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二堂課一結束，長相清純可人的歐小珊坐在座位上又安靜捧著書本閱讀起來。

沒過一會，出去上趟廁所回來的微胖女同桌沖她笑瞇瞇說道：“歐小珊，我剛看到期中考試成績排名榜了，你這回又是全年級第一名呢。”

“哦。”留著短發波波頭的小珊頭也不抬不經意回復道，她似乎早已知道這個結果。

“有個好名次，以前你都挺高興的，怎么這次沒反應了？”同桌疑惑問道。

“煩，真煩!”不理會同學的問題，從嘴里吐出來這三個字后，小珊就合下書本走出了教室。

去操場上散步的時候，班長劉楊走了過來，他是過來祝賀她的。

祝賀完后，高高的劉楊瞪著一雙渾圓的大眼睛，又關心問道：“最近很少看到你笑，是不是家里發生了什么事？”

看都不看劉楊一眼，小珊邊走邊不高興回復道：“我學習上的事你要管，怎么我家里的事還要你操心啊？”

劉楊平時總是催促小珊交作業，所以小珊見到他就煩。

靦腆的劉楊稍稍低下頭來，尬尷笑笑，說道:“我只是想問問。”

穿著藍白色運動校服的小珊順手拉起兩邊的衣袖，有點不耐煩說道:“我有點心煩，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想高中畢業后去當兵，你覺得我行嗎？”劉楊立在原地，有些緊張小聲說道。此時，他的心跳得特別快，還好他做好了“功課”，說話的時候沒有打哆嗦，應該還沒到丟人的地步吧。

“你當不當兵跟我有什么關系，你想當就去當啊？干什么問我？”小珊側過臉，皺著眉頭生氣說道。緊接著又想到一些事，她又望著遠方習慣從嘴里吐出三個字來，“煩，真煩!”

劉楊以為自己讓她討厭了，趕緊走開。

“我怎么會有這樣的爸爸!”小珊氣呼呼又自語道。

想著已支離破碎的家庭，小珊不禁黯然淚下。

放學后，小珊和同學們有說有笑出校門口準備回家，誰知才沒走多遠，一個恐怖的物體迎面撲來，嚇得她大叫著趕緊往后退，遠遠躲開掉，細細一看，那不明物體是條死蛇。

“怎么會有死蛇啊？”旁邊的同學也嚇得不輕，連連拍著胸脯定神。

小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招來這個。

這個時候，走過來兩個流氓，來人提醒道，“你是歐小珊吧，回家好好勸勸你爸，趕緊把欠的錢都還上，要不然有你好受的日子。”

面對恐嚇，小珊戰戰兢兢回復對方道：“欠你錢的是我爸，你們去找他啊，跑來嚇唬我干什么？我又沒錢。”

原來是這么回事，明白過后，小珊身旁的同學們議論紛紛，很快全部找借口都跑開了。

小珊一個人背著包前往附近公交站搭車。好在流氓也只是恐嚇一句便走開掉了，不然她還不知道如何應付他們呢。

本來情緒就低落，再回家看屋里一片狼藉，小珊頓時火冒三丈，朝正在收拾的爸爸怒吼道：“你是不是又借錢賭博了？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戒賭的嗎？你又騙我？”

“對不起，我又沒忍住。”胖胖的歐爸爸埋著頭給自己的女兒道歉道。

“爸，媽已經被你氣走了，難道你也要把我氣走嗎？你知不知道你欠錢的那些人剛才跑去我的學校問我要錢呢？我哪有錢啊？”說完，小珊把書包往旁邊椅子上扔去。

聽到小珊的話，歐爸爸暴跳如雷：“什么，他們竟然找你？他們不是答應了我把還錢的時間再緩一緩嗎？怎么說話不算數？”

氣急敗壞的小珊實在是忍不住邊跺腳邊嘶吼道：“爸，你是不是拆了這個家還不夠，還要毀掉我啊？”

收拾累了，歐爸爸又坐了下來，抽著煙，吞云吐霧述說道：“我果然沒猜錯，你就跟你那個嫌貧愛富的媽一樣，都瞧不起我這個爸爸。她現在嫁給了一個有錢人，你要是覺得跟我過不下去了，你盡管去找她，我不攔著。”

聽到這樣的話，小珊失控大喊道：“我對你太失望了，我不要跟著你過這種日子，不要!”

說完，小珊拿起自己的書包哭著跑了出去。

見小珊跑掉，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有些重，猛吸一口煙再扔掉煙頭的歐爸爸出來追她，可是此時小珊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路口處。

在路口附近哭了一會后，小珊從背包里拿出筆記本，翻找里面一個陌生的號碼，那是媽媽臨走前留給她的聯系方式。

打通電話，歐媽媽聽到小珊的哭泣聲，在電話那頭關心問道：“小珊，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告訴我，到底怎么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珊泣不成聲喊道：“媽，我想你。”

歐媽媽掩面控制自己的情緒，溫和述說道：“原來是想我了，媽媽也一樣，過段時間我回來看你，你不要哭，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擦干臉上的淚水，小珊又趕緊報喜訊，“媽，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我考了年級第一名。”

“好，小珊真棒，媽媽很高興，不過以后還要努力，知道嗎？”

聽著媽媽親切溫柔的聲音，小珊眼淚又止不住嘩嘩直往下流，就在這一刻，她終于下定決心要改變主意了：“媽，我想跟著你，你把我也接走吧，明天就來好不好？我不去學校上學了，就等著你來接……”

聽到這個話，歐媽媽喜極而泣，“小珊，媽媽一直都在等著你這句話。好，明天你不去上學，我幫你請假，你就去外婆家等著，我馬上回來接你。”

“好。”

“現在天已經黑了，你趕緊回家吧，今晚好好休息。”

“我把東西都收好，明天一早我就去外婆那。”

“東西都不要收了，你想要什么，我給你買。”

“恩。”

掛掉電話，小珊又背著包回家。

站在門口，小珊看到現在已經不止有兩個下巴的爸爸又在抽煙喝悶酒，對他實在是失望透頂了。

“明天我去外婆家。”

瞅一眼小珊，歐爸爸隨口說道：“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見爸爸如此，小珊的心完全碎了。

另一邊，隔壁省B市，年歲快過半百的蔣爸爸親自開車去學校接在讀高二的兒子蔣柏松放學。

坐在車上，頭發也已是半白但精神頭仍然很足的蔣爸爸開著車子，緩緩說道：“松，對爸爸再婚的事，你要是還有想法可以跟我講講。”

跟爸爸長得十分相像穿著寬松藍白黑校服的柏松望著車窗外熱鬧喧嘩的街道淡淡講一句，“沒有。”

“真的一點都沒有了嗎？”

“要是還有，我早一并跟你說了。”柏松白凈帥氣的面孔透露著一絲冷淡陰郁，他看上去很不高興。

蔣爸爸又平靜追問道：“可為什么自從你蓮姨進門后，你不但很少跟她說話，連她做的飯都不吃？”

“我才剛吃習慣朱阿姨做的飯，不想變口味。”柏松坐正，閉著眼睛淡淡回復道，聲音很輕，他好像累了，不太愿意再多說話。

“自從你媽走了之后，你很少跟我說話了。”

“可能是學習壓力大了吧，所以總是想一個人待著。”

五官精致的柏松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成熟穩重感，不喜歡湊“熱鬧”的他除了跟特別熟的朋友有交流跟其他人簡直是不想多說一個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蔣爸爸似乎也成了其他人。

“一個人待著可不要憋出毛病來，要是有些話你覺得跟我說不出口，那你就去找韓叔叔，跟他說，啊？”

柏松雙手抱胸，點頭應允道：“恩。”

父子倆回到家，溫柔漂亮的歐媽媽跟柏松熱情打招呼，柏松卻只低眉掃了她一眼就進了自己的屋。

看到柏松的冷漠，精神抖摟，腰板直挺的蔣爸爸有些生氣在背后教導道：“這孩子，怎么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真是的!”

穿著一套簡單大方的玫紅色中長裙，手上佩戴藍田纏絲玉手鐲的歐媽媽在一旁笑著解說道：“沒事，他可能是在學校學習累了，才不想說話。”

“他在車上也很少跟我說話。”

“學習壓力大了是這樣的，過段時間就好了。”

因為晚飯又是歐媽媽做的，所以柏松照常以要學習還不餓為由沒有出來同蔣爸爸他們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歐媽媽告訴蔣爸爸，她想接自己的女兒過來。

蔣爸爸十分贊同歐媽媽的想法，平和笑說道：“好啊，她來了你就不用再擔心牽掛著了。當父母的，只有把孩子留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心的。”

歐媽媽雙手不經意互相交叉揉搓著，有些許緊張說道：“不過，小松那邊……”

“吃完飯后我再跟他說，沒事，你不要擔心，他不會反對的，多個妹妹，他說不定還高興些，就像依曉那孩子一樣。”聽著，蔣爸爸似乎對自己的兒子很了解。

“真的嗎？”歐媽媽頓時欣喜不已。

“他小時候就盼著有個弟弟或妹妹呢。”

“那就好。”聽著蔣爸爸的話，歐媽媽反倒埋怨起自己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