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再見，夢想

“在我二十歲的時候，艱難地度過每天。

每當不安地躺在床上時，

擔心著，明天做什么？明天做什么？

即使緊閉雙眼也無法入睡。

每次郁悶到心都疼痛時，

我為什么不行?為什么我不行?應該成功的……

言之命至，言之命至。

不曾相信會成功，無法相信……

像決心那樣，像夢想那樣，

會成功的話就像謊言一樣，搖搖頭。

后來有一天，雖然渺小但震驚的覺悟奔向了我的心，

明天做什么？明天做什么？應該實現夢想……

事實上沒有一次瘋狂地奔跑著。

言之命至，言之命至，會成功的……

親眼所見的那一瞬間應該會相信的吧。

像決心那樣，像夢想那樣。

當知道會成功的那瞬間，點點頭。

像決心那樣，像夢想那樣。

言之命至，會成功的。

無法知道，當時也不知道，

現在無法倒退也無法前進。

曾艱難地我的歲月我的20歲，

不要停止，不要跌倒，

向著我的路勇往直前。

周圍人所說的故事，

真應該傾聽一次。

我心中小小的故事，

現在就在我心中，言之命至。

言之命至，言之命至。

所說著會成功，所說著會成功。

如果你相信的話，

像決心那樣，

像夢想的那樣。

挑戰是無限的，

人生是永恒的，

言之命至。”

……

“真是討厭啊，終于成為了自己曾經厭惡的人。”劉川楓躺在床上，咧嘴笑了笑。

是無語么？

是慚愧么？

真的，真的很害怕看到別人那么努力，越發顯得自己是那么扶不起，總是這樣感慨著，總是這樣感動著，然后任憑時間蹉跎。

已然30歲，依舊形單影只。

沒有多少人會說流川楓是不成器的敗類，作為體制內的他有著令不少人艷羨的職位，剛剛而立的年齡就已經是副科級干部的他在很多人看來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是同樣沒有多少人會說劉川楓是了不起的人物，基層公務員能夠有多少收入？一日三餐，溫飽而已，穿戴配飾，尋常罷了。

劉川楓搓了搓腦門，目光呆滯看向窗外，蹦出一句無厘頭的話：“此情此景，我好像之前就親眼見過，像大話西游里重返過去的片段。”

工作多年以來，他時常做這種電影閃回般的白日夢，可能是每天重復單調的工作造成的精神恍惚。

他試圖與一種無形的力量抗爭，讓自己的公務員生涯“過得更有意義”。

然而，他覺得快被打敗了。

從小到大，劉川楓一直努力成為“拔尖兒的那種人。”

他的家鄉在國內二線城市，家境說不上富貴，但也算殷實。高中成績穩定在市重點的中列，順利考上了一所普通的重點大學。

他的高考成績，去一些名揚國內的重點大學綽綽有余，填報志愿時卻并沒考慮。

“萬一差幾分呢？我可不想復讀。”

劉川楓認為自己是求穩的人，做最有把握的事兒，盡量規避風險。他承認，這多少在潛意識里影響了的求職選擇。

大學四年過得很迷茫，一直沒想明白未來的路。畢業季，班里的同學基本選擇出國、讀研深造，或者去外企、銀行。

學習成績并不算優秀，他不打算考研。而外企工作壓力大，他英語又差，也放棄了。

也許是因為運氣好，畢業后劉川楓成為了一名基層公務員。

清晨5：30劉川楓準時醒，卻賴到6：30再起來。6：45穿好衣服，開始發愣，陷入沉思，卻不知道自己在發什么呆，一直持續到7點半。

扒拉兩口早飯，8點鐘慢悠悠出門。

到單位，8：45，他打開電腦，點開門戶網站，登陸QQ和微博，看看新聞和朋友們的動態。

過了上午10點半，他甚至有種這一天該過去了的想法。他同樣會在白紙上寫些司法考試的筆記，卻總有點松懈。

捱到下午4點多，逃離座位。

吃完晚飯，陪父母看臭長如裹腳布一般的無腦電視劇，他還會翻翻財經報刊，因為心不靜，深度報道一律不看。

不過說實話，雖然大學是經濟管理專業出身的他現在也不大看得懂那些東西了。

晚上9點鐘，為了趕緊結束混沌狀態，上床睡覺，睡不著，瞇著。

劉川楓的目標感，越來越不明確。

中學的時候，劉川楓曾經瘋狂地熱愛籃球，也許是因為和日本那本有名的漫畫《灌籃高手》中主人公的名字相近，劉川楓的籃球打得也算不錯。

但是，只有175公分的劉川楓注定無法以籃球為職業，還記得學習里的那些體育老師在挑選校隊成員的時候只看那些185cm以上的同學。

175cm？

趕緊回去學習去吧！

劉川楓最喜歡的籃球運動員是NBA湖人隊的科比，不為他優美的投籃，也不為他必勝的信念，只因為科比的勤奮。

科比為什么那么成功？因為他每天都能看到洛杉磯凌晨4點的模樣。

但是劉川楓只知道他單位到回家這一路上下午4點多鐘的風景，天天都見。

他手機上有不少沿途的照片，這一路都是觀光景點，他下班回家跟自助游似的。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是劉川楓寫在自己最喜愛漫畫《灌籃高手》上的座右銘。

這本漫畫書是盜版書，雖然翻開之后就有一股劣質紙張的氣息撲面而來，但是劉川楓依舊保持得很珍惜。

漫畫扉頁已經發黃、裂口，字跡也快褪色了。

中學時期，劉川楓便把這首詩寫在《灌籃高手》的扉頁上。寫上去，是希望自己能成為詩句描寫的那樣。

幾年過去，漫畫封皮的四個邊角已經貼了好幾種膠帶，是擔心封皮的一角不經意間就翹起來，被磨爛。

翹起來的封皮，能夠按下去。

但是最近心里的那股浮躁，卻怎么按都下不去。

劉川楓看著信紙的方向，摘掉眼鏡后的他在昏暗的房間內并不能清晰的看清事物。

“你過得快樂么？

你這一輩子，真就打算這么過下去嗎？”

空曠的房間響徹著自己的回聲，卻沒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