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懿正在為她今天早上經紀人打電話催她起床時脫口而出的那句“能不能不要天天催我實在不行把我雪藏吧”而感到震驚不已。

電話那頭的柳大經紀人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我說方懿，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啊？”

“可能是吧，”方懿起身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涼水，“當時沒睡醒，現在我醒了。”

“醒了最好，”柳思敏看了眼時間，說道，“小蔡給你送早飯去了，這會兒應該要到了，你現在趕緊刷牙洗臉收拾一下，我們要去錄音棚了。”

“錄個頭的音……”方懿聽著手機里的一陣忙音，嘀嘀咕咕道。

她這次要錄的歌是她剛殺青不久的古裝戲《莫問風塵》的插曲，原本說是讓她一個人唱的，但是聽說男主要求改成雙人版，他要增加點存在感，于是方懿現在正在和他大眼瞪小眼。

半個小時后，方懿先開口了：“你要不再熟悉熟悉調？我看你唱的很艱難。”

錄音棚里的老師愣住了，柳大經紀人也愣住了。

范科笑容一僵，面露尷尬：“跑的……很嚴重嗎？”

“哪有！”范科的經紀人出聲道，“不信你問柳姐，小懿跟你開玩笑呢！”

他話音剛落，錄音棚里傳來了方懿清亮的聲音。

“何止，是非常。”

一瞬間，錄音棚里一片死寂。

當紅男演員在錄音棚里被新晉小花指責唱歌難聽，這要是傳出去，一個是掛不住面子，一個怕是沒命掛面子。

方懿說完她自己也愣住了。說實話，她是不喜歡范科，他總是憑借著自己是當紅男演員，在劇組里耍大牌，壓榨助理，但是她即使再不喜歡他，以往也只是默默的保持距離，絕不會像今天一樣在外人面前這樣薄他的面子。

她張了張嘴，想開口說兩句什么，可是她剛想說句“不是”，卻發現自己怎么也說不出口。

范科似乎有些惱了，不過他還來不及說些什么，柳思敏就已經從錄音棚里將面色古怪的方懿拽了出去。

“你瘋了！”柳思敏狠狠拍了一下方懿的腦袋，“那可是范科，你一個剛剛開始紅的小演員，你怎么敢的啊！你找誰借的膽子，我嗎？我也不夠啊！”

方懿皺著眉頭，揉了揉被拍的腦袋：“柳姐，很痛啊。”

“你也知道痛啊？”

“不是，我今天很奇怪。”

柳思敏氣笑：“我看出來了，不用你再重復。”

“我是說真的，”方懿郁悶，“我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心話。無論是今天早上接電話說的，還是剛剛錄音棚里說的，全部都是真心話。我好像，撒不了謊。”

“多稀奇啊！”柳思敏只覺得一團火從胸口直沖腦門，“那可不全是你的真心話嗎，方懿，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你自己是知道的，你難道想前功盡棄嗎？”

方懿沉默了，她眉頭鎖的更緊，心里被說的煩躁極了，不一會兒，她又開口道：“我沒必要騙你，我現在也騙不了你，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現在撒不了謊，不是我不想，是我根本就講不出口。”

“我知道這個事情很難相信，我也很難相信，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所以柳姐，你愛信不信，我是不想前功盡棄，大不了你直接雪藏我換另外一個來代替我。”

柳思敏驚了。她承認她有些動搖了。

方懿一向是一個很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方懿這樣帶著個人情緒說出來的話。

難道真的如她所說的，她不能撒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