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道上走過即將開始一天生計的人們。

太陽透過窗戶照進小樓里的房間。徐言感到陽光曬到了腿上，用手在枕頭底下摸索到手機，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時間，然后繼續睡去。

農歷三月初三對于徐言是個應該很心傷的日子，是他老爹的忌日也是前女友結婚的日子，為了有個理由不回老家，他非常痛快的答應了前女友去參加她的婚禮。

老爹說徐言落地時不哭不鬧非常安靜，所以取名為言，望他能多說點話。然而徐言很辜負了老爹的期望，念大學的時候女朋友因為徐言不喜交際，從不主動聯系她，又因為有一個長相不次于徐言的追求她，所以徐言非常光榮的被踹了。

對徐言來說這一切都沒有太大波折，他從來沒有承認過她是自己的女友，只當做一個朋友罷了。徐言從小沒有母親，有一次問老爹，我媽在哪？

徐老爹看了他一眼出門買了瓶酒，回來后喝了兩口說：“難產，你一落地她就死了。她動手術前笑著說對我說留孩子。所以你的命是你母親用自己的命換回來的，咱們老徐家每個男孩落地都要有個人把孩子的命換回來。”

徐老爹說完后醉眼朦朧的看著徐言，眼神里摻雜著一點復雜。

“我知道咱們家的詛咒，我也在賭你是個女孩，后來你母親做了B超，知道是個男孩。我就知道我要失去她了，我不敢打胎，老徐家的男孩要是死了就會有人陪命。她至始至終不知道她會死，我問她假如你難產，留誰？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說留你。”徐老爹喝多了在沙發上喃喃的說道。

徐言把老爹扶到床上，給蓋上被子，從此再也沒問過母親的事。

徐老爹死那天，是三月初三，那天老爹帶著年僅16的徐言回了老家。在老房子的廂房里搬出了一個竹排笑著對徐言說：“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營生，老祖宗說啊咱們這竹排來頭可大了，沒有它不能度的。”

“渡？”

“對，就是度。”

那天天色變得很快，早上還是晴空萬里等到徐言他們到了古河道的時候，卻已經烏云密布。古河道據說是黃河的主干，后來黃河變路慢慢變成了春季有水，冬季干涸的支路。

父子二人把竹排放進水里，徐老爹蹲在河道旁抽著煙看著竹排不發一言。天色越發的低沉，水面上漸漸起了迷霧，使人無法看到對岸。順著河道來了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徐老爹咧嘴對徐言笑了笑說道：“一會等我回來，提醒我別忘了去老屋。”說完老爹就上了竹排。黑袍人過來后也上了竹排，沒有說過一句話。徐言對著老爹揮了揮手，徐老爹又笑了一下劃著水離開了。

徐言想了想好像在以前的十幾年都對三月三沒有印象，他的記憶力說不上過目不忘但也不差，至少能夠想起記事后大大小小的事情。但是對三月三沒有任何的記憶。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時間過的很快，河上的迷霧漸漸的消散，徐言皺著眉頭看著竹排遠遠的過來，竹排上空無一人，只有點點血跡，自己的老爹沒了。

迷霧徹底的消散了，可以清晰的看到對岸。天空也放晴了，沒有半點雜云。電話滴滴的響著，徐言眼神空洞看著竹排沒有動作，世界對他來說好似一下子定格了。電話不知響了幾遍，徐言木然的掏出了手機按了接聽鍵，對面的人確定了徐言的身份也沒有問為什么這么晚才接電話，只是說了一句你父親死了。

徐言一下子回魂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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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爹死的很值，一車人都死了，老爹的話仿佛還在徐言的耳旁環繞，老徐家的男孩要是死了就會有人陪命。徐言是親眼看著老爹坐著竹排離開的，而警察說老爹是死于車禍，致命傷在胸口，一個拳頭大的空洞，在周圍沒有找到能造成如此貫穿傷的物件。幾十人的死亡被定義為山頂巨石滑坡造成的車禍，無一人存活。并且被政府壓了下來，重修了防護網。就這樣草草的了結。

八年過去，徐言每年都找一些自己說得過去的理由不回老家。這是第九年，徐言從沒有給老爹去上過墳，他從不認為老爹死了。

鈴！鈴！鈴！

電話一次又一次的催過來，那個女孩或許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朋友了吧！徐言自嘲的笑了笑想到。收拾了一下自己，徐言開著用老爹留下的巨額遺產買的車出了門。

一路上風平浪靜，到了酒店門口也沒發生什么事，仿佛今天注定風平浪靜。隨著電梯一層一層的在地下升上去，徐言的心跳一直在加速，腦中仿佛有個聲音在說：我等你很長時間了，我們該走了。

“錚”

一聲電梯門打開驚醒了徐言，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老屋，直接回頭，電梯已經沒了。

老屋的門自己打開，徐言感覺到有一種力量操縱著自己向前面走過去。

“嘭”

隨著老屋的門關上，身體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老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人了，屋里都是厚厚的灰塵，卻沒有蜘蛛網等小蟲留下的痕跡。就和農村一般房子一樣，有著正房和廂房。廂房內沒有東西，正房的桌子上有張鋪滿灰塵的紙。

你看這張紙的時候就代表的著老徐家交到了你的手上。咱們家血脈高貴，從祖上就是單傳，傳來傳去也就剩你一個。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要記住，你是徐家的家主。你也看到那個竹排，那是祖上傳下來的，徐家的命根子也就是這竹排，今天應該是三月初三，也就是你宿命的開始，這也是徐家的命運。從此以后你會無時無刻的被這里召喚，你一推開門或許出現的就是老屋，而每次過來無非就是一件事，送一個人或者是一個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東西過岸。記住不要亂講話，老徐家有句老話，具體怎么說的老子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過岸之后沒有后代不得下船。好像有大恐怖一般，我兒記住，你姓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