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兩只眼睛睜的滾圓，直直的盯著茅草和泥巴糊成的屋頂，身上蓋著的棉被發出淡淡的霉味，上面縫補的幾個布丁，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

他早已經睡醒，卻沒有起床，因為透過茅草屋頂的縫隙處，可以看到漆黑如墨的天空，明月斜掛，繁星點點。

天還沒有亮，家里沒有電燈，就算摸著黑起床，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不過家里卻有一盞破舊的老式煤油燈，像童話故事里的阿拉丁神燈一樣。

只有在特殊的時候才能使用，因為煤油也是稀有物品，需要用錢才能買到，這里的山勢地貌限制了不存在貨物的買賣。

躺在旁邊床上的姐姐，還依舊睡的香甜，夢里時不時從嘴里蹦出一兩句文言古詩。

她是家里迄今為止唯一懂文化的人，在離家五十里地外的紅磚房子里上學。

我家附近的大山看不到盡頭，綿延不斷，一座挨著一座，每一座山的山頂都在云霧中若隱若現。

山上各種各樣茂盛的樹木，千奇百怪的花草隨處可見，還有兔子，野雞，野豬等動物。

三十里地外的紅磚房子已經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房子，還是我偷偷的背著姐姐去的。

因為這一路要經過二道溝，三條河，爺爺怕我迷路，從來不讓我去。

不過他不知道我上山掏鳥窩的時候，早已經把那片地方摸熟了，心里正在竊喜，想著今天該干點什么，是不是跟狗蛋下河摸魚。

“喔喔，”

“喔喔喔，”

“……，”

隨著一連串嘹亮的公雞打鳴聲，天色終于蒙蒙亮了起來，天際現出了魚肚白，星星也消失不見，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

“踏踏踏，踏踏踏，”隔壁屋子的爺爺披著軍大衣，穿鞋起來做飯了，清晨的空氣還是帶著一絲絲涼意。

“嘩啦啦，嘩啦啦，……”

躺著的云峰能清晰的聽見爺爺淘米的流水聲。

拎水的“呼呼”喘粗氣聲。

用火柴點燃松樹針引火的“茲啦”聲。

不多時，一股子勾人味蕾的飯香味從風中飄來。

“蕓兒，該起床吃飯了，”屋外傳來爺爺的聲音。

云峰看了眼，旁邊不遠處，另一張床上熟睡的姐姐還沒有動靜，用腳踢了過去。

并小聲喊著：“姐，姐，起來了，起來了，爺爺叫你那。”

“什么，老師叫我，”只見姐姐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起來，并大聲喊。

“到。”

云峰從被窩里露出個腦袋，看著姐姐，這個閉著眼還一臉認真的模樣。

“咯咯咯，”的偷笑起來。

或許是聽見了云峰的偷笑聲，迷迷糊糊發現有什么不對勁，原來自己還在家中。

云蕓拿起自己的枕頭甩手狠狠丟向云峰，并嚴肅說道：“不許笑，不許笑。”

自己好好的睡覺，竟然挨了一下打，這還能放過姐姐。

雖然心里把姐姐當做長輩，但是也不能平白無故打自己，想著抄起自己的枕頭予以反擊，不能讓她那樣好過。

“啪，”

還站在床上的姐姐應聲被枕頭擊倒。

“哎呦，”

一聲痛呼，從云蕓口中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云蕓的怒氣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