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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怎么罵,我還是樓太太

深夜,徽城四季酒店。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江南梅雨季節(jié)的綿綿陰雨,窗內(nèi)熱浪滾滾,軀體纏綿。

江雨舟的意識昏沉,喉嚨充血干澀,她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仿佛只要吐一個字喉嚨里的腥甜感就會洶涌而上。

她與身側(cè)的男人直到深夜才睡去,但是她一直睡不安穩(wěn),渾身冷汗,輾轉(zhuǎn)反側(cè)。

她側(cè)過身看向身邊的男人,他的五官輪廓鮮明如許,硬朗又好看,眼前人和記憶當(dāng)中的那張面孔重疊在一起……但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想到那繾綣的畫面,曖昧又癡狂。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跟自己躺在一起。她的手腳軟弱無力,根本沒有力氣從床上起來逃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試圖讓自己清醒。

然而當(dāng)她剛剛準(zhǔn)備閉上眼睛冷靜一下時,眼前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伸手緊緊攥住她纖細無力的手腕,冷聲低斥:“江雨舟,你千方百計想爬到我的床上,目的實現(xiàn)了?”

江雨舟猛然一驚,想要將手從他的禁錮中逃脫出來,可整個人又被他一拽,她身體往前一傾,猛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她低聲驚呼,想要呼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根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四肢在一片黑暗里劇烈晃動卻仍找不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啊!”江雨舟在夢魘之中醒來,瞳孔緊縮,雙目瞪大,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仿佛是一條在岸上擱置了很久的魚,迫切地需要呼吸。

她從床上坐起來,驚魂未定地喘著氣,這樣的噩夢從她認識樓覲到現(xiàn)在不知做了多少回了。

三個月前,樓覲將她從徽城帶來上城,領(lǐng)證結(jié)婚。她從一介戲子搖身一變成了上城樓氏集團的樓夫人,靠的是那一晚噩夢般的經(jīng)歷和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手輕輕撫上小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側(cè)過身看向身旁的空枕頭。

他又沒有回來。

這三個月來,江雨舟與樓覲之間幾乎毫無交流,他也經(jīng)常徹夜不歸。

在這偌大的別墅里,只有她自己。

她掀開被子起身,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撥了樓覲的電話。

這是第一次,她在噩夢中醒來后忍不住給他打電話。

那邊過了很久都沒人接聽,江雨舟有些心煩意亂,身上又黏膩異常。她走到陽臺上呼吸了一點外面的新鮮空氣,才覺得渾身舒暢了許多。

樓宅位于城郊別墅區(qū),綠化良好,郁郁蔥蔥,此時是深夜,別墅區(qū)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晨起的芳草清香。

就當(dāng)江雨舟快掛斷電話時,那邊卻忽然接聽了。

“喂。”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溫柔又矜貴,帶著一點高高在上的味道。

想必那邊也知道她是誰。

“曾小姐。”江雨舟開口,耐著心底的不適,“麻煩請讓我先生接電話。”

電話那邊,是樓覲當(dāng)初的未婚妻,曾淇渝。

于樓覲而言,江雨舟是費盡心機想要爬到他床上的戲子。

于曾淇渝而言,江雨舟是破壞她郎才女貌聯(lián)姻的第三者。

江雨舟在這兩人面前,從來都沒落到過什么好臉色。只是她沒想到,樓覲今晚會跟曾淇渝在一起……

“阿覲剛剛在宴會上喝了不少酒,現(xiàn)在睡著了。你在他身邊時間短,大概是不知道他喝醉之后不喜歡別人吵醒他。我沒這個膽子,江小姐請便。”說完,曾淇渝直接掛斷手機。

這個女人厲害得很,說話從來都是柔中帶刺。三個月前,江雨舟第一次見到曾淇渝時就知道,對方與那些囂張跋扈的千金不同,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角兒。

江雨舟咬了咬牙,攥緊了手機又撥了樓覲助理的電話。

“喂,太太。”樓覲的助理顧北接聽了電話,口氣似是有些為難。

“顧助,先生在哪兒?”

“先生在參加宴會。”

顧北也是頭一次接到家中這位正主的電話,原以為這位是個安分的,是絕對不會查先生的行蹤,卻沒想到還是逃不過。

顧北作為助理早就料到了會有夾在中間的一天。畢竟當(dāng)初這樓太太是如何嫁給先生的,他是最清楚的一個,也算是半個當(dāng)事人。

江雨舟披上外套,從桌上拿了車鑰匙就匆匆下樓,直接開口:“我要地址。”

“太太,您這是讓我為難……”顧北不知道怎么推辭,如果讓江雨舟來了,那他就完蛋了。

江雨舟到院子里開了車,戴上藍牙耳機,將車子駛?cè)胍股小?

“我知道他跟曾家大小姐在一起,我只是有事情找他。”江雨舟將顧北心中的擔(dān)心說了出來。

顧北為難之下,還是將宴會地址發(fā)給了江雨舟。

江雨舟趕到宴會所在的麗思卡爾頓酒店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半。

宴會設(shè)在酒店的十三樓,今晚是樓覲美高時期的同學(xué)聚會,一直鬧到現(xiàn)在還沒有散去。

曾淇渝說樓覲睡了,江雨舟怎么會信。

江雨舟攏了攏外套,走到宴會廳門口,卻被侍者攔下了。

“這位小姐,請問您有請柬嗎?”一個經(jīng)理模樣的女人瞥了一眼江雨舟,冷淡地問。

江雨舟此時身上穿著休閑的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怎么都不像是來參加宴會的。

“我先生在里面。我找他。”

“這里可不是讓人找丈夫的地方,也不是什么貓貓狗狗都可以進去的。如果你要等,就請在外面等吧。”女經(jīng)理直接扔下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江雨舟按著心底的一股氣,站在宴會廳門口等著樓覲出來。

她想著,這場宴會到這個點兒怎么也該結(jié)束了。

今晚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很想見到樓覲。或許是噩夢之后的痛苦久久無法散去,又或者是懷孕初期心緒的不穩(wěn)定,她今晚格外倔強執(zhí)著。

大概十分鐘后,宴會果然散了。

從宴場里面擁出來幾十個人,江雨舟一眼便看到了樓覲,以及他身旁輕輕挽著他手臂的曾淇渝。

在江雨舟眼中,樓覲與曾淇渝的確是般配。

兩人無論是外貌、家世、背景,都是門當(dāng)戶對,卻被她這樣出身徽城小鎮(zhèn),唱黃梅戲的戲子截了和,若她是曾淇渝,也定然憤憤不平。

然而……這也不是她故意的。

“阿覲。”江雨舟見樓覲出來,立刻快步走了上去。

直到現(xiàn)在那個夢對她的困擾還沒散去,她整個人心魂未定,只想看到樓覲。

樓覲見到她似是有些吃驚,又有些不悅。

他俊逸的眉心略微擰了擰,冷聲開口:“誰讓你來的?”口氣一如既往的不善。

在江雨舟的記憶中,樓覲從未好好跟她說過話。

江雨舟淺淺吸了一口氣:“我做噩夢了。想見你。”

曾淇渝原本就挽著樓覲的手,聞言,略微朝樓覲靠近了一些,莞爾:“江小姐做噩夢怎么也要找阿覲?經(jīng)常做噩夢的人怕是平日里壞事做多了,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江小姐如果真的害怕,不如明天去找座廟燒炷香,問心無愧了,也就睡得舒坦了。”

曾淇渝說話殺人不見血,江雨舟聽了,心底一陣不適。

曾淇渝這指桑罵槐的,樓覲也從來沒阻止過。

畢竟這些話大概也是樓覲贊同的,她在他眼中就是這樣心機頗深的女人。

“曾小姐,你難道不應(yīng)該叫我樓太太嗎?你一口一個江小姐,是需要我把結(jié)婚證給你看一下?另外,江小姐也不用在這里指桑罵槐,再怎么罵,我還是樓太太。”

江雨舟的話語也強勢,絲毫不肯退讓。

曾淇渝聽了臉色驟變,壓抑著不悅,咬牙說道:“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說出來的話卻這么不好聽。不過想想也是,小地方來的,還沒見過世面。以后會好的。”

江雨舟不想搭理曾淇渝,畢竟她在曾淇渝這里是理虧的。

她仰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言誰也不幫的樓覲:“阿覲,跟我回家吧。”

這句話里面含著多少懇切,只有江雨舟自己心底知道。

她眸光深深地望著樓覲,他臉色漠然,卻還是看了一眼曾淇渝:“我讓顧北送你回家。”

“阿覲?”曾淇渝有點難以置信,“今晚還要回去嗎?”

樓覲沒有回復(fù),拂開曾淇渝的手,闊步離開。

江雨舟見狀連忙想要跟上,卻聽到身后曾淇渝對走上來的樓覲的同學(xué)說道:“現(xiàn)在這個世道真是笑貧不笑娼,一個戲子用手段奉子成婚后,也好意思大半夜穿著睡衣瘋瘋癲癲跑到宴會上來。”

身后人說了什么江雨舟沒敢再聽,匆匆跟上了樓覲,出了酒店。

兩人上了車,樓覲喝了酒,是江雨舟開車。

車子平穩(wěn)地駛在夜色之中,車廂內(nèi)安靜得出奇。

江雨舟終于忍不住了,低聲開口:“你要是酒喝多了,困了,就睡一會兒。”

“你滿意了?”

樓覲一句話,將江雨舟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江雨舟心口窒了窒,握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都緊縮了三分。

“我不是故意來找你,我只是做了噩夢很害怕,很想見到……”

“三個月前,你在我身邊醒來時,你也說你不是故意的。江雨舟,是不是你做什么都能推到無意上去?”江雨舟話還沒說完,就被樓覲打斷。

他身上有濃濃的酒味兒,話語冰冷又凜冽。

她哽咽了一下,開口:“阿覲,我只是想見你……”

“你叫我什么?”樓覲忽然反問,目光落在江雨舟身上,江雨舟頓時覺得臉頰發(fā)燙。

她正在開車不敢分神去看他,深吸了一口氣,改口:“樓先生。”

從一開始,她就稱呼他“樓先生”,只是剛才在這么多人面前,又被曾淇渝盯著,她才硬著頭皮改口,只是一叫卻忘記改過來了。

她自己察覺到了不對,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這么稱呼他。

沒等觀察樓覲的反應(yīng),江雨舟的眼睛便有些酸澀,她舔了舔嘴唇,垂首:“抱歉。”

她在他面前永遠表現(xiàn)得過分低眉順目,不敢逾矩。

“我給了你樓太太的名分,是為了讓你安分點。”樓覲很少同她說這么多話,今晚話多,許是因為喝了酒,又或許是因為她的行為真的觸到了他的底線。

她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打亂了他的計劃。

江雨舟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幸好是在黑夜之中,樓覲也沒注意到。

她盡量不讓自己帶上哭腔:“我也不求什么,只是希望……這幾個月你在家里陪陪我。我來上城不久,晚上也睡不好,每天這樣做噩夢,你能不能陪陪我?”江雨舟又重復(fù)了一遍。

自從她嫁給樓覲之后,她從沒有奢求過其他,只是求他多看自己一眼。

樓覲沒說話,靠在副駕駛座上閉上了眼睛,似是酒醉更深了。

車子停在樓宅門口。

江雨舟下車走到客廳時,忽然覺得小腹一陣絞痛,但是這陣疼痛轉(zhuǎn)瞬即逝,她伸手捂住了肚子:“啊……”

原本準(zhǔn)備上樓的樓覲回頭,停下了腳步。

他看她的眼神仍舊冷淡,仿佛是在看她演戲。

江雨舟抬頭對視上樓覲的雙眸:“我肚子疼。”

雖然只是一下下,但江雨舟還是有些害怕,同時她也想在樓覲面前撒撒嬌,想引起他的注意。

“晚上不睡覺,孩子怎么能安穩(wěn)?”樓覲一句話,算是在諷刺江雨舟。

江雨舟跟上了樓覲上樓的步伐,等到回到房間躺進被子里時,小腹又傳來了一陣不適感。

樓覲去了洗手間,十幾分鐘后才沖完澡出來,看到在床上蜷縮成一團的江雨舟,蹙眉:“很疼?”

“不是,只是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我吃壞肚子了。”江雨舟只是覺得不舒服而已,也不敢亂說。

畢竟……她是靠著這個孩子才在這里的,她想留在樓覲身邊,拼了命地想。

樓覲掀開被子躺了進來,卻一如既往地躺在床的另一側(cè)。

King size的大床上,兩人之間隔了很遠的距離,像是硬生生分開睡在了兩張床上一般。

樓覲真的是半點都不想碰到她。

江雨舟心底酸澀,她將身體挪了挪,第一次這么大膽地靠到了樓覲身后,伸手輕輕抱住了他緊窄的腰身。

她明顯感覺到樓覲身體一僵,但是她沒打算松開。

今晚,她不知道為什么特別害怕、惶恐,像是一瞬間要失去什么一般。這種心態(tài)導(dǎo)致她深夜還去找了樓覲,直到現(xiàn)在,她心底的恐慌仍沒有散去。

“我可以抱著你睡嗎?”江雨舟低聲說,“我有點怕。”

“你是孕婦,我會壓著你。”樓覲在聽到江雨舟低軟聲音時,口氣忽然溫柔了很多,不似往日那般冰冷又不近人情,仿佛多了一點點的人情味。

江雨舟仍是不想松開。

她將臉輕輕貼在他的背后,苦著嗓子說道:“不知道為什么我今天特別怕,剛才肚子還疼了一下。樓先生,如果我沒有這個孩子,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江雨舟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十幾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樓覲的情形,那時候,樓覲一如現(xiàn)在一樣好看,只是更加陽光、開朗。

而他以為他們的第一次相遇,是三個月前她被徽城劇院的院長送到他的床上。其實,還要早很多很多年……

“你覺得呢?”樓覲反問了一句。單是這幾個字已經(jīng)足夠讓江雨舟感到徹骨寒冷。

她輕輕松開了抱著樓覲腰際的手,挪了挪身體又回到了床沿。

江雨舟一夜幾乎沒怎么睡著,早上八點鐘起床時,樓覲已經(jīng)洗漱完畢正在系領(lǐng)帶。

她從床上起來走到他面前:“我?guī)湍惆伞!?

她的手剛碰到他的領(lǐng)帶,就被他避開。

江雨舟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垂首道:“昨晚的事情我道歉,以后再也不會了。”

昨晚是她莽撞了,讓他在人前丟了面子。

在上城誰不知道,樓覲娶她是被迫。誰都想看樓覲的笑話,偏偏她就是這個笑話。

樓覲沒理會,而是反問:“為什么不多睡會兒?”

江雨舟知道這根本不是關(guān)心她,如果不是她懷孕,他肯定不會多說一句。

“十二點劇院要彩排。今晚是我在上城劇院的第一次公開演出,你能來看嗎?”看著樓覲熟練地系好了領(lǐng)帶,系上了袖扣,江雨舟問道。

其實十天前她就同他說過了,只是她很清楚,他是不會記得的。

“沒空。”

果然。

這個回復(fù)是江雨舟能預(yù)料到的。

“那如果晚上忽然有空的話,能來嗎?”江雨舟還是不死心,她知道自己還是貪心了。

樓覲穿上西裝外套,目光落在女人的臉上。

明明是一張柔柔弱弱的臉,在他看來卻有些厭煩。

“你現(xiàn)在是孕初期,非要演出?”話語里已帶著濃濃的不悅。

江雨舟點點頭:“我是因為你的關(guān)系才空降到上城大劇院。如果不唱好第一場戲,所有人都不服我,我不想在外面被人說。”

“需要在意別人的話?”樓覲回復(fù)了一句,口氣不算淡漠,“你是樓太太。”

后半句話,帶著一點點維護的味道,像是在給她撐腰。

不過,他只是點到為止,并不多說。

但江雨舟聽到這句話,還是隱隱覺得心寒。她是因為誰才被外面人議論紛紛的,樓覲從來都沒想過,他想的只是她帶給他的壞名聲和流言蜚語。

“我只是想證明我自己,也想養(yǎng)活我自己。不想只是做樓太太。”江雨舟話語懇切,也同樣很認真。

樓覲沒有理會她,似是覺得她說的是笑話一般。

也是,在樓覲眼里她就是一個笑話,為了攀附權(quán)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笑話。

江雨舟轉(zhuǎn)身從床頭柜的抽屜里取出一張票遞給樓覲:“我還是希望你能來。”

樓覲接過,沒有說話離開了房間。

下午五點半,上城大劇院。

三個月前,江雨舟來到上城大劇院時,所有人都在議論她,都知道她背后有著樓覲這個大金主。

樓覲是誰?

單是在上城地界提起一個“樓”字,所有人便都知道這意味著控制著經(jīng)濟命脈。樓家在上城扎根幾十年,到樓覲手中時,儼然已是一個商業(yè)帝國。而樓覲手腕強硬,將手中產(chǎn)業(yè)守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不少明星名模想攀附樓覲,只是樓覲早年就有未婚妻,所以才省去了很多麻煩。

只是誰也沒想到,最后嫁給樓覲的,竟然是一個唱黃梅戲的戲子。

上城大劇院一向一票難求,江雨舟能夠來這里唱戲,也是靠了樓覲這個金主,因此她在劇院里不太好過,所有人都不喜歡她。

后臺。

化妝師正在幫江雨舟做上臺前最后的準(zhǔn)備,江雨舟低頭看著手機,仍是對樓覲抱著一絲希望。

她還是希望他能夠來。

“能來嗎?”

江雨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給樓覲。

樓覲很少回復(fù)她,對于她的電話也是想接就接,不想接就擱置。

江雨舟有些不適,她已經(jīng)等了二十分鐘了,對方仍沒有回復(fù)……

哪怕他不來,她也是希望他能夠回復(fù)一下的。

然而,他沒有。

“江小姐,該您上場了。”編導(dǎo)在門口喊了一聲。

江雨舟連忙放下手機,整理了一下儀容準(zhǔn)備上臺。

臨上臺時,江雨舟忽然覺得小腹處又傳來陣陣不適,只是今天來得更強烈一些。

“江小姐,您怎么了?”化妝師見江雨舟不對勁兒,連忙問道。

江雨舟伸手扶住了桌子,搖了搖頭:“我沒事。”

“您這狀況不對啊,聽說……您懷著孩子的,要不要叫醫(yī)生啊?”化妝師也是知情人。

也是,現(xiàn)在誰人不知道,江雨舟是靠著肚子里的孩子才坐上樓太太的位置。

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江雨舟搖頭:“不行,今天是我第一次演出。”

“可是……”

這時,編導(dǎo)走進來,看到江雨舟臉色不對勁兒,也不敢再讓她上場了。

“江小姐,您這個樣子怎么上場?不行,我去跟總編導(dǎo)說一聲,讓她換順序。”

江雨舟此時額上冒出冷汗,已經(jīng)有些撐不住了,腹部的不適感逐漸變成一陣陣的疼痛,她沒有辦法拒絕編導(dǎo)的好意,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拿起手機撥了樓覲的號碼。

“嘟嘟……”

毫無回應(yīng)。

江雨舟驚慌失措,對化妝師說道:“幫我打急救電話。麻煩了。”

她話音剛落,樓覲那邊接聽了電話。

但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

江雨舟知道,他這個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不悅了。

她也顧不得這么多了,連忙開口:“樓先生,我……我肚子不舒服。”

“不會去醫(yī)院?”樓覲的口氣極其冷淡,冷淡到讓江雨舟覺得,他仿佛是在跟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說話。

江雨舟渾身一顫,哽咽著開口:“我肚子疼……你能來接我去醫(yī)院嗎?”

“打120,我在忙。”樓覲的反應(yīng)比江雨舟想象中要冷淡許多。

她原以為事情涉及孩子,他肯定會來的。

話落,那邊的人立刻掛了電話。

此時,化妝師正在打120急救電話,然而編導(dǎo)那邊卻過來催人了。

“江小姐,總編導(dǎo)說您必須現(xiàn)在上。只給您兩分鐘時間,不然您今天就別想上了,以后也不用再想上了!”這個編導(dǎo)還年輕,平日里對江雨舟也挺照顧。

但那位總編導(dǎo)是上城大劇院院長的妻子,當(dāng)初樓覲將江雨舟帶到上城大劇院時,是托了院長的關(guān)系。總編導(dǎo)一聽江雨舟是這種來頭,當(dāng)下就說了一句:戲子果然還是戲子,上不了臺面。

江雨舟知道對方不好對付,可對方偏偏是這邊的總編導(dǎo),一切演出都要經(jīng)她手。

此時,江雨舟知道她是在故意刁難。

“江小姐,快點吧。這場戲也不長。”編導(dǎo)也是沒辦法了,上面催得緊,如果此時江雨舟不上臺,她自己怕也是要丟飯碗的。

江雨舟咬緊牙關(guān),正準(zhǔn)備起身,總編導(dǎo)忽然闖進后臺,風(fēng)風(fēng)火火。

“江雨舟你怎么回事?臨上臺了給我唱這出?這是你第一次在我們劇院演出,你是想砸了我們劇院的招牌?小地方來的就是一點都不知道規(guī)矩,還是說你覺得有樓覲撐腰,可以在我們劇院相安無事地待一輩子?”總編導(dǎo)的口氣非常差,話語也是難聽至極。

江雨舟心底一顫,她最是聽不得這樣的話。

“我是真的身體不舒服,我正懷著孕!”江雨舟用盡力氣擠出了一句話。

總編導(dǎo)拿著對講機,雙手交疊在一起,冷哼了一聲:“哼,又拿懷孕當(dāng)幌子是不是?你這輩子就靠你的肚皮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今天不上臺,你這輩子都別想在上城唱黃梅戲了,滾回你的徽城去!”

江雨舟眼眶酸脹疼痛,她咬緊了牙關(guān),整個人都在顫抖。

化妝師見江雨舟可憐,伸手扶住她,低聲安慰著。

總編導(dǎo)靠近,身上濃烈的香水味熏得江雨舟更難受了。

“江雨舟,樓覲把你這個上不了臺面的硬塞到我們劇院時我就覺得你不行。沒想到快上臺了,你給我唱這么一出。果然是唱戲的哈,戲真多。離開了樓覲,你就什么都不是!”

江雨舟原本咬牙強忍著,但在聽到最后一句話時,忍無可忍了。

她顫顫巍巍地從總編導(dǎo)身邊走過,咬緊牙關(guān),沒有說一句話。

化妝師和那位編導(dǎo)有些害怕,看向總編導(dǎo)。

“看什么看,是她自己要上去的。”

江雨舟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力氣的流失,腹部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但是腦海里總編導(dǎo)說的那些難聽話,硬撐著她走上了舞臺。

從前江雨舟在徽城唱戲的時候,是院里最勤奮的一個,她很喜歡黃梅戲,也想要證明自己能唱好。

如今是樓覲將她帶到了上城,她不僅想要證明給這些人看,更想要證明給樓覲看……

況且,臺下還坐著一個最重要的人——

樓覲的奶奶。

沒有人知道,當(dāng)初如果不是樓覲的奶奶想聽黃梅戲,樓覲為表孝心親自去徽城,專程去找唱戲好的演員,帶來上城給奶奶唱戲,就不會……發(fā)生之后的所有事情。

而江雨舟能夠嫁給樓覲,也不單單只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的是樓奶奶的堅持。

江雨舟不知道樓奶奶到底是喜歡她這個人,還是喜歡她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對她很好。

知道她今天第一次演出,哪怕是暴雨天氣,樓奶奶還是來了。

來之前還特意發(fā)了短信告訴她。

江雨舟硬撐著身體上臺后,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排的樓奶奶。

樓奶奶朝著江雨舟笑了笑,和往常一樣端莊、和藹。

音樂響起,江雨舟開嗓唱戲,她的聲音比往常要弱很多,但如果不是專業(yè)人士根本聽不出來。

江雨舟將所有力氣都凝聚在聲音上,每走一步,肚子都絞痛得厲害。

但是她沒有停下,她也不敢停下……

聚光燈照在她身上,她覺得頭暈?zāi)垦!?

今天她唱的曲目是《女駙馬》,黃梅戲的經(jīng)典曲目,臺下座無虛席,只有樓奶奶身旁的那個位置是空著的。

而那個位置,是留給樓覲的……

唱到一半時,江雨舟忽然覺得小腹的疼痛感驟然強烈,她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劇場一瞬間亂了套,臺下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樓奶奶起身,她清晰地看到江雨舟身下的一攤鮮紅的血。

“快叫救護車,救護車!”樓奶奶拉住一個工作人員,心急如焚。

“剛才就叫了,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工作人員解釋道。

江雨舟躺在舞臺上,腦中還殘存著一點點意識,然而她只覺得耳邊嗡嗡響,吵得什么都聽不清了。

品牌:大魚文化
上架時間:2021-07-06 11:16:36
出版社:花山文藝出版社
本書數(shù)字版權(quán)由大魚文化提供,并由其授權(quán)上海閱文信息技術(shù)有限公司制作發(f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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