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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方生方死

“笛笛~~”

幸福小區,一座老式小區。

今天,開進了幾輛鳴著笛、閃著燈的警車,警車最后在b區一號樓下停了下來,數名警察從車中魚貫而出,沖進樓里。

小區里,聽到警車動靜的居民們紛紛好奇,或探頭探腦,或駐足樓道,或趴窗觀望,不一而論。

樓道間,警察們快速奔跑,見到警察朝自己跑來的吃瓜群眾紛紛為其讓開路,接著眼里充滿八卦地跟著警察走去。

一路上,還不忘討論。

“你們哪個曉得搞哪樣了不?”

“不曉得嘞,是來抓哪個嗎?”

“是不是老王和老李媳婦偷吃嘞事被曉得了,他被打了?”

……

吃瓜群眾議論紛紛。

……

“隊長,死者名叫張澤遠,男,二十六歲,未婚,目前無固定職業。根據尸體的外觀情況,可初步判斷為窒息性死亡,由僵硬程度推斷死亡時間在昨晚21:00-23:00之間,又根據現的場痕跡還有桌上的遺書,初步判斷其為自殺。”

一間房子中,警察、法醫圍著一具吊在天花板的男性尸體討論,房外大致是報警者還有目擊者在和警察談話。

……

“這里是地獄嗎?”一個男性的平靜的聲音傳來。

聲音的主人是名青年,悠悠地醒來的他,打量著所處的四周:一盞看著老舊的燈發出昏暗的光,但空氣卻干凈得似不含一粒塵埃,由于光線不足,隱約能看到四周是墻壁,大致猜測應該是在一個房間中。

他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類似播音間的操作臺,看著嶄新無比,似經常被清理,因此沒有一絲灰塵落于其上,而且還有一本寫著“操作手冊”四個字的書擺在操作臺右上角。

臺上還有耳機、話筒等一系列工具,臺前是一塊巨大的玻璃,玻璃的另一邊,漆黑一片,借著微弱的燈光,猜測那邊應該是一個很大的房間,兩旁是兩個有聚音功能的裝置,而青年的身旁是把椅子。

結合種種,他推斷這里是一間播音室。

于是他就有了三連問:我是不是死了?我為什么在這兒?這是惡作劇嗎?

隱約中四周是潔白的墻壁,而頭頂的老式吊燈,散發著微弱的光,只能照亮面前的廣播臺,連不遠處看起來像是門的地方都照不清。

“我不是死了嗎?上吊時,掙扎的真實的痛苦感,現在都還能感受到,我現在到底是人是鬼?這是怎么回事?”

青年自語,下意識地摸了摸脖頸。

“難不成自殺真的有錯?現在我下地獄了?我是在等待懲罰嗎?……好吧,隨便了,無所謂了。”

他有隨緣心態地說。

青年就是之前的死者——張澤遠。

他的名字,取自澤佑遠方之意,可惜,就目前而言,現實沒有恩澤于他,他也沒有機會和能力澤庇到任何人。

這時,從上方傳來一道機械般的聲音。

“萬中無一的幸運兒,歡迎來到死靈之聲廣播間,這里是由詭墟無限無責公司下轄的死靈之聲廣播間,我是你的忠實的引導者,如你意識中,你可以將我理解為人工智能。

很不幸地告訴你,現在的你已經離開了人間世界,處于靈魂狀態,換句話就是你已經死了。

對了,這里是一個位于更高緯度的時空之所,死靈之聲廣播間是這里的名字。

雖然你成為了鬼,也不再屬于人間,還請節哀,通常人死是不能復生的,但是,如開頭所說,你是幸運的。

作為第1104位被選中的幸運兒,也不算是第1104號被選中,沒同意工作的不算,所以,你的編號將是1104,恭喜成為本廣播間的播音員,(預)1104號播音員。

其實,公司本來是準備安排一場意外事故來迎接你的,但沒想到你自己竟主動到來,真的是意外之喜!表揚你,你很懂事、很積極哦!”

最后竟然還人性化的調皮說道。

不過,聽到“意外”二字,張澤遠瞬間臉黑,感情自己馬上就會死。

此刻,他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自殺了,意外好啊,還能多少有點賠償金、補償金之類的,而且死得也不那么痛苦。

雖是鬼了,但回想起窒息時的痛苦感覺,現在仍記憶猶新。

可能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引導者的聲音再次傳來。

“因為頭一次見到你這樣對工作積極的員工,作為表彰,公司特向你獎勵一份新人大禮包,請在接受工作之后自行前往財務處領取。”

說完,從廣播見外傳來一陣物品出來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張澤遠聽完講解,一陣迷糊。

但他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馬上就平靜了下來,安靜地站在了原位,也不言語,淡然地和玻璃里的自己對視。

空氣中一陣安靜。

過了一會兒,引導者似乎是沒想到會冷場,略帶短路地說道:“咳……1104號播音員,接下來,將由全能的引導者,也就是我,為你介紹作為播音員將要進行的具體工作以及公司的相關制度福利,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這個偉大的工作的。”

說完,便一本正經的嚴肅說道:“死靈之聲廣播間員工工作細則:一、播音員不得向任何非系屬生靈透露關于公司和廣播間的信息,違者抹殺;二、播音員須按時按量完成工作任務,否則抹殺;三、員工不得做出任何有損公司、廣播間利益的行為,否則抹殺;四:細則所有權歸公司所有。

播音員工作內容:一、工作時間為凌晨七分至凌晨三點七分;二、廣播時間內,工作人員不得擅自離開廣播座位,需將廣播一刻不停地進行下去;三、接聽聽眾來電;四、內容所有權歸公司所有。

播音工作福利:一、員工完成任務將有特定獎勵;二、公司將依據工作績效,給予員一定工薪資報酬,其中底薪每天5詭幣,績效另算;三、工作時間之外,是屬于員工的自由時間;四、福利所有權歸公司所有。

另,廣播間具體細節現傳給員工,請仔細閱讀,如有不足,所有權歸公司和廣播間。

最后,作為播音員,你還有可以向引導者提問三個問題。”

說完,一本名為《死靈之聲》的書憑空出現在操作臺上,之后引導者不再言語,似在等候提問。

張澤遠聽完,帶著疑惑:“如果我拒絕,不做這份工作會怎樣?”

引導者有經驗地回答道:“拒絕者,抹殺。”

“好,我拒絕。”張澤遠似滿意地回應。

“很好,1104號,祝你工作順……等等,你說什么?你拒絕,你是想死嗎?”引導者好似沒反應過來。

“對!”

引導者得到回答只有一個字。

空氣瞬間安靜,引導者好似在思考。話說一個人工智能應該不會思考吧,張澤遠靜靜地等著的同時,內心也犯嘀咕。

一會兒后,引導者問道:“1104號,你為什么要拒絕?”

“因為我不想活了啊。”

引導者:“……”

張澤遠,有嚴重的心里疾病,輕生傾向嚴重,又加上在學業和事業上都高不成低不就,終其碌碌無為。

在臨近大學畢業的時候,他就想了卻生命,離開這無望的世界。

可是在多次付諸行動時,又想起養育他二十幾年的年邁的父母,想到自己一走了之,留下二老,體弱多病,老無所依,心里愧疚萬分。

于是,其拼命掙錢,各種勾當活計,一概不忌,照單全收。最后,他攢夠了父母養老的錢,為父母余生計劃安排好。

臨死前一天,特地和父母團聚,吃了團圓飯,飯桌上,有說有笑。酒飯過后,婉拒了父母的留下,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關上門,坐在地上,就是嚎啕大哭,好像把所有不順都哭出來。

漸漸地,他睡著了。

到了晚上九點,他從地板上醒來,將遺書寫好放于桌上,用杯子壓著。然后,按照他的計劃完成上吊。

……

再次沉默的引導者,在許久后,充滿誘惑地說。

“1104號播音員工,你真的想死嗎?你知不知道,在公司工作,你將可能獲得蓋世神功、驚世仙法、無上神通,這些你不想要嗎?甚至你還能長生久視,難道你不心動嗎?”

“不心動。”張澤遠確實心動了,但想到自己都已經死了,如今天人兩隔,和父母不在同一個世界,這些又有什么意義,無所謂地說道。

“你可以回到現實哦!”引導者這時循循善誘地說道。

“嗯?可以回到現實嗎?”

張澤遠抬起頭,驚訝地問道。

引導者見勾起了他的興趣,連忙說道:“對,在工作時間以外,員工是可以回到現實的。”

“剛剛你不是說人死不能復生嗎?”

張澤遠聽著矛盾的話,感到疑惑。

“所有權歸公司所有。”引導者理所當然地說。

“……”引得張澤遠頓時無語。“為什么要選中后我,還有為什么又改變規則?”

得到的回答卻是:“三個問題已一一答復完畢,本次引導到此結束,祝廣播員工作順利!”

然后,引導者好像就消失了一樣,無論張澤遠怎么喊,整個廣播室里都沒有回應。

無奈,他將目光投向操作臺上的《死靈之聲》,走過去拿起書,回來坐在椅子上,便打算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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