯,賜黃金千兩給他舉辦葬禮。

柳明徹死了。

歐陽晴雪本來聽聞柳明徹已經(jīng)返程,心中隱有欣喜。自他離開她,她發(fā)現(xiàn)生活中顯現(xiàn)出的諸多不便,沒人再那樣包容她由著她的性子,也沒人在她煩悶的時候哄她開心。

她每天都在心里偷偷的盼望柳明徹早些回來。

誰知千盼萬盼,只盼回了此等噩耗。她悲痛欲絕,每日都在柳明徹的房里苦坐,茶不思,飯不想,妄想能再看見她。

“明徹哥哥在哪里?”她總從睡夢中驚醒,詢問柳明徹的去向。宮人無法回答,唯有沉默不言。

這日,她心中苦悶,瞞著皇母偷偷出宮,看著街上賣的糖葫蘆睹物思人。

突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從眼前閃過,那身影像極了柳明徹。

“明徹哥哥。”她驚呼一聲,追了出去。

那身影越走越快,走到了郊外的樹林時停了下來。

“明徹哥哥,是明徹哥哥嗎?”她忍不住走上前去,卻沒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只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公主,你還是去陰曹地府見你的明徹哥哥吧。”那人說完便拿出匕首刺向歐陽晴雪,她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刺中了腹部。

皇母,對不起,女兒不孝,不能再侍奉在你左右了。

明徹哥哥,如果能重來,我一定不讓你離開我身邊。

她眼角流下了淚。

但當她再醒來,卻是在她的寢宮里。

“這怎么回事?我竟然沒死。”她從床上坐起,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什么痕跡也沒有。

又望向窗外,正是夏日,窗外有蟬鳴,艷陽高照。

“奇怪,我出宮的時候是秋天啊。”她自言自語。

正當她感覺無比奇怪之時,聽到宮人說:“公主,柳明徹在殿外求見。”

歐陽晴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明徹哥哥!”她站了起來,沖到殿外。

果真看見柳明徹一身白衣站在殿前,手里拿著一串糖葫蘆。

“明徹哥哥,我就知道你沒死。”她放棄了疑慮,一時也忘了禮儀,跳起來抱住了柳明徹。

她感覺到柳明徹身子一僵,然后慌忙退后,跪了下來。

“臣惶恐,臣只出宮了半個時辰,去為公主買糖葫蘆,實在不明公主之語是何含義。”

柳明徹心中奇怪,為什么公主突然喊他明徹哥哥,還與他如此親密。

他低下頭,將手中糖葫蘆上舉,捧在了頭前。

半個時辰?

歐陽晴雪一臉孤疑,這是怎么回事。她看了看寢宮外的景致。

“干嘛跪下,快起來快起來。”她向前扶起柳明徹。

“現(xiàn)在是哪一年?”她問。

“昭歷五十年。”柳明徹仍舊誠惶誠恐。

昭歷五十,那不就是,柳明徹做她侍衛(wèi)的第二年嗎。

她這是,重生了?

歐陽晴雪一臉驚喜,情緒馬上轉(zhuǎn)為欣喜若狂。

“好好好,昭歷五十年好啊。”她上前抓住柳明徹的袖口。

“明徹哥哥,快進殿,這大太陽的,把你曬壞了怎么辦?”說完抓著柳明徹的袖口就往殿里走。

“公主,使不得使不得。”柳明徹拿開自己袖子,又要跪下。

“你怎么了?皇母讓你給我做侍衛(wèi),就是要陪我的呀,你不進殿里怎么陪我啊。”歐陽晴雪阻止了他又要下跪的身體,威逼利誘的把他拽進了寢宮。

“你寫字給我看好不好?”她命人拿來了宣紙和毛筆,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柳明徹皺了皺眉頭,怎么今天的公主,這么奇怪?之前她可從來沒對他笑過。

“臣遵旨。”說完他拿起毛筆,默起了從小練過的碑帖。

“怎么總臣臣臣的,你不要這么拘謹呀。”歐陽晴雪邊說,邊推了推他。

“站著寫多累呀,你快坐下寫。”

柳明徹的“臣不敢,臣惶恐。”剛要說出口,便被歐陽晴雪堵了回去。

“不許再說臣惶恐了,快坐快坐。”她還是笑意盈盈,狹長美目里滿是歡喜。

真好真好,真是老天垂憐她,竟然給她機會重新來過。

自此以后她去哪都要柳明徹陪著,并且和他在一起時總是滿面笑容,溫柔動人。

還去告知了女帝她的意中人就是柳明徹,這樣就好提親了。

她一心想著等及笄之后馬上把他娶進宮,這樣他就不會去打仗,也就不會死了,她就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了。

歐陽晴雪越想越開心。

柳明徹轉(zhuǎn)頭便看到歐陽晴雪又笑瞇瞇的看著他發(fā)愣。

怎么公主的性子,轉(zhuǎn)變的這么快?

前一年明明還陰晴不定的,今年突然轉(zhuǎn)了性子。總是對他笑臉相迎的,還把大把的古玩珍饈送到他房里,每日還要纏著他給她寫字,要他讀書給她聽。

柳明徹對這突然的轉(zhuǎn)變感到受寵若驚。

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他看著她的笑臉,忍不住也笑了,畢竟能看到她的笑對他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事。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轉(zhuǎn)眼就到了柳明徹要走的那年。

她沒想到就算她提前告知了皇母意中人是柳明徹,皇母還是準許了大將軍的請求,讓柳明徹去邊關(guān)隨母作戰(zhàn)。

“晴兒,這等關(guān)鍵時刻,我不能讓大將軍分心。”

女帝語重心長的說。

不行不行,她不能讓他離開她。

“如果是這樣,那懇請母親準許女兒和他一起去。”她跪在地上,一臉堅定的對母親說。

“胡鬧,你是一國的公主,是朕最寵愛的女兒。他不過只是一個男人,怎么就讓你這么失魂落魄的。”女帝盛怒,但終究還是心疼女兒,忍住了沒有發(fā)作。

“他去了軍中,如果能隨母立下戰(zhàn)功,我便能順勢封他將軍,這樣你立他作正夫就更名正言順。”

女帝嘆了口氣,“你怎么不理解朕的一片苦心呢,朕會派最好的御醫(yī)隨行,一定保證不讓他出差錯,你在宮里也隨時可與他書信往來。”

歐陽晴雪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看著皇母的眼神,她只能點頭。

這難道是命嗎,難道命中注定她要失去他。

柳明徹去軍營后,歐陽晴雪恨不得每日都給他寫信,但無奈路途遙遠,什么方法都無法更快速的傳遞信件。她只能以每月一封信的頻率接收信件。

看著桌上攤著的信件,她默默嘆氣。一共十二封,已經(jīng)一年了,還有一年就到他的歸期了。

一想到那個噩耗,她就心如刀絞,人原來是斗不過天的嗎,那何必讓她重生?

可次日她就收到了他已經(jīng)抵達都城的消息。

這一次怎么和上一世不一樣?

她喜出望外。

原來柳明徹因歸心似箭,更加奮勇殺敵,將平亂的日期較上一世硬生生的縮短了一年,于是一切都改變了。

女帝冊封柳明徹為驍騎將軍,黃金萬兩,另賜土地百畝。不日便與公主完婚。

大婚之夜,歐陽晴雪挑開蓋頭,對柳明徹說:“明徹哥哥,我終于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赤燕國的六公主一生未有側(cè)夫,只與柳明徹一人長廂廝守,白頭偕老,她的故事在坊間傳為佳話。

版權(quán):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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