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欠她一條命，我用我的還行不行？”

君瀾，你可知那日戰亂馬蹄之下救她的是我，而她污蔑害她至此的人也是我。

罷了，你既不愛我也不信我，我便將這顆因你而生的心還給你吧。

“你的命？你本是妖，一點法力又傷不了你根本，更何況輕輕是朕的救命恩人，你作為朕的妃子，難道不該嗎？還是說朕都命令不了你了？”

一點法力？呵，君瀾，你將我想得未免太厲害了點兒！我只是一株千余年的芍藥，用千年修行化得人身，卻不想因你而生了一顆本不該存在的心，用兩百年護得它成型。卻不曾想是今日的結局，或許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臣妾不敢！”

“既如此明日你便去輕輕府上為她醫治。”

“皇上，臣妾有一個條件，希望在醫治之前，皇上能陪臣妾一日，去忘川山。”

“一日，朕便允了你。”

“謝皇上。”

忘川山，你我初遇的地方，不過想來你應該不記得了。那日我剛化形，身上未著寸縷，正對著人類的身子好奇不已，你卻忽然闖入，嚇我一跳，取下自己的外衫幫我穿好，還言之鑿鑿地對我說:“我看光了你的身子，就得對你負責。你可愿隨我去皇宮？”

那時的我懵懂，從未下過山，只聽那雀妖白奕哥哥說人間如何繁華，如何美妙，特別是那皇宮，富麗堂皇，有無數的珍寶。我便想著努力化形，也去人間看一看，去皇宮走一遭。

我答應了你，隨你回了皇宮。你見我文不識丁，洗漱更衣，吃飯拿筷皆是不會，便日日細心教我。

我沉浸在你編制的美夢里，竟忘了那日離開時奕哥哥提醒我說:人間雖好，卻處處充滿著算計，利用，他們可以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哪怕出賣身體，出賣感情。你萬事小心，莫要被他們騙了。

現在想來，你定是見過我化形，知我是妖，想我能幫你成就你如今的霸業。

可是君瀾，如今你霸業已成，為何還不肯放過我？

該讓一切回歸原點了。

這顆心，還給你。

……

芍藥依言來到相國府，穆輕輕是相國千金，身份的確比自己一只小妖來得尊貴，也罷，今日一過，自己將與這些再無瓜葛。

“臣女穆輕輕見過娘娘。”

在芍藥心里，如果撇開別的不談，穆輕輕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子，容貌自是無可挑剔，聽說還學富五車，這樣的人，配君瀾的確天作之合。一國之后，也的確擔得起。

難怪君瀾要醫治好她，這樣的女子被惡疾纏身，的確會讓人于心不忍呢！

“免禮。你應該知道本宮今日來是作何目的。”

“臣女知道，難道娘娘就不想知道皇上為何要醫治臣女嗎？”

說沒有私心不可能，自己雖然是皇上安排在相國府的探子，只為鏟除相國這個隱患，卻在芍藥未來之前就對他動了不該動的情。

可自從芍藥來了以后，皇上每天都圍著她轉，后宮的妃子，哪個沒讓嫉妒紅了眼，迷了心，最后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

明明之前一切都是好的，怎么自從你來了以后就變了呢？你說我怎么不想毀了你呢？

其實啊，皇上根本不是讓你醫治我，他不過是在演戲，不過是在保護你，不過是想給你一個安樂盛世，只因你曾說這人間太亂了，出去游玩都不放心。

妖就是妖，魅惑人心，妖言惑君。

不過啊，這一切我都不會告訴你了，就讓你這樣消失好了。

“本宮不想…………”

還未等芍藥說完，穆輕輕便迫不及待地說了起來，像是一定要往那顆心上毫不留情地戳上一刀子，刺得鮮血淋漓。

“皇上說，臣女容貌艷麗無雙，才氣學識過人，又有相國府作為支撐，皇后之位非我莫屬。你看，皇上連后位都許給了我，你又能得到什么？”

“那祝你們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你…………”穆輕輕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芍藥施法暈了過去，隱隱約約聽到那似惆悵卻又似解脫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他愛不愛我，我一直都知道。曾經他愛我，我想要什么就給什么，如今他不愛我，可我愛他，不過一顆心，給你罷了。至此，我與他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