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悶熱的一個周五，南江市高新區軟件產業園，賽博互動娛樂公司研發部。

六點整，楊爍耳邊響起了了一陣悠揚的下班提醒音樂，他抬起盯了一天電腦屏幕的疲憊雙眼看了看周圍，又喪氣了搖了搖頭。

每個人的屁股都像被焊死在椅子上一樣，噼里啪啦的鍵盤和鼠標點擊聲不絕于耳，哪有半分下班的樣子？

他本來是今年的南江工業大學計算機系應屆畢業生，學校只能算一般，只是這幾年專業知識學的還算行，再加上平時愛在網上閑逛又愛玩游戲，所以來賽博互動面試時勉強過了及格線，得到一個初級開發的崗位。

然而沒想到的是，賽博互動的工作強度根本是他無法想象的。

今天又是周五，可是從他上個月初入職至今，從來沒享受過周末。

正想著晚飯去哪兒解決，楊爍眼角余光瞟到了一個矮胖的身影鉆進了開發部的玻璃門，粗短的手臂還捧著一個大紙箱。

“新項目剛剛上線，大家再辛苦辛苦，加加班，今天的晚飯公司請了！”

原來是公司大老板，劉偉。

“謝謝劉總！”

“辛苦了，劉總！”

身邊的同事恭維聲不絕于耳，楊爍也跟著吆喝了兩句。

“大家努把力！等服務器爆滿你們就可以休假了！只要我們的游戲火了，年終獎也發24薪！”

拋下一箱子紅燒牛肉——泡面，外加畫都沒畫好的大餅，劉偉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留給饑腸轆轆的程序員們一個油膩的背影。

“我去！劉扒皮！天天自己吃的腦滿腸肥就給我們吃這個！”

“就是！泡面都不帶重樣的，連吃一個月我都快吃吐了！”

“我點外賣了，你們隨意。”

同事們的抱怨聲一時間充斥了整間辦公室，楊爍也不想吃泡面，可是無論出去吃還是叫外賣，一頓飯大幾十塊的花費，以他目前的實習工資來說還是有些肉疼。

算了，還是先吃著泡面吧，大不了吃兩桶。

解決了晚飯問題，整個辦公室忙到了十點半才算是下班。

把東西都收拾好扔進雙肩包，楊爍走出開發部辦公室，眼前瞬間一亮，整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伴隨著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脆響，迎面走來的是運營部的總監蘇雨柔，她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職業套裙，烏黑的半長發柔順的垂在雙肩上，巴掌小臉上精致的妝容下看不出絲毫疲憊。

開發部的一眾程序員曾經暗搓搓的搞了個公司內女同事顏值排行并以匿名形式投票，放在公司內網上，蘇雨柔以碾壓性的票數位居第一。

而且，她單身。

“蘇大美女，還不下班？”楊爍平時愛貧嘴開玩笑，跟這位全公司聞名的大美人還算是熟絡。

“哪能下班，我看今天又要通宵了！”蘇雨柔款款走來，手里端著一杯濃咖啡，她順手遞給楊爍一顆軟糖：“本來還想吃個糖來著，被你看到都不好意思了，吃胖了可就沒人要咯！喏，送你了！”

“謝謝蘇大美女！你這身材正好，參加超模比賽都沒有問題，吃兩顆糖怎么了！”

“貧嘴！好了好了，我先去忙，你也累了一天，趕緊回去睡覺吧！”

軟糖入口，糖紙上還沾染著些許若有若無的幽香，楊爍頓時精神了一大半，叫了個噠噠出行回到逼仄的出租房里時已經接近十二點。

偏遠的城中村一居室已經是他能租得起的最合適選擇了，打車回來的路上，林立的價值幾百上千萬的闊景美宅歷歷在目，但是萬家燈火里沒有一間是屬于自己的。

楊爍回想起遠在老家上了年紀的父母，以自己的能力，要忙到什么程度，才能在這樣的城市里擁有屬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呢？

洗漱完畢后躺在床上開始了每日睡前必修課——玩手機，明后天依然要加班，加起班來根本沒時間碰手機，睡前的十來分鐘算是僅有的自由時間了。

楊爍點開了一個企鵝群，這個群從陪了他大學四年到現在工作，他是早期元老之一，群里什么都聊，從天文地理到歷史文化，電腦手機科技產品，電影電視，動漫，游戲、網購等等無所不聊。

群里的大佬什么都懂，說話又好聽，來到群里感覺跟回家了一樣。

“沙雕網友，又在刷屏。”楊爍上劃著聊天記錄，發現十多條一模一樣的消息：

本群最窮：【圖片】，群友們晚安，我和我老婆睡覺去了。

一個垃圾佬：【圖片】，群友們晚安，我和我老婆睡覺去了。

秋名山大木：【圖片】，群友們晚安，我和我老婆睡覺去了。

......

刷屏的圖片是一張二次元紙片人萌妹，最近正火的一部動畫番劇的女主，楊爍剛想打字嘲諷，就有人開始刷起了另一種屏：

做夢變神豪：我愿意獻出群友們的紙片人老婆，賜給我一個系統。

開掛大佬：我愿意獻出群友們的紙片人老婆，賜給我一個系統。

萬界之主：我愿意獻出群友們的紙片人老婆，賜給我一個系統。

......

刷屏的幾個人是平時比較喜歡看網文的，楊爍也看網文，當然也知道“系統”這種集一切金手指于一身的隨身外掛有多牛叉，于是他也刷了一條：

楊老哥：我愿意獻出群友們的紙片人老婆，賜給我一個系統。

【綁定成功！恭喜您獲得神豪系統！】

腦海里突然傳來一個悅耳動聽的女聲，楊爍嚇得手一抖，原本舉著的小麥手機直截了當的砸在了臉上。

“我去！真來了！？”

楊爍有些不敢相信，因為等了半天，眼前并沒有出現小說里常說的數據面板。

“系統！你......是真實存在的嗎？”

【您好！我就在您的腦海深處。】

“不會是我幻聽吧？......這聲音一點都不像電子音啊！語氣語調甚至能聽得出情緒！”

楊爍懷疑自己加班太多精神狀態出問題了。

【電子音是比較落后的技術，我可以完美模擬人類女性的嗓音，您與我交流跟人類沒有任何區別。】

楊爍點了點頭：“也對，連現在的那些小娜小冰小愛的聲音都可以以假亂真了，系統這種超出我們技術時代的產物擬真度肯定是百分之一萬！”

“系統，你總該有數據面板吧？調出來讓我看看！”

悅耳的女聲再次響起：

【您當前的數據面板如下：】

楊爍眼前浮現出了一張半透明面板：

宿主：楊爍

等級：負債

“就兩個屬性？還負債？”楊爍更疑惑了，“既然是神豪系統，那錢怎么來？每秒？每分鐘？每小時？”

【負債是因為你上個月的小額消費貸還沒有還清！如果需要錢，您直接告訴我金額即可，沒有任何要求或任務！】

【友情提示，金額過大易造成滿足感流失，倦怠感加重，后果不堪設想！請慎重考慮！】

楊爍睡意全無：“倦怠？滿足感流失？！不！存！在！錢當然是多多益善，先給我來十萬試試！”

【十萬已到賬，請您注意查收！】

“這么快！”

腦海里提示音剛剛想起，被丟在床邊上的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是銀行的到賬短信：

您尾號為****的銀行卡剛剛收入100000.00元，余額100250.25元。

“這才叫一夜暴富！”楊爍興奮的從床上蹦了起來，抓起手機就打開了狗東APP，先把上個月的幾百塊白條還了，數據面板的狀態從負債肉眼可見的變成了普通。

然后，直奔購物車！

“2990WX線程撕裂者加主板套裝、

16G DDR4，4條、

2080Ti、

1000w金牌全模組電源......”

把購物車里的一堆原本用來看著解饞的電腦配件全部清空，楊爍截了個圖扔到了群里，又順手發了個一千塊紅包：

楊老哥：【圖片】

楊老哥：【紅包】

本群最窮：這么壕！楊老哥是去做不可名狀的交易了？

偷玩手機的高三狗：楊老哥你已經不是垃圾佬了，快退群！

一個垃圾佬：臥槽！楊老哥66666！舊電腦50包郵給我！

秋名山大木：666！我領了楊老哥105塊！

做夢變神豪：楊老哥牛啤！我做夢去了，夢里什么都有。

......

奇怪的是，群友們并沒有聊起任何剛才紙片人老婆換系統的事情，再看看聊天記錄，關于紙片人老婆的已經全部消失！

“難道真的沒了？”

楊爍打開一個動畫獨占類的視頻APP，果然，那部正火的番劇沒了！

再全網用番劇名字搜索，一無所獲！

甚至番劇制作公司官網上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楊爍這才放下心來，紙片人老婆消失了，換來的是一個要多少錢有多少錢的神豪系統！

“感謝群友們的紙片人老婆！沙雕網友使我快樂！”

楊爍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明天雖然是周末，加班卻依然是必須的。

不過既然肥老劉說起過服務器爆滿就休假......

“系統，給我來五十萬！我要買一批托去玩我們的游戲。”

【五十萬已到賬，請您注意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