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以后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們四個永遠在一起。”

“你，云溪，我和晨陽。”

記憶中張綺笑盈盈的模樣跟眼前床上這個躺在她男朋友身邊的女人的樣子重合在一塊兒。

格格不入的畫面真讓人想體驗什么是有眼無珠。

葉暮沒出聲，抱臂靠在臥室門口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們，直到床上的男人悠悠轉醒。

“呦，醒了？”葉暮走過去彎腰勾起男人的下巴，道：“昨兒晚睡得舒服嗎？”

葉暮剛剛說話的時候熱氣如數吐在宋晨陽的臉上，夾帶著數不清的曖昧，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葉暮，興奮之余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份不安。

“真惡心。”葉暮看了眼宋晨陽的反應，嫌惡之情盡現眼底，但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卻仍是彎的。

她還笑著。

“阿暮……”

‘噓’葉暮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壓在宋晨陽的耳邊說：“別吵醒她。”

說完撐起身子，抬起下巴看向旁邊的張綺。

宋晨陽順著葉暮的視線看過去，身子微微怔了一下。

“張綺……怎么在這兒？”宋晨陽說著就要下床，卻被葉暮直接摁回去。

“你想起來耍流氓么？”她看了眼散落一地的衣服，道：“我猜，你現在一定沒穿衣服。”

宋晨陽應聲果然不動了，站起來對葉暮不尊重，繼續躺在這兒更不清不楚。

葉暮在邊上看著宋晨陽坐立難安的樣兒，嘴角勾的倒是十分隨意。

呵。

氣氛尷尬的正好，不倫不類。

慢慢坐直身子，葉暮漫不經心道：“既然清醒了，我就囑咐你幾句。”

“跟她睡了，就把責任擔起來，離別的女生遠點兒。”

停頓了下，葉暮站起身子說：“包括我。”

“阿暮！”宋晨陽見葉暮要走，忙喊住她。

嘖。

葉暮意味不明的笑容應聲收起，皺起眉頭喃喃道：“看來沒聽懂。”

于是又回頭，淡淡的說：“簡單點兒說，我們結束了。”

“喏，分手禮物。”葉暮把手表摘下來扔過去。

“我祝你們，百年茍合。”

“阿暮！”

宋晨陽在床上喊她，回應他的就只有葉暮關門時‘砰’的一聲。

張綺此時也醒過來，不知是被葉暮關門的聲音吵醒，還是本來就在裝睡。

“晨陽…我們怎么…？”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晨陽。

“別說了，讓我安靜會兒。”宋晨陽把臉埋進手心里，不耐煩的說。

刺骨的春風順著車窗的縫隙擠進來，吹在葉暮更冰冷的臉上。

她做夢都沒想到這四年多居然交了一個滿嘴‘真誠’的溫柔賤骨頭。

算了，也許不是溫柔，就是不屑于花太多心思在她這樣的人身上。

沒有情緒的‘關心’，看起來都是溫柔的。

——叮咚。

手機屏幕隨著聲音亮起，是云溪發的消息。

［大暮暮，今天零下十度，風大的能把我吹飛，多穿衣服少出門。］

“云溪……”葉暮看到云溪的消息頓時紅了眼眶，咬住嘴唇讓自己平復下來。

她現在需要傾訴，需要關心，需要委屈讓人明白！

［幸好還有你……］葉暮的手指停在綠鍵上遲遲不肯點下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刪掉了。

［別對我這么好了。］

關心與她而言，太危險了，她怕了。

目的地，凡生公寓。

葉暮給云溪回了話就沒在理會，手機起初還響個不停，后來也安靜下來了。

她躺在床上回想剛剛發生的事兒。

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昨天晚上她和宋晨陽去給張綺過生日，平時滴酒不沾的張綺突然提議不醉不歸，還說什么慶祝她生日和開學的同時到來。

張綺平時軟軟的皺個眉都惹人心疼，今天過生日提的要求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

然后大家不負眾望的都喝醉了？

在然后呢？

不知道，不清楚，不敢想。

總之一早上醒來就看見她倆躺在哪兒了。

可笑嗎？夜幕之下，溫柔賤骨？

是挺可笑的，葉暮自己都忍不住想嘲笑自己，不僅可笑，還頭疼。

宿醉帶來的混沌感鋪天蓋地的襲來，葉暮躺在床上已經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睛。

正在她即將睡著的關鍵時候，手機響了！葉暮被驚得一顫，極度煩躁的摁滅手機把被子拉過頭上。

沒過多時，手機又響了！

葉暮拉開被子長舒一口氣，摸起手機，來電顯示‘云溪’。

“葉暮！”

“…………”

“葉暮？”云溪聽對面沒有動靜又叫了一遍“喂？吱聲啊？葉暮？”

“云溪…”

“你剛剛說那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別對你好了’？”云溪的聲音急到不行，明顯是炸毛了。

“是不是張綺又在背后叭叭我了？”

“不是，別提她。”葉暮聽到她的名字眼神都冷了幾度。

“就是覺得把你對我好當成習慣挺這種感覺挺不安全。”

沉寂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出一陣輕笑聲。

“我還以為什么，把對你好當成習慣的感覺也是無力回天！”

這一句話把葉暮藏的好好的眼淚一下擊的潰不成軍。

“云溪，我們分了。”葉暮的聲音哽咽，語氣卻堅硬的不行，“我把他踢了。”

“干的漂亮，我跟你說我早就看不慣他了，要不是礙著你，我連二氧化碳都不想給他聞。”

“噗，”葉暮被她說的破涕為笑。

“幸好還有你在。”

葉暮說的這句話帶著幾分確幸，幾分珍重，和幾分小心翼翼。

“啊，我手機好像壞了！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呢？”

“我剛才夢游了。”葉暮瞇著眼睛說道。

面對葉暮的一秒變臉，云溪無力的翻了翻白眼，道：“我買車票了！后天晚上到家！你別忘了來車站接我！”

云溪越說越興奮，聲音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大，大到葉暮不得不把手機拿的更遠，道：“嗯。”

“聽到了嗎！別忘了來接我！”

“嗯。”

“你又夢游了？接我知不知道！”

………

葉暮懷疑這廝耳朵進水了，對著話筒喊道：“知道了！”

嘟嘟嘟——

“誒媽！”云溪一把扯下耳機，剛才葉暮那一聲差點把她耳膜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