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防護林發(fā)現(xiàn)不明人員，第一第三小隊遭到襲擊，敵人數(shù)量太多，請求支援！”

混亂中，天色漸暗，雷聲像是危險的訊號，雨水打在傷口上帶來的陣陣刺痛令人煩躁。

“請求支援！”又是一道求救信號發(fā)送到城中的指揮中心。

“指揮官，再不派出支援，第二小隊就要頂不住了！”說話的那人雙目赤紅，申請悲痛。

站在指揮臺上的男人一身軍裝，肩上帶著三顆星，低頭盯著顯示臺上的字，臉色蒼白。

“指揮官！”身邊的軍官見他狀態(tài)不對，隨著他的視線看向顯示臺。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和她的母親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女人傷痕累累癱坐在墻邊，頭上浮著一個猩紅色的光圈。

另一邊的顯示臺則是被俘虜?shù)?0名軍人，同樣的場景，像是天秤的兩端，一端是妻女，一端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

軍官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那是指揮官夫人和指揮官的千金。

“你只有一個選擇。”機械的聲音透著譏諷的詭異，遠處的戰(zhàn)友和屏幕里的妻女被放在天秤的兩端。

猶豫間，其中一人頭上的光圈落在脖子上，慢慢收緊，那人因缺氧臉色迅速從蒼白變得紫紅。

“指揮官！下令吧！”情況變得愈加緊急，副指揮官不得已出聲催促。

秦度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發(fā)不出聲音，頭撕裂般的疼的不管哪一邊，他都放不下。

“指揮官！”副指揮官吼道：“不能再猶豫了，必須選一個，不然都得死！”

另一邊的白琴艱難的抵御著這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力，秦弦一度感到呼吸困難。

“媽，爸爸他……”秦弦滿心期望，被白琴打斷：“小弦，還記得媽媽教過你，要靠自己。”

“……唔！”秦弦的胸口里像是卡了一塊磚頭，喘不上氣，四肢沉重，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雙方陷入凝重的沉默，白琴咧了咧嘴角，心中盡是散不去的苦澀。

“立馬支援兩個支隊！請……請元帥！”秦度的聲音嘶啞的不像話，“請元帥全權指揮本次支援行動！”說完，褪下肩章，沖了出去。

聽到這道命令，秦弦一瞬間兩眼一抹黑，不可置信，難過，崩潰，各種復雜的情緒一涌而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白琴的心平靜下來，也冷了下來。緊緊攬住秦弦，護住她全身。

“以后，別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這個教訓，你得記得。”說完，醞釀多時的靈力爆發(fā)，炸壞了頭上的光圈，方圓百里燃起熊熊大火。

沒人攔他，相對于家人被擒，國家將士的安危對他們來說更為重要。

所有人目睹了那場無聲的爆炸，有人事不關己，有人默哀，有人遺憾……

秦度來到妻女所在的地址時，那里已經(jīng)一片廢墟，陰沉沉的天空時不時閃過一道閃電，余威壓人。

秦度突然變得很平靜，目光掃視一遍廢墟，確定了妻女的方向后，快步走去，脫下手套，突然挖了起來。

不一會，雙手變得血淋淋的，但他卻絲毫沒感覺到疼痛。

不知道挖了多久，陰沉的云霧散去，陽光拋灑大地，周圍慢慢聚集了很多人。

“指揮官，您休息一下……”一個小士兵想拉開這個已經(jīng)挖了兩天兩夜蓬頭垢面的指揮官，被他一手推開。

“滾開！”

“挖到了。”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平靜地說。

秦度僵了一瞬，不知是沾了血還是泥水的亦或是都有的手狠狠地抹了把臉，站起身的一刻竟有些腿軟，急匆匆的說了兩個字：“多謝！”便向救護車奔去。

“我老婆呢，我女兒呢，她們怎么樣了，啊，說話啊！”秦度死死抓住一個醫(yī)生的雙臂，近乎崩潰的大喊。

“……指揮官，節(jié)哀。”被抓住的醫(yī)生心中憐憫，說出來的話徹底讓眼前這個男人徹底崩潰。

“節(jié)哀？節(jié)什么哀，她們不可能有事！不能有事！去！給我去治好她們！去啊！”

“秦度！注意你的態(tài)度！”那個略微蒼老的聲音斥道。

“我的態(tài)度怎么了！我讓他們?nèi)ゾ热嗽趺戳耍∷麄兪轻t(yī)生！醫(yī)生就是要救人！”秦度崩潰大喊，“他們是醫(yī)生！人都救不活還算什么醫(yī)生！算什么……醫(yī)生。”

秦度哭聲讓場面變得沉默哀痛，老元帥靜靜地看著他，輕輕的嘆了口氣。

“走吧，去送送她們。”老元帥拽了一把秦度，把他推上救護車。

“小弦呢？小弦呢！”車上，只有白琴一人靜靜地躺著，沒有了氣息，秦弦卻不在。

“小弦還活著。”單鞅說。

秦度愣了一下，像是捉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在哪？小弦在哪！”

“在急救室，頭部受傷。”老元帥輕聲說。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秦度哽咽呢喃。

十個小時后，手術室的燈光總算滅了，醫(yī)生走出了，對秦度說：“頭部遭受重擊，可能會造成記憶上的缺失，不過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秦度目光沉沉的盯著他，聽他接著往下說：“孩子母親的靈力爆發(fā)打亂了孩子體內(nèi)原來的靈力流動，造成靈力流動紊亂。”

“會有什么后果？”秦度問。

“靈力過溢到了一定的程度，會自爆。”醫(yī)生說平靜的說。

秦度痛苦抱頭，眼眶酸澀的難受，卻一滴淚水也沒有。

老元帥看著秦度沒有說話，醫(yī)生識趣的點頭離開。

秦度突然間想到了什么，一時間變得沉默。

“別多想，去看看白琴吧。”老元帥拍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也離開了。

太平間里，秦度緩緩地掀開蓋著白琴的白布，靜靜地看著她，許久，才哽咽出聲：“……對不起。”忍了多天的眼淚從這個魁梧的男人眼中再次涌出，秦度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