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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山盟海誓要不起
榮國冀州城。
九月半的天氣,金風送爽,陽光普照,真真是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華康街上滿大街的人如今都在議論著杜刺史家二公子杜蘭庭的婚事。
說起這樁婚事,實在是令人艷羨的很,杜二公子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是冀州城內出了名的才子,迎娶之人則是戶部侍郎郭林的幺女,郭芷儀,這位可是在榮國國都明華城也是數得上來的美人,兩人搭一起,稱一句郎才女貌一點也不為過。
就這么一樁婚事,冀州城上上下下的百姓都為他們的父母官感到高興,到刺史府去湊熱鬧的人仿佛恨不得把門口兩扇大門給擠下來似的。
就這喜慶的日子,偏生的華康街上的豐來客棧內,上到那樣貌清雋、玲瓏心思的店掌柜,下到拖地抹桌子的小二哥,甚至連后廚那只待宰的雞都被人掐著脖子不準叫喚,全都蔫了吧唧的大氣不出一聲。
“嗚~”
二樓一間廂房內,一聲狼嚎般的哭聲以掀破屋頂的架勢驟然響起,正在一樓吃堂食的幾位客官聞聲,齊刷刷打了個哆嗦,不由得紛紛朝那處投去了驚恐的目光,而后便聽得那處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一聲接一聲,跟浪花似的拍了過來。
沒一陣,就把堂中僅剩的幾位食客給拍的心神凌亂,匆匆結了賬退散保命去了。
小二哥瞧著敞亮的大堂空無一人,耳邊依舊是那鬼哭狼嚎的聲音,撓了撓自己的腦瓜子,真是不知道今兒個良辰吉日,這傅姑娘是中了哪門子邪了。
二樓廂房內,青衫短打、衣著爽利的年輕女子趴在桌上抱頭痛哭,一身利落青衣被她揉的皺皺巴巴跟團廢紙似的。
在她身邊坐著的是個同她年紀相仿的男子,鳳眼狹長,透著幾分精明,如果不是緊抿著唇,眉宇愁成川字,這皮相放在冀州城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好看。
李長瞻把手里的折扇豎著立在桌面,下巴墊手抵在扇柄上,目光定定的鎖在面前這個痛哭流涕的女子身上,開始迷茫了。
他認識傅汐月四個多月了,還是頭一次看她哭成這個熊樣,想當初她第一次來豐來客棧吃白食,可是拿著劍在他脖子上比劃,笑著跟朵花似的感謝他“請客”。
李長瞻沒讓傅汐月那股子瘋癲勁嚇住,反而覺得這樣的女孩子同世風教化下的閨閣女子大有不同,可愛的緊,不由得便對她有些心馳神往。
可還沒等他有什么表示,傅汐月倒是先一步挽上了別的男子的手,兩人也算是一見鐘情、兩情相悅,嘴里也曾念叨過什么執手白頭,可哪里知道這八字才剛有一撇,就被人半路給截了胡。
縱然是李長瞻也沒有料到,這瞧著也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的杜蘭庭,竟然也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傅汐月這廂哭的震天響,刺史府那邊鑼鼓歡鳴,苦了他好好一個豐來客棧的大掌柜莫名其妙的跟著受累。
“我說,差不多行了啊!哭這么大聲五里開外都聽得見,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李長瞻被她這哭聲擾的心煩意亂,揉著眉宇間的川字,將手邊的一塊手帕塞到了傅汐月的臉頰邊。
趴在桌上的女子抬起了頭,清秀的臉蛋上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含著淚花,滿是怨氣,卻依舊楚楚動人。
李長瞻一怔,那手帕便被她搶了過去,捂在眼睛上,繼續嚎啕起來。
傅汐月一邊哭著嘴里還一邊罵了起了:“杜蘭庭個王八蛋!負心漢!當初說什么八抬大轎來娶我,這才多久,就跟戶部侍郎的小女兒勾搭上了,這個臭不要臉的,還才子,我看他連狗屎都不如!”
李長瞻聞言頓時有些想笑,想當初兩人兩情相悅的時候,傅汐月在他面前恨不得把杜蘭庭捧上天,當個謫仙供起來,這一翻臉,給當初那個謫仙一棍子打成狗屎都不如的東西,果然,女人眼里是非善惡,看的不過是個心情。
“既然他在你眼里狗屎都不如了,你還為他哭什么?”
李長瞻扇子一敲手心,看著傅汐月像是要看好戲似的,笑問道。
傅汐月癟了癟嘴,正要嚎,李長瞻眉頭一皺,手一伸捂住了她出聲的嘴,硬是把這將出口的哭聲給她堵了回去,生無可戀的道:“姑奶奶,算我求你了,收了神通吧!這杜蘭庭沒被你哭死,我要先被你震死了?!?
傅汐月嫌棄的將他的手拍開,雷鳴般的哭聲還真就收斂了不少。
“我當初就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好,”傅汐月一邊抹著淚,一邊抬眼掃了一眼李長瞻,嘴里碎碎念了句,“現在看了,他還不如你長得像正人君子呢!”
“就是說嘛!”李長瞻順其自然的接了一句,話出口才覺出不對,哭笑不得道,“你這話是夸我還是貶我呢?”
傅汐月的心思已經不在方才這話上了,正撅著個嘴,瞪著兩只紅腫的眼睛生悶氣。
正經說來,她來冀州城總共也不過四個月,與杜蘭庭相遇相識的時間更短,要說感情,沒有那是假的,要說有,也長遠不了多少,可這被人一聲招呼不打就當個物件給拋棄了的感覺,傅汐月越想胸中越是委屈憋悶,總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不行!”
李長瞻見傅汐月不說話也不哭了,還當她是自己想通了,心下正慶幸呢!耳邊便聽聞“砰”的一聲,傅汐月一拍桌子,從凳上站了起來。
“我要找他討個說法!就算是恩斷義絕,也得是我厭棄了他!”
這邊說著,手一伸便撈了一邊的佩劍,起身便往門外去。
李長瞻驚了一跳,忙上前攔住她的去向,一雙狹長鳳眸瞪得仿佛一對杏眼,惶恐的道:“傅姑娘,冷靜??!這世道殺人可是犯法的!”
傅汐月用兩只腫眼泡子瞪他,活像新歲門上貼的那銅鈴圓眼的門神,咬牙切齒的道:“誰說我要去殺人了!”說著,不耐煩的將擋住去路的李長瞻撥到一邊。
“不殺人?”李長瞻納悶了,“那你這架勢,是要做什么去?”
傅汐月邊往樓下走,握劍那手的大拇指往劍柄上一推,“噌”的一聲,長劍泛著寒光被她推出鞘三分。
她咬牙一字字道:“去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