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

下午4:30的飛機，我就要走了。

黃祁安，平平安安。

我叫余笙，誰知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不知道后來會那么喜歡他。

都說情竇初開的時候是在高中，可能我比較早熟吧。

我們是初中的同班同學。

分班的時候沒怎么注意他，高高的個子，只覺得呆呆地，有點那么書呆子的意思。

沒想到還真是個書呆子。

在我們第一次考試成績出來之后，我是這么想的。

初一上學期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我不是一個學習的料，但他是，成績一直在班里的最前面。

至于我是怎么考上一個學校的重點班。

陰差陽錯吧。

他們說你去哪個群體，那里就有該有的緣分。

我不信，至少在初中的上學期，我不信。

我發現他順眼的那天，是在初中上學期剛好結束，成績出來的一月二十號。

他有著自己的小群體，沒有傲人的性格，倒有張揚的成績。

那天我在日記用有些歪七扭八的字體寫著他，盱眙不清，卻只有我一個人能看懂。

以至于在寒假的許多清晨，我都可以清晰地記著我夢見他了無數次之多。

我把夢見他的內容寫在日記里，我這個人不擅長寫日記，不喜歡寫，但總愛記些關于他的事情，現在也不再寫了。

沒必要了。

后來換位置，我們變成了前后桌。

那時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來描述，好像像天上掉下來一個大餡餅讓我接著。

我是一個成績不好的差生，起碼在成績上是這樣的。

自卑的心理導致想借問數學題的理由多看他兩眼都不敢。

成績自卑，外表也自卑。

這兩種原因促使這我把想法揣在肚子里，攪成一團吞下去。

他的同桌是一位很好的女生。

成績跟他名列前茅，人長得也很好看。

他們會同上講臺領獎狀，也會一起研究數學題。

可能在他眼里，那樣的關系才是最好的關系。

好景不長，一次考試，把我跟他的距離分開了。

他不再是我的后桌，那條距離像越不去的鴻溝，搭上哪一段橋梁都是功虧一簣。

那個女生又是你的同桌，你們好像總在一起研究數學題的樣子，那時候依稀記得我在家里哭了很久。

七年級的下班學期過得很快，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喜歡上一個人成了自卑的來源，喜歡不該是這樣的。

我經常會想，哪一天我會對你告白呢，那天會有路邊的行人嗎，還是漆黑的走廊或操場，或者無人的籃球架下，還是人聲鼎沸地課間我對你小聲地呢喃。

你會喜歡我的，我妄想。

那天我在放學的路上，你對我打了第一次招呼，我沒想到，你就站在那對我輕輕地揮了揮手，叫我的名字。

“余笙。”

就一句話，足以讓我潰不成軍。

可那天，我一直熟悉給你說再見的話語，我卻不敢說了。

想著想著，思緒就拉到了一首歌。

《水星記》。

“咫尺遠近無法靠近的那個人。”

“要怎么探尋，要多么幸運。”

八下要開學了，那時候的我在想，一定長高了不少吧，黃祁安。

那天鼓起勇氣找你問《四清》上的一道題，你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把步驟推到我面前，我心里高興成一團，卻不敢表達，裝作認真地拿起你的步驟掃了掃，只敢說出謝謝兩個字眼。

黃祁安，我的心思早已不在題上了。

你知道嗎？

冬天了，那年冬天沒下雪，只知道當時網絡上很流行一段話。

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可是那年無雪，我們也不會白頭。

那些年也會偶爾吃你跟別的女生的醋，看你跟哪個男生玩得好，也想變成男生，就能跟你一起玩了。

是以前的心思了。

跨年那天，看著窗外沒有一顆星星點綴的天空，還是會想，你在和家人一起跨年嗎？還是坐在書桌前刷題？還是在繁華都市的某一家火鍋店十指相扣地許下新年的愿望呢？

不知道你會許什么愿。

只是，我的心愿一直是你啊。

升八年級下學期的寒假，下雪了。

那句話遲來地兩個月的大雪，終于還是來了。

我往手心哈了哈熱氣，伸出被凍僵的手，在一片白茫茫得雪地里，寫下了你的名字。

那年的寒假，我依舊攥著熾熱的心，加了你的QQ好友，我看著要輸入的好友驗證信息，僵持了好久，依然不知道怎么開口。

隔天，加了你的好友。

驗證信息上只霍然寫著兩個字母。

YS。

不過我不甘心，又發了“當你沒看見就好”，“你應該看到了吧”。

他看出來吧，我是喜歡他的。

他看出來了嗎？不重要了。

又過了隔天，你同意了，那天我高興地泣不成聲。

看著你的海賊王頭像，猶豫地問了你是不是喜歡看，你說你已經看了900多集了，很喜歡。

從那天開始，我也開始看自己一向不喜歡的戰斗番。

這一看，就是好多年。

你最喜歡索隆了，這是我唯一記住的。

3月12日，那天是你的生日。

我送了你最喜歡的索隆的小徽章，還給你寫了一封賀卡。

上面只有赫然的幾個字。

生日快樂！！！

黃祁安，歲歲平安。

那天晚上收到了你的信息，向我道謝。

我哭了好久好久。

那是我唯一能對你說的，僅有的話語權了。

5月13日，是我的生日。

我久違地也收到了來自你的生日祝福。

“生日快樂，余笙。”

想著你給我道賀的那段話，這一想，就是十年。

那天跟你做同桌的女生有意無意地找我炫耀，你們的聊天內容。

我只能笑臉相迎，我也只能笑臉相迎。

黃祁安，你身邊的人太多了，擠的我看不清你的臉，看不清你的表情，看不清你的動作，也看不清你對我的感情。

這么熱烈又壓抑地喜歡一個人，好像已經是好久好久的事情了。

年少的日子遇見驚艷到自己的少年，以后可怎么辦好。

九年級的日子轉瞬即逝，我們的能日日相見的日子也屈指可數。

那年畢業，我送了他一束桔梗花。

我說：“洋桔梗，昨天太晚回家，經過花店也只有這種花了，送給你當畢業禮物吧。”

“謝謝你。”

那句話我沒回答。

“我說，謝謝你。”

他再次重復，我有些慌張，剎那往后望，他早已背過身走遠。

我看著漸漸消失的背影，三年的心酸，數不清地難熬日夜，也終于可以放下。

其實那束洋桔梗，是我提前一星期在網上定制的，洋桔梗不好買，又名無刺玫瑰。

花語是永恒的愛。

還有另一個意思。

無望的愛。

希望他能懂，又希望他不懂。

他考上了重點高中，我沒有。

我不等你了，黃祁安。

直到三天前，我一直是這么想的。

我收到了他結婚的請柬。

艷紅的賀卡上用毛筆工整寫著你們的名字。

她的名字很好聽。

只是在請柬上的名字，不是我。

一向不會化妝打扮的我，找了一家3000塊錢的化妝會所給自己化了很好看的妝，配了一身禮服。

只是那不是屬于我的婚禮。

我壓抑著情緒，咬著牙踏進了屬于你們的殿堂。

那天你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很好看。

你看見我，只是眉頭一展，跟我熟絡地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余笙。”

上次聽你打招呼還是在十年前，只是多了點滄桑。

我們只是聊了幾句，我知道了你的新娘正在化妝。

只有現在的時間剛剛好，我遞給你了一封賀卡，同樣附著不算厚的紅包。

“謝謝。”你只是簡單地跟我道了謝。

沒等你打開，主持人便張羅著讓你去看新娘，我也識趣地坐在了屬于我的。

嘉賓席。

聽著耳邊騷動地話語聲，看著眼前行人的腳步，望著被無數氣球裝飾的天花板。

黃祁安，我還是斗不過你啊。

還沒過半晌，就聽見主持人的聲音和臺下的鼓掌和歡呼聲。

你跟她走過了長長的紅毯，你們挽著手，好像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兩個。

念宣言，交換戒指，掀起蓋頭，接吻。

一切都是這么的和諧。

這場婚禮，跟我幻想的一樣，有彩旗交匯的會場，有如親如故的朋友，有最親的家人。

但這不是我的婚禮，我在腦海里無數次提醒自己。

我該走了，黃祁安。

我沒流眼淚，只是攥著手默默地走向大道。

我只記得賀卡里為你寫著的一句話。

“嘉賓余笙，希望黃祁安夫妻百年好合，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還有被賀卡夾著的，不會響的鈴鐺。

里面放著兩顆紅豆。

——

玲瓏骨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全文完。

本故事由真實事件改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