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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做好被騙的準(zhǔn)備

這是溫淺第一次來霍允錚的家。

房子是一梯一戶,通過層層門禁,她才跟著霍允錚的助手陳禹進(jìn)到了家里。

很極簡高冷的室內(nèi)裝修,一看就是愛干凈整潔的精英單身男士的居住風(fēng)格。

房子很大,地理位置臨江。

待陳禹啟用遙控器自動拉開估計(jì)有二三十米寬的遮光窗簾,溫淺發(fā)現(xiàn)站在客廳里就能看到滬江市的標(biāo)志性建筑。

這意味著,站到外面的中空陽臺上還能一眼望盡滬江市最繁華的CBD江景,就是少了些許煙火的氣息。

不過她那小得腳都放不下的可憐地下室,不也一樣沒有煙火氣?

溫淺在心里自嘲像螻蟻一樣的自己出來打份零工還在四處奢求家的溫暖。

恍惚間,陳禹出聲打斷了溫淺的各種遐想,“除了休息日,老板一般白天都不會在。所以你只需要在晚上八點(diǎn)老板回來之前,抽兩個小時過來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掃干凈就可以了。”

就這樣?

溫淺有點(diǎn)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來之前,甚至已經(jīng)做足了可能會遭遇各種不測的準(zhǔn)備。

就在昨天,她在送外賣的路上接到了陳禹的電話,問她有沒有興趣到他老板家里給他老板做點(diǎn)事,酬勞豐厚。

溫淺的第一反應(yīng)是震驚,同時也在擔(dān)心會不會是一場騙局或者說是陷阱。

霍允錚那么有錢,怎么可能缺人去給他做家務(wù)?

難道是想讓她以身抵債做他的地下情婦?溫淺不用一分鐘就腦補(bǔ)了非常多的劇情。

她知道有些有錢人喜歡玩,無論年紀(jì)大小,無論男女。

以前父親每每應(yīng)酬回來,她就聽父親吐槽過誰誰人品不行,誰誰的人還鬧到了他們簽合同的飯桌上,以后不能長期合作。

所以霍允錚在這個時候用這樣的價錢和方式請她做事,溫淺很難不多想。

畢竟她家剛出事的時候,不是沒有人用類似的方式打過她的主意。

只不過,那時候的她還有父母護(hù)著,全然幫她擋在前面。

溫淺想到自己的父母,眼神不自覺暗了暗。

又想到霍允錚給的工資確實(shí)吸引人,而且一天只需要去他那里工作兩小時,七八百塊錢就到手了。

所以,每天窮得只能吃水煮白菜和啃饅頭的溫淺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她想著,如果真出事的話大不了就保留證據(jù)報(bào)警,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就這樣,溫淺懷著大不了和霍允錚同歸于盡的想法跟著陳禹上了樓,進(jìn)了霍允錚的家里。

陳禹緊接著繼續(xù)補(bǔ)充,“老板對環(huán)境要求很高,所以打掃的時候要仔細(xì)一點(diǎn),不能留一點(diǎn)灰塵。”

說完之后將手里的門禁卡交給了溫淺,“這是出入樓下大門和電梯的備用卡,一般情況下用不到。一會兒給你下載一個這里的APP,錄一下指紋,登記以后直接按手印或者是掃二維碼進(jìn)來就可以了。我微信上也會給你發(fā)這里的出入密碼。”

“你們老板不怕我偷東西嗎?”

密碼二維碼指紋都用上了,還有備用卡。

溫淺看了眼手里的卡有些不敢相信,抬頭的同時問得一臉認(rèn)真。

因?yàn)樗蝗幌氲疥愑韯偛耪f他的老板白天不會在,那就意味著她來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房子里就只有她一個人。

溫淺不確定霍允錚和陳禹對她是否真的存在這種百分之百的信任。

陳禹沒料到溫淺會這么問,愣怔了片刻,含笑道:“這個問題我覺得你更適合去問老板。”

他也不知道霍允錚怎么想的,隨隨便便借給一個陌生人十幾萬不想著要回來就算了,還一而再地幫助對方。

不過如果換做是他,當(dāng)他看著那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地上乞求他們救命的女孩時可能也沒辦法坐視不管吧,只是他沒霍允錚那么土豪就是了。

陳禹看著眼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把一頭烏黑長發(fā)剪得只有肩膀長了的溫淺,同時好像有些理解了霍允錚一如當(dāng)初無條件幫助他的想法。

而溫淺雖然這么問,也沒有真想著要去問霍允錚。除了她鮮少有機(jī)會見到霍允錚之外,她自己也很忙,可以說是忙得不分晝夜。

凌晨兩點(diǎn),溫淺的小電驢還在大馬路上狂奔。

這是這一天晚上飯店打烊前她接到的最后一單。

除了其它兼職和快接近早上沒人點(diǎn)餐的時候,溫淺一天起碼有十個小時都是在送外賣或者是送牛奶、快遞的路上。

只是她沒想到點(diǎn)餐的人會是林以柔。

隨著別墅門被打開,林以柔看著穿著外賣制服風(fēng)塵仆仆的溫淺,表現(xiàn)出的每一個神情和說的每一個字無不都夾雜著滿滿的嘲笑和譏諷,“呦,溫家大小姐呀。這么晚了還在送外賣可真是夠辛苦的呀。”

“您好,您的外賣。”溫淺不想和林以柔多費(fèi)唇舌,微笑著恭敬地將手里的外賣雙手給林以柔遞上,把“顧客就是上帝”的服務(wù)精神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但,林以柔就是故意的。

從她和邱澤明上個星期在商場里重新遇見溫淺開始,就注定了他們?nèi)齻€勢必又會糾纏到一起。

只見林以柔剛接過手里的外賣,又倏地松開了手,帶著湯汁的外賣就在溫淺的面前徑直地掉落在了地上。

溫淺反應(yīng)不及,看著地上湯汁已經(jīng)灑了大半個袋子的外賣,氣不打一處來。

她知道,要不想招惹這位她曾經(jīng)最好的閨蜜,今天這個啞巴虧她是吃定了。

可是,畢竟好幾百塊錢呢。

溫淺看著地上的外賣一陣肉疼,心里暗暗咬牙切齒了許久,緊接著又秉持著不與小人多做計(jì)較的心理迅速松弛了情緒。

溫淺強(qiáng)忍著心中的不快,掏出手機(jī)問林以柔,“請問您的手機(jī)收款賬號是多少?我現(xiàn)在賠給您。”

早在兩人鬧掰的時候,兩人就互刪了電話和微信。后來,父親為了不讓債主騷擾到溫淺還給溫淺偷偷換了手機(jī)號碼。

所以,溫淺當(dāng)下的手機(jī)通訊錄里除了醫(yī)院的醫(yī)生護(hù)士和姜園園就只有陳禹。

然而,林以柔抱起雙手,像只高傲的孔雀似的,說道:“哎呀,這點(diǎn)小錢嘛還是不必了,就當(dāng)是我施舍給路邊的流浪狗了。”

說完后,林以柔還輕挑了一下眉,隨即轉(zhuǎn)身回去就要把門給關(guān)上。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溫淺視線緊追著林以柔的身影,心情很快由陰轉(zhuǎn)晴,“那我就替路邊的流浪狗謝謝林女士了!”

攢錢不容易。既然林以柔不想要賠償,溫淺自然也樂意。

林以柔還以為這樣的羞辱能打擊到溫淺什么,殊不知溫淺自家里出事的這幾個月已經(jīng)練就了銅墻鐵壁般的厚臉皮。

在連活著都成問題的時候,面子對于溫淺而言早就不值一提。

溫淺不知道的是,剛從外地出差回來的霍允錚就在不遠(yuǎn)處的停在路邊的車子里看著。

從機(jī)場回來的路上,霍允錚透過車窗意外看到溫淺大晚上的還在外面,就讓陳禹跟了過來。

陳禹看著蹲在地上收拾外賣的溫淺,忍不住對溫淺心生憐憫,憤憤不平地吐槽起了林以柔,“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女人,也太欺負(fù)人了。”

霍允錚反倒是一直百無聊賴地看著,聽到陳禹的仗義執(zhí)言才款款正過頭,微凝了一下眉頭,“不清楚事情原由,還是不要輕易下判斷。”

男人的口吻低緩清冷,帶著些許的磁性,雙目深邃,給人的感覺有些許翩然冷意。

在他看來,一個人突然對另一個人討厭或是生恨,不都是沒有由來的。

“那要不要過去幫一下溫淺?”

陳禹回過頭征求霍允錚的意見。早在林以柔丟外賣的時候,他就看不下去了。

霍允錚顯然興致缺缺,言語寡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回去吧。我累了。”

在又云淡風(fēng)輕地掃了一眼車窗外的溫淺后,他緊接著靠著車后座的椅背緩緩合上了點(diǎn)漆的雙眸。

溫淺突然聽到身后有車子啟動,才發(fā)覺附近有人。

只是車子很快就從她旁邊掠過,想來是附近的住戶,所以她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回去的路上。

一個小公園里,溫淺將收拾好的飯菜給倒在了垃圾桶旁邊的綠草地上。

沒過多久,聞著氣味的兩條流浪狗就從灌木叢里搖著尾巴鉆了出來,并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隨著送外賣和送快遞的時間久了,溫淺對這個城市的角角落落都已經(jīng)基本熟悉了一遍,所以她輕易地就知道了這個小公園附近一到晚上就會有流浪狗出現(xiàn)。

那些都是因?yàn)楦鞣N各樣的原因被主人遺棄的寵物狗。有的臟不拉稀的,有的病得脫皮褪毛再加上營養(yǎng)不良樣貌難看得要命。

如果換做是以前,溫淺遇見了一定會帶它們?nèi)メt(yī)院,然后收養(yǎng)它們,只是以她目前的情況自身都難保,只好有一餐沒一頓地接濟(jì)著。

溫淺安安靜靜地半蹲在地上看著兩只小流浪狗吃。直到兩只小流浪狗快吃完了,她才拿上腳邊的飯盒和包裝袋扔進(jìn)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放心地騎上小電驢回家。

城市之大,夜色寂寥。

路上偶爾也還會有一兩個像溫淺一樣還在為生活奔波勞碌的人,以致于消失在霓虹燈下的單薄身影覺得她還不算太孤單。

版權(quán):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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