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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種可能

“唉。”毀趟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正值春節,外面時不時就有人放煙花,噼里啪啦吵的他睡不著,干脆就把頭一蒙,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東西,眼睛瞪著黑色的被面,過了一會就睡了。

毀從床上睜開了眼,絲絲光透過兩個窗簾之間的縫隙照了進來,他打了個哈欠,接著摸索著從床頭柜上拿起眼鏡,翻身下了床,踩著黑色的塑料拖鞋拉開窗簾,外面的陽光便全照了進來。

“又回來了,熟悉的夢。”回到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世界讓他想起了過去,那時候他還很年輕。

透過窗戶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那個有著快十年歷史的早餐店還開著,周圍的店鋪似乎也還是舊的樣子,只是路邊新的垃圾桶和不時開過的幾輛車讓他知道,自己已經離開這里有很長一段日子了,看著遠處那個熟悉的高塔他不經有些許的惆悵。

他穿好衣服,洗了下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了些,接著便打開那個已經好幾年沒有打開的門走了出去,沿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來到那個老舊的廣場,廣場的左邊矗立著一座高塔,這個老廣場深受周邊居民的喜愛,即使是早上也能看見不少的人在這里活動,那曾經飛舞在廣場上空的鴿子,現在依舊還在那里,他花錢買了點鴿食,坐在石凳上喂起了鴿子。

一個大概有五六十歲頭發花白的老人從毀身前走過,走了幾步后突然回頭看了看他,接著又走到他身邊坐下盯著他看了半天。

毀覺得老人的目光有些銳利,他轉頭笑了笑接著說:“老先生,有什么事情嗎?”

那老人又仔細的看了看毀,接著說:“年輕人,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

毀有些驚訝,他離開這個世界似乎快有十年了,在記憶中似乎并沒有相識的老人。

老人接著說:“你曾經在這里拍過一些照片,和一個女生。”

毀聽到老人的話,眼神有些恍惚,刻在心上的記憶總是深刻,讓人一想起了便免不了要后悔。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那個夏天,毀在這里認識了一位溫柔的女生,如月光一般的溫柔,他們似乎命中注定一樣,甚至在第一眼的時候便相愛了,他們的愛情是如此的美好啊,沒幾天便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惜...

“我曾經確實在這里和一個女生拍過照片。”毀看著遠處的鴿子,手中不自覺的將鴿食撒在腳下,幾只鴿子小心的發過來啄食,他眼神朦朧,越是回憶當初的美好,就越是為自己的選擇后悔。

老人挺直身子,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些什么,轉頭看了看,接著說“我記得當時你那個女孩是那么恩愛與般配,為什么后來你不見了?”

“嘩啦”手上的鴿食撒了一地,毀雙手捂著臉長嘆了一口氣,接著悶悶的說:“我不知道。”

“我甚至沒有堅持到那些照片洗出來就離開了她,我不知道她住哪,不知道到她的父母是誰,我只知道她的名字。”毀頓了頓,接著說:“即使到現在也一樣,有時候我會突然后悔,但后悔也沒法再找到她了,十幾年過去了我也只能牢牢記得她的名字和樣子。”

老人靜靜的看著毀,他依然記得當初見到過的這對情侶,那原本應該是個美好故事的,可惜因為男主角的離開讓這個美好的故事并沒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你不后悔當初的決定嗎?”老人問到。

毀再次嘆了口氣,接著站直身子,努力擠出個微笑說:“我當然后悔過,尤其是剛離開的時候,但是現在,我只是懷念當初那段日子,懷念那個人,年輕時的我一時沖動做出的決定,即使是現在的我也無法判定對錯,后來我經常想,當初的我真的能夠扛起家庭的重擔嗎,現在我也沒辦法給出答案。”

老人站起來,緊緊的繃著臉,死死的盯著毀語氣嚴肅的說:“你選擇了逃避責任!”

毀看著眼前的廣場,似乎看到了過去的那對情侶,語氣有些縹緲的說:“確實,我是個懦夫,我曾經甚至慶幸當初沒有與她結婚,她怎么能嫁給我這個懦夫呢,她會遇到一個愛她的人,接著會有個幸福的家庭,我和她就像是擦肩而過的人,短短時間的接觸后便會離開,各自走向各自的未來,或許有時會突然想起我,但怎么也沒法再影響到她的未來了。”

老人看著毀,遲疑了一下說:“我是當初給你們拍照的攝影師,當初你們拍攝的照片在我那里還有備份,你要不要去看看。”

毀突然沒了動靜,他抬頭看著不遠處的高塔,想了想說:“走吧。”

老人在前面走著,不遠處有一個不怎么顯眼的房子,房子上什么牌子也沒有掛,只是從有些老舊的外表看出那房子似乎有很長一段歷史了,他走了進去,,毀走到門口才在貼在門旁邊的木板上看到寫著“今天放映”下面寫著些老電影的名字,他才知道這是個電影院。

老人帶著毀走進了一個小的放映廳,里面沒什么人,接著指了指座位示意毀坐下,隨后又走了出去。

毀找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感覺到有些許緊張,他突然站起身來,但是站了一會還是坐在了座位上,“刷刷刷”那種老式的放映機動作時會帶動膠卷發出這種摩擦的聲音,現在的孩子可能沒有接觸過,這種老舊的聲音讓毀感到些許的安心。

“滴,達拉達拉...”隨著微弱的放映機聲音,前面的屏幕上也開始有了影像。

一個長發女子臉貼著攝像頭,拍出來的影片里她的眼睛大的可愛。

那是月,他曾經的愛人。

月往后退了幾步,雙手抱住旁邊的男子,突然的動作把他嚇了一跳。

那是曾經的毀,毀抱著月像是在說些什么

月笑嘻嘻的看著毀,時不時和他聊些什么。

鏡頭突然環繞了一下四周,這里是一個熱鬧的廣場,有人看見鏡頭在拍他們,笑著打了個招呼。

女子和毀擺好了動作,接著一張照片出現在屏幕上,在太陽馬上就要落下的余暉里,毀與少女做在椅子上,鴿子從天上落下,前面是熱鬧的人群,背后說美麗的落日。

“要復印一份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走道上的老人問到

“當初我還以為是在拍照片,沒想到竟然是影片,現在想想,這應該是她的想法吧。”毀坐在座位上,認真的看著又開始重新播放的影片說。

老人沉默不語。

“就這一張照片嗎?”毀突然問到,接著又說:“算啦,打印一份吧,多謝你了。”

接著便起身準備離開

老人看著毀起身從自己身邊走過,看著他走到放映廳門口突然說到:“她懷孕了。”

毀停了下來,他站在門口,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語氣低沉的說:“什么?”

“在你離開不久她就檢查出自己懷孕了,我的妻子一直在照顧她,她生下了一個女孩。,當孩子兩歲的時候離開了這里。”老人看著背對自己的毀,語氣平淡的說。

毀轉過身來,直直的站在門口,直直的盯著老人,語氣平淡的說:“你在開玩笑,對吧。”

“算下來,那個孩子今年應該已經九歲了,再有一個月就是她的生日。”老人的眼神平靜,語氣也沒什么變化。

毀不說話了,只是裝作平靜的走出了放映廳,找到衛生間走了進去,一會出來時,臉上帶著些水跡,他在電影院門口找到了老人。

老人拿起放在前臺的袋子遞給了毀。

“我準備去找她。”毀的聲音有些沙啞。

老人看著毀說:“她和我的妻子聊天時說準備在你們曾經夢想過的地方定居。”

毀接過袋子。

“謝謝”

接著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電影院。

毀提著包走進了火車站,他穿著一身精神合身的衣服,當火車到站時他走了上去,車廂非常空曠,只有一些人零星的坐在座位上,淡黃色的天空預示著黑夜的到來,柔和的光均勻的撒在桌子上,他只是靠著座椅看著遠處的煙囪,縷縷白煙被風撕的粉碎,他早已知曉目的地。

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穿過車廂走到毀身邊,背對陽光的他在桌子投影出一片影子,他看著毀說:“你真的已經決定了嗎?”

毀沒有回答,只是有些緊張的整理著身上的衣服。

“你還有后悔的機會。”男人走到毀對面的座位旁坐下,窗框間的陰影照在他的臉上。

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我已經找到了停下腳步的理由,自然不會再繼續旅行。”

男人不再說話,只是往桌上丟下下一張紙條,隨著眨眼間光影的變化,他已經消失不見。

火車穿過了夜晚,走過了黎明,行過了山丘也跨過了江河,當汽笛聲響起,它在一個名不見傳的小城停下了腳步,毀的動作沒什么變化,一直靠著座椅,沉默的透過玻璃窗看著天空。

“聽風市到站了。”

毀站起身來,這是一個對他而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曾想過在結束自己的職責后到一個環境好,物價低,人也少的小城市里安家,當初與月討論的時候,就曾把這里當做首選。

“或許,我一直就沒有離開過這里吧。”毀看著手中紙條上的文字,那是一串地址,他把紙條遞給大巴車的收銀員,那是一個離城市有點遠的村莊,平常只有大巴車會去。

他坐在車上,懷里抱著那個包,靜靜的等待著故事的結局。

當大巴車在行進的中途緩緩停下,車門打開,毀踏出車廂,迎面而來的是溫柔的陽光。他的目光穿過平原,落在了遠處那個顯眼的屋子上。那是一座風格獨特的建筑,屋子上面有著一塊巨大的玻璃,毀知道那是他曾經想過的閣樓,墻壁上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毀的心跳加速,他的心越發的緊張,臉上卻越發的平靜。他知道,現在,他只需要邁出這最后一步,他整理了一下衣領,邁開步伐,向著那個屋子走去,每一步都充滿了決心和力量。

毀敲響房門,隨著熟悉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毀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聲音顫抖的說:“是我。”

屋子里面突然平靜起來,接著隨著嘎吱一聲,那雙溫柔的眼眸看著眼前這個十年沒見的陌生人,隨著一滴淚花滴落,他倆緊緊的抱在一起。第一種可能在十年前就已經注定。

當毀與月緊緊擁抱,周圍的世界仿佛被他們所感動,時間開始逆轉。那些未曾實現的夢想,那些錯過的瞬間,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彌補。他們未曾舉辦的婚禮,如今在親友的見證下,如約舉行,在每個人的微笑與祝福中他們被幸福包圍。

在那場慶典中,那枚靜靜躺在毀包里的戒指,被他顫抖而堅定的雙手輕輕取出,溫柔地套在了月纖細的手指上。

隨著時間的流轉,毀陪伴在月的身邊,共同期待著他們愛情結晶的到來。當他們的女兒呱呱墜地,他知曉自己已經得到了所有。他見證了女兒的每一個成長瞬間,從第一次翻身到第一次走路,每一個微笑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

歲月如歌,當女兒長到四歲,他們手牽手來到了這個寧靜的小城。在這里,他們親手筑起了這座房子,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承載著他們對未來的憧憬和對彼此的承諾。

“當風終于遇到了一生的愛人,他選擇了逃避,十年來他一直沒有忘記他的愛人,幸運的是,當他認識到自己真正的想法時,還有機會去改變。”

版權: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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