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哪里？”

格雷抬起他嗡嗡作響的腦袋，奇怪地向四周發問。

眼看這四周沒有一個人回應，只有黃色和藍色的物質在周圍供他觸摸與感知。

等他意識逐漸清醒后，他才發現周圍原來是沙地和一望無際的海洋。

格雷望著天空，問自己那個所有失憶者都會問自己的問題。

我是誰

我在哪里

我要去何方

哲學的思辨確實不能喚起格雷的潛意識，對于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返回家族的領地。

在這孤寂的小島上除了海就是海。

有限對于格雷來說是可以掌控的，無限的事物對于格雷來說就仿佛是一座牢籠。

用力掙扎卻徒勞無功。

他不記得為何會在這，也不記得暈倒之前發生的事。

鏈接家族的通訊器“聯”也失去了感應能力。

他奮起身，站起來，望了望四周，抓起一把沙子拋向空中，沙子垂直落下。

恍惚間，他意識到這片區域并沒有風，但卻存在著重力，這不同于他曾經造訪過的星球。

天空是蔚藍色的，淡淡的云彩像是勾勒的水彩。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平靜。

格雷也不是一個急躁的人，他似乎很享受這難得的愜意時光。

雖然記憶模糊了，但身體似乎告訴他自己經歷了一段非同尋常的戰斗。

戰甲早已戰痕累累，上面遍布著野獸的抓痕，脈沖武器的彈孔和音速子彈的彈痕。

格雷似乎也沒有受到很嚴重的傷，他只是有點恍惚，看到這斑駁的戰甲，不知曾發生了什么。

一道火光。

天空似乎有什么不明物體降臨，正在以超音速逼近格雷。

一聲巨響。

這不明物體重重地墜落在沙地上。

格雷被沖擊波擊飛到了水里。

這海水并不是格雷記憶中的海水的樣子。

這水似乎有放射性。

對于奧切安家族來說這反而是好事。

奧切安的族人從誕生起就擁有著駕馭放射性的能力。使得他們家族得以在宇宙間南征北戰。

然而格雷的戰甲已經損壞，“聯”也失去了響應。在這種情況下，這海水反而不是好事情。

格雷逐漸從水里爬到岸邊，煙塵緩緩散去，不明物體的輪廓漸漸明晰了起來。

原來那不是什么隕石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個奧切安族人，他逐漸向格雷走來。

“格雷，重生的感覺如何，你不會忘了我吧。”這個奧切安人親切的問格雷。

“我仿佛是做了一場大夢，但我的戰甲又告訴我這一切非同尋常，你是？”格雷問道。

“我的名字是布朗·奧切安，六階使徒之下階。是一名行者使徒。受到桀階主教的指令，前來扣押落難使徒回奧切安星接受審判。”

格雷感到十分詫異，為何這個前來的族人要扣押自己？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星球？奧切安星又是什么星球？為何自己將要受到審判？

然而這一切問題還沒等格雷提出，布朗就使用了裝置“縛”將格雷五花大綁起來。

強烈的電流擊穿了格雷的“護”裝置。

格雷再度陷入了昏迷。

這是重生？

亦或是赴死。

等到格雷蘇醒，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帶回奧切安星。

桀階主教看到五花大綁的格雷，雖有些不忍，但還是義正辭嚴的宣讀了對于格雷的審判。

格雷·奧切安，你因觸犯《六御首公約》而被捕。

《六御首公約》規定六階御首在遠征期間，將由上階御首統領指揮。

而你擅作主張帶領下階御首，奇階御首，底階御首攻討瑞迪歐星的行為已經使得我們星球在星際議會中面臨不利地位。

長久以來，我們奧切安星球一直崇尚的是高效率的資源開發利用。

我們不知道你的動機到底是什么。

但是我們星球的資源尚且還沒有完全的開發利用。

所以你的行為已經有悖于我們上三御所制定的“律”。

所以按照頂階的司律行者布朗奧切安所制定的“律罰”

格雷奧切安你無視“律”的行為十分可恨，你身為頂階司律兵者，最不應該的就是無視與違反我所制的“律”。

“律”是奧切安族的一切行動綱要，是奧切安族的立族之本。

你如此這般的行為，身為桀階主教的我羞愧難當。

當初設立頂階層的目的在于實踐和維護“律”。即所謂“司律”，御首由司律行者和司律兵者共同擔任，在六御首會議上各占50%的權力。

司律行者擁有特有的“行”模組，具有感知一切違反“律”行為的能力。

司律兵者擁有特有的“兵”模組，具有抵抗一切違反“律”的武裝能力。

除此之外司律行者還擁有制定“律罰”的權力，范圍是司律兵者以及下三御。

“律罰”是專門懲戒違反“律”行為的行動準則。其中對于違反“律”的行為人采取的懲罰措施不限于

1降階

2輪回

3放逐。

司律行者布朗奧切安你對此有何意見？

“回稟桀階主教，格雷奧切安身為司律兵者，在位期間雖做到了公職公辦，但其近期行為舉止異常，竟觸犯了《六御首公約》，不禁使得我感到詫異。那個兢兢業業的格雷奧切安去了哪里？鑒于其過去功績的補償，功過相消，罪不至于輪回與流放，應采用降階處理。”

布朗奧切安如是說。

格雷奧切安最終被桀階主教實行了降階懲罰。從頂階使徒降至下階使徒，被剝奪了“兵”的使用權和象征頂階使徒的“縛”裝置。

格雷雖然感到十分難受，但卻因為記憶的丟失而對這一切感到莫名其妙。

格雷暗中發問

為何自己曾是司律兵者？

為何奧切安族有六階制度？

為何自己會公然去對抗《六御首公約》？

為何桀階主教有所不忍？

為何布朗奧切安會說自己是下階使徒？

為何奧切安族要遠征？

為何奧切安族要資源的高效利用？

奧切安族的hierarchy到底是什么？

還沒等到格雷提問

桀階主教補充了一條懲罰

將格雷奧切安關入奧切安水牢，視其表現，決定何時釋放與下放下階。

一道熟悉的電流又穿破了格雷奧切安的“護”裝置，

這下是徹底擊穿了他的護。

“縛”的威力可見一斑

格雷，享受這水牢吧

呵呵呵，你不過是這hierarchy的奴隸罷了

這萬劫不復的感覺輪到你了

布朗說道

切安星是一顆行星，圍繞著被奧切安人稱作“氘氚43”的恒星公轉。

奧切安星和這顆恒星距離并不是很近，頗有類地行星的樣式。所以有大面積的放射性液體海洋。

整顆奧切安星仿佛就是藍色的海洋。些許放射性，些許輻射。總之是憂郁和深邃的藍。

奧切安星的海洋底下是奧切安族智慧的結晶。

“汌”，他們稱之為奧切安藍色的血液。

已經流淌了數萬億年的存在。

它既是孕育奧切安人的乳汁，也是這萬劫不復的水牢。

當“汌”的濃度超過臨界值148，那對于每一個奧切安人來說都將是一次難以忍受的浩劫。

“格雷，你可知罪，違抗律法的代價就是這樣。正因為有這水牢，律法才得以聲張。”典獄長如是說。

“多少違抗六御守公約的死囚，在他們接受水刑之前還在嘴硬。

以為這只不過是一場簡單的沐浴或者洗禮。哈哈哈，我笑他們的愚昧無知。殊不知他們的死期將至。”

“格雷，我知道你的體質不一般，作為司律行者。你也算是身經百戰了，但是這水牢的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在你臨死之前，是否也會像之前的那些可憐蟲一樣，苦苦哀求我呢，哈哈哈，我就喜歡你們絕望，哀求，嘴硬的樣子。

“這也是我干典獄長的樂趣所在。格雷司律行者，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放開我，你們為什么就定我的罪。

為何我什么事情都沒做就將我關入這該死的水牢。

回答我，該死的畜牲，你這個邪惡的惡魔。”

把虐待犯人當做樂趣，你難道不是冷血的畜牲嗎。

格雷憤怒的說到。

“哈哈哈哈，格雷我以為你作為司律行者。言談舉止想必有過人之處。”

“沒想到如同鄉間野狗一樣狺狺狂吠。”

“處刑”！典獄長鏗鏘有力的說

額度功率調整至G檔

濃度設置至248。

水牢框架已固定。

高濃度汌已灌入。

“格雷?奧切安，司律行者。生于奧切安紀年1657年，卒于奧切安紀年1687年。”

“墓志銘都給你寫好了。哈哈哈哈。”典獄長略帶嘲諷的說到

古語曾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奧切安家族虧欠里第奇家族太多了。”

“現在就用麥爾?奧切安小輩的命來償還。”

“汌”是奧切安星人賴以生存的液體。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科”字行動組委員會是最早研究“汌”性質的學會。

在度量“汌”性質中首次應用了濃度這個計量單位。

以“汌”的溫度為濃度同等計量單位。

超過148濃度的“汌”會爆發強烈的放射性射線。

集中破壞奧切安星所有生靈的基本構成單位。

高濃度的“汌”慢慢裹挾住了格雷的身體。

像是在泥沼

亦或是血池

每一處肌膚都體會到了難以忍受的灼燒感。

但這遠遠沒有結束

水牢作為典獄長精心設計的造物

其可怖之處遠遠不及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