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而上，風景漸佳，好似隨手可觸的藍天，低俯腳下輕輕蕩過的濃蔭。

“你害怕啦？”

“怎么可能！我才沒有！”

少年聽聞這話，強硬的撐起男人最后的尊嚴，“我，我只是怕你害怕。”

“哈哈——”噗嗤一聲，少女笑出聲來，低頭看了看被少年禁握的手，不再拆穿。

“哇，你看！”

少年的目光隨著少女的驚呼向一旁瞥去，遠處的山頂上，一尊石像佇立著，仿佛睥睨著山腳的一切。太遠，看的模糊。

“好像觀音呢……”

少年喃喃道。

是嘛……

那我祝你平安——少女閉上眼睛，心里默默祈禱。

纜車剛升起不過五分鐘，搖搖晃晃的，又平穩的將兩人送至更高的天空。

不時有返程的纜車從不遠處匆匆而過。

“你看～他們帶著小寶寶誒！”

“哇！她好像開著直播！”

“咦，他自己一個人吶。”

……

少年聽著耳畔少女時不時的驚呼，向四周望著，好似要把這一切，都印在腦海里。

天氣有些許小霧，再高，再遠的建筑，都蒙上了一層紗。

少年朝右看，纜車仍舊在朝前開，離那標志性的建筑，雙塔，愈發接近了。

“它們好像很近，又很遠……”

“是呢……”少女轉頭看去，

“可是它們一直這么互相靠近著，還能一直看著對方……”

散去不愉快的心情，“我們來合影吧！”

少女掏出了手機，

“你怎么這么丑呀！”不滿嘟囔，“哦好吧，我也是，嘿嘿。”

“來啦，茄子！”

……

纜車不會在乎少年的感受，只會認真的執行著它的任務。

突然一陣晃動，少年攥緊的手更加用力，

“咳咳，其實我沒有害怕……”

“知道啦——恐高小蕭——”

“我才沒有恐高！”

撇撇嘴，少年的心事又涌上來。

“我只是，只是……”

“哦？只是什么”，少女眨著卡姿蘭大眼睛，眼神里盡是狡黠。

“只是討厭這種，將生命，寄托在一根繩索上的感覺嘛……”

“哦～原來如此，知道啦～沒有安全感的小蕭——”

“哼——”

……

“其實，要是突然這么墜下去了，結束掉，好像也不錯……”

少女喃喃。

剎那，少年好像想清楚了什么，緊握的手松緩了力度。

“是啊，也不錯誒。”

……

“不懂怎么表現溫柔的我們……

都以為殉情只是古老的傳言……”

少女輕哼。

“離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濃～”

“哈哈哈哈！你跑調啦！”指著少年，少女的笑聲在小小的纜車中回蕩。

“真好……現在這樣……”

……

腳底像有萬丈懸崖，點綴著綠葉點點。

遠處飄有不盡薄霧，遮掩著高樓座座。

此時的纜車行程即將過半，纜車是一趟來回，終點站，就在眼前了。

“雙塔最近了誒～”

“想拍下來～”

少年在糾結，單手扶不穩手機，放手，又不舍那緊握的柔夷。

思前想后，剛想脫手。不料少女手卻是握緊了。

“要到站啦，你不怕它顛啦？”

“我來拍吧～”

……

不出意料，到站后又是一陣顛簸，雖是在平臺上的轉彎，少年的心，又提上了嗓子眼。

回程

緩緩下降的高度，迎面而來的其余乘客。

不同的角度，不一樣的風景。

“哎，看不見塔啦～回頭瞅瞅”

少年正要回頭，少女攔住了他。

“小蕭同志，風景再美，也不能回頭了哦。”

“可是后面的風景好美呀，你看那個塔。”

“你知道我說的……”

“我知道，我說的也不是這個”

難得正經，收起了玩心，

“不回頭了嘛……”

“嗯！回不去了呀”

少女甜甜的笑，只是眼底帶有的濃濃悲傷，少年未曾察覺。

轉頭，余光看著腳下，

“傳說中你為愛甘心被擱淺～”

“我也可以為你潛入海里面……”

……

“再見，再也不見”

“忘記我不變的誓言”

“我眼淚斷了線——”

……

纜車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沉重。

很沉重，很壓抑。

“小蕭同志！”

牽著他的手，少年回眸，迎面撞上的是少女笑吟吟的瞳孔，曾幾何時，他也是被她的眼睛吸引，好像會說話。

“蕭渝，說好咯，我們不能回頭了”

“……好，詹一一”

“嘿嘿”

“后面的塔很美呀”

“不許！”

……

起點，亦是終點。

“好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太快啦，不能多看一會。”

“就你！恐高小蕭！”

“那又怎么樣！”

“我們下一站去哪？”

少年掏出了兩張門票，

“走咯，植物園——”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