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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4評論第1章 白紙可作畫
蜀郡,梓鄉,一少年站村口,手中執筆,在白紙上涂抹。
少年身旁有一著青色侍女,其身后則是兩位皮甲護衛。
這時正是春耕之時,辛勤農人早早離開村里,村中除卻一些老人,也就只有一些閑漢。
“就這么畫著就可以修行入門?這言公子怕被騙了吧?”
“什么公子,不過僥幸罷了!”
“他家出的那新式農具我也瞧過,沒什么技巧,這樣居然也能被仙人看上,從此一家富貴,他父親一個原本無姓之人居然還娶了貴女。”
“說什么以畫入道,怕不是想修仙想瘋了!而且我們梓鄉人杰地靈,梓鄉天地要求也極高,我們都難得到認可,外人怎么可能獲得認可?”
梓鄉乃富饒之鄉,又有隱賢,自然不會把乍富之家看在眼里。
“看來里正又多嘴了,不知打著什么鬼主意。”
白衣少年聽覺靈敏,這些村人雖只暗暗低語,他也能聽見那些村人在說什么,知道里正又給自己造謠。
鄉野之民可不會懂太多,必然是里正在村子散播消息,借著閑漢之口惡心他一番,當下稍稍停筆,凝聚精神,視線掃過那幾個說話的閑漢。
凡是與他對視的閑漢,皆作驚恐狀,話也不說了,紛紛四散開來。
白衣少年此世名為言方,字伯瑾,乃是地球穿越者。
他雖未曾入道,但有所機緣,靈材靈藥吞服不少,再加上輪回一世,精神威壓又豈是凡人所能抵擋?就算及時躲開,也有幾晝夜的噩夢。
“劉老不在,這里正就作妖,不威懾一二還真當我好欺負了?”
言方搖搖頭,轉而又看向自己的畫。
“不過我這畫道確實有些懸了。”
他前世本就在畫畫方面有所天賦,本以為今生能快速入門,結果,一直未成。
好在這也不是他唯一的選擇。
“大郎,我們出門也有段時間了,早些回府可好?”
少年身旁的俏麗青衣侍女見閑漢退去,又有些煩躁。
那些閑漢沒有影響少年,倒是讓青衣少女不舒服。
“青婉,你這才來幾日?就發牢騷了?青魚陪著我在外三年,可也一句話沒說。”
言方筆觸微微一頓,知道是自己習慣了青魚的沉默寡言,倒是忽視青婉,沒料到她會受影響。
青婉青魚兩個侍女是他手下中最值得信任的兩人。
青婉主內,負責家中事務,應付她繼母,此外還有著經商天賦,可以代替言方管理商業。
青魚主外,一直陪伴他在外游歷,有一定武學基礎。
不過他長期在外,家中一些產業不免有些人心浮動,青婉性子軟不適合處理,便讓青魚回去處理一番。
“可這鄉野也無甚有意思,怎么能浪費這仙家白紙呢?”
青婉將話藏了好些天,這不說還好,一說便停不下來,她不懂畫道也不覺得鄉野小村有什么可畫。
比起山水,她更喜歡城市的繁華,她覺得那才是大郎該呆的地方。
白紙并非東漢后才有之物,早在文景時期就有凡人工匠制作出紙張,不過質地非常粗糙,無法書寫,只能用來做包裹之物。
而修行界,還有一脈獨特的修行者,自稱畫師,傳承自遠古時期,他們手中便有一門化紙術,可以將任何東西化作一張張仿若由白雪做成的白紙。
這化紙術雖是小術,但仙凡有別,凡人豪奢之家想要獲得這些東西也要付出不少代價。
“若是糜夫人知道您這么浪費仙家白紙,怕是又要作祟!”
“婢子雖愚笨,但也知曉,老爺本就偏心二郎,大郎又一直在外游離,不聽老爺的話,以后該如何?”
青婉知曉,大郎雖是聰慧心善,可那糜夫人也不是善茬,平日里已經沒少給老爺說閑話,如今一直未返,天知道會出什么幺蛾子。
何況繪制靈畫所需材料也不簡單,便是大郎有鴻運,偶爾能撿到些許值錢的靈物,又有經商手段也經不起如此折騰。
原本說是來山中訪賢學習,青婉還以為是真的。
哪知如今來看,才發現大郎竟將大半時間放在畫畫上,這怎么不讓她心急。
“哎,若我入不了道,言家就毀了,到那時,哪還有什么以后。”
言方幽幽嘆息,想起那群已經張開獠牙的修行者,心頭陰霾濃郁。
往常時候,他或許還有閑暇讀書,但如今時間已經越發緊迫了,也只有修行一路能破解難關。
這方世界,氣運極為關鍵。
凡人可以自己鍛煉氣血做武者,也可以引氣入體,調養身心,步入練氣,但想要筑基入道卻需要那么一點“修行氣運”,也就是入場門票。
若是沒有這張門票,言方便有千百種手段也無法修行,更無法對抗修行者。
想要踏入修行界,要么是血脈加身,要么經歷胎中造化,有天生的修行資質與氣運,或得到高人認可或撿到前人傳承,續接前人修行氣運。
言方體內沒有上古血脈,修行資質本就普通,還少了那一點關鍵的修行氣運。
任他再有想法,再有資源,許多年來也不過引氣入體,十載內絕對無法入道,踏入修行之路。
唯有前些年偶然得到的,對資質要求不高的殘缺畫道傳承才讓言方看到未來的方向。
可惜這些年來,言方也不知因何故,沒有畫出一幅有靈之畫。
“他們也并非.....”
青婉有些猶豫的說道,這些年來,因為處在言家,她也遇到過不少修行者。
除了那糜夫人娘家那些修行者比較討厭外,其他人都還比較好相處。
“嗯....?”
墨水在畫中形成一個礙眼的黑暈,與周圍山水風景格格不入。
“你受他們影響太多。”
言方看著畫中的礙眼之處,眉頭輕皺,也不再作畫,收好畫筆,轉頭認真看著青婉。
“他們對你好,是因為我分潤于你功德。”
“言家之所以還存在,是因為我還活著,叔瑾還沒有覺醒前世記憶。”
言方沉聲說道,白紙被浪費,他不生氣,而是懊惱自己對青婉的關注還是太少。
青婉在家中太久,難免會被他人影響。
言方微微搖頭,心頭不由想起來那不知是什么來頭,如今尚年幼可愛的二弟來,心中嘆息,也不知未來會是何種光景。
父親對于年幼孩子更為關注,對于過于有主見,能力又強過他太多,打下家底的長子,則不懂得如何相處,這都是穿越者都有可能經歷的事情。
言方可以理解,但那繼母與二弟可都不是簡單貨色。
他目前的手段已然無法壓制二弟覺醒其前世記憶,而只要其覺醒,言家必然毀滅。
修行!
唯有踏入修行,他才能徹底解決叔瑾的問題,才有機會與那群人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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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這山村可不一般,你剛來還不知曉。
這里可是有著百家傳人,你看這房屋便有墨家機關術的痕跡。”
言方見青婉萎靡,他心頭一嘆,這侍女是為自己思慮,自己也不能讓她心涼。
便指著遠處木屋,給侍女解釋幾句。
如那些鄉人所言,這小小梓鄉確實是人杰地靈,除卻幾個鄉野隱賢外,還有幾個百家傳人。
在這方世界,據他所知,昊天至高,麾下有世間第一勢力天庭。
人間諸子百家其次,每一家都有著深厚底蘊,強大無比。
縱使梓鄉幾位隱賢只是百家旁支,無大財,其中底蘊也非是乍富之家可比,若不是言家是改進農具發家,算是福德之家,他們多半不會理會言方。
“墨家!原來如此,那家是今早離開上山的憨小子家里?”
清婉出身雖卑微,但大名鼎鼎的諸子百家,她還是知曉一二,得知大郎居然與墨家達上線,也不由興奮。
墨家自董公“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后,略有式微,多數隱藏于鄉野,就算為官也無大成就,但到底是百家之一,不容小窺。
“是的,那便是疏溪家。”
言方見侍女果然被轉移掉注意力,心中略微放松。
“原來是婢子誤會大郎!不過那憨小子真可依仗?”
清婉頓時慚愧起來,可思及那小子平時的表現又覺不靠譜,雖算是大郎友人,但年紀小小,見識不多能有多少裨益?
“疏溪可不是一般人,他能幫我的可多了!”
言方搖頭笑笑,意味深長的說著。
那疏溪便是這梓鄉中百家傳人之一,也是最年輕的一位。
其長在鄉野,見聞不多,家教卻不差,思維活泛機靈,是鄉中除三老外,唯一可以跟得上他這位穿越者思維的年輕人人。
此外,疏溪年歲雖不過十四,在墨家傳承上的造詣卻不一般,再加上鄉中三老對其也頗為看好,換到某點小說網上也是主角式的人物。
最關鍵的是,言方之所以在此作畫,便是為了等待疏溪,等待其拿到那個紫色機緣。
說疏溪,疏溪到,主仆二人正談話時,那疏溪便背負著一堆干柴朝著村口走來。
“疏溪,你今日怎么這么晚?”
青婉見到便是當先詢問道。
她雖稱疏溪為憨小子,其實他本人并不笨,兩人相處得也是不錯,只是長居于山野,見識不足,見到漂亮女孩兒就知道臉紅。
“呼呼,青婉姐姐!我在青石上休息不小心睡著了。這么晚,你們怎么還在村口?”
疏溪一路跑過來,來到村口時才下意識的喘息了幾口,然而他身上卻不見絲毫汗跡。
“縮地成寸,行蹤飄渺,外人又無法察覺,而其身上紫氣勃發,宛若新生,呼吸自有韻律,疏溪竟真得到那道紫色傳承了!”
一旁的繼續作畫的言方,手中畫筆又是一頓,他眼中泛有金色,能看到一些凡人看不到的東西,這也是他這一世最大的依憑之一。
過些天,疏溪就要離鄉,那道言方窺視已久的紫色機緣光芒亦同時震動,顯然其等待的有緣人已到了合適的時機。
言方便特意在村口等候疏溪,想撞撞運氣,沒想到居然真讓他等到。
如今疏溪在他眼中便是帶著特效,光彩熠熠,仿若神人,想來是初得到傳承,氣息不穩,此時也是他動手截運的最好時機。
看到恍若神人的疏溪,言方略微焦急的心境也平靜下來。
原本只是隨意涂畫,早已沒多少期望的白紙,此時再看立即生出許多靈感,直覺告訴他,只要按著靈感畫上去,自己的畫道便能入門!
“這便是氣運神妙?一人得機緣,雞犬升天?”
第一次近距離感知氣運有劇烈變化者,言方心中極為震撼。
“外兄的畫還沒完成呢?”
疏溪調節氣息完畢,又是好奇的看向畫布上的村口之景。
疏溪稱言方為外兄,也就是表兄,他們間卻不是真的表兄弟關系。
真正與言方有一點血緣關系的是里正,是遠房中的遠房表親,而疏溪與里正又有一點很遠的血緣關系,關系可以說有十萬八千里遠。
里正負責掌管一里內近三百戶人的戶口、賦役之事。
一里按照此時的說法便是一步六尺(取值138.6厘米),一里即三百步長寬各三百步的面積單位,既415.8的范圍。
這位里正之父在許久以前便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如今退隱算是鄉野隱賢,是以言父才允許言方在此待訪親。
“我正想著這畫上少了點意思,你一來,我方靈感勃發,原來這畫上少了人。”
言方臉上充滿笑意。
“原來是這樣?要不要我站在這里?”
疏溪聞言笑道,以往言方也沒少讓他入畫,他家中還有好幾副言方的畫,對這事情十分熟悉。
等待入畫雖有些枯燥,一般少年都耐不住寂寞頗,可疏溪不同,對言方作畫之事保持熱情又有定性能夠站著不動許久。
“這倒不用,你的模樣我早就了然于心,此時再畫倒是不需要再讓你站在這里。”
這些年修習畫之道,言方就算沒有獲得天地認可,正式入門,對人與物的記憶力卻也是增強不少。
“現在天色已經晚,伯母怕也是要著急了,你快些回家。”
言方說著刻意拍了拍疏溪的肩頭,讓他回家去。
如今疏溪身上紫氣勃發,身形與現實世界若即若離,像是隨時超脫世界而去似的。
尋常畫法可無法描摹他,將其身形留在畫上,還不如靠著記憶和靈光畫上一畫。
言方雖很眼饞那道紫色傳承,但就他所觀察,那傳承并非是外物,無形無質,以他如今手段便是殺了疏溪也無法搶奪。
何況兩人一見如故,這兩年間相處也頗為融洽,就算能搶到,他也不可能動手。
他非是圣母,只是自信靠著自己崛起,所需的只是一點修行氣運,用不著犧牲他人。
“啊!對,再不回去就要挨罰!外兄,我走了!”
疏溪被提醒后,也是一急,他母親雖寵愛他,但家教頗嚴,當下便轉身匆匆朝著家中跑去。
“當初我遠遠瞧見,他人吃掉帶有白色機緣的萬年何首烏就能重拾前世記憶,立地成仙,疏溪你這紫色機緣到底是什么層次?以后又是如何一飛沖天?”
言方看著疏溪離去的背影,不由有些期待,也不知未來的他能達到什么程度,前路風景是否如前人說的那樣有魅力?
“希望有一天,我們能一同站在絕顛而不寂寞。”
帶著如此希望,言方伸出手,看著手中的一縷紫氣,他知道,疏溪獲得外掛后,自己也能開掛了。
紫氣自主順著手臂進入靈魂,融入一件紫金玉冊中。
頓時心中諸多雜念、惶恐全消。
此時再看畫布上,原本十分礙眼的黑暈,腦中竟是靈思泉涌,前后兩世積累盡皆灌入在畫筆中。
天空中靈氣卷動,形成潮汐。
靈鳥從遠處飛來歡快鳴叫,山間開了靈智的靈獸紛紛朝向同一方向。
往常對于靈氣變化最為敏感的言方,身處潮汐中心,絲毫未覺,專心于畫。
方才還在取笑,還未離開的閑漢皆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那兩個被里正指示的閑漢口中還不斷喃喃著:
“怎么可能,外鄉人怎么會獲得天地之靈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