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份

我在大一的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認(rèn)識了松，他是高我一級的本系師兄。

那時，剛離開中學(xué)的我還不太適應(yīng)大學(xué)的生活，不知道如何打發(fā)多余的時間。只會在一塌（塔）糊（湖）涂（圖）里游來蕩去。于是，我在幾位室友的鼓動下參加了攝影協(xié)會。第一次去開會，我們早早地就到了，作為骨干的松卻姍姍來遲。他拿了一大疊照片，自顧自地坐下，一副對什么都不屑一顧的樣子。松的頭發(fā)很，但是亂得讓人毫不懷疑那里面可以掏出麻雀蛋。一雙大眼布滿血絲，象是嚴(yán)重睡眠不足。臉上就像一塊沒收割干凈的麥地，頑強地冒出許多短短的胡茬。我微笑著向他要照片看，他把頭扭在一邊，看也不看我一眼，隨手把照片丟過來。那天起，我對松有了很深很糟糕的印象。

第二個星期，協(xié)會組織到離校十余公里的一個古鎮(zhèn)采風(fēng)。考慮到創(chuàng)作的需要，會長把會員分成幾組，每組由一名較有經(jīng)驗的老會員帶隊，我不幸分到了松的那一組。那天，松還是老樣子，緊鎖眉頭，不茍言笑。雖然他挺真誠地借攝影器材給我用，還耐心地指導(dǎo)我拍攝，但他和我講的話通共不到二十句。在古鎮(zhèn)的一條幽幽老巷里，松看上去顯得失落而潦倒，與懷舊的背景絲絲入扣。我以他為主角拍了一幅照片。照片里一臉滄桑的松懷抱一把破舊的月琴倒在殘朽的木門邊，流浪藝人似的。那純粹是心靈的一種觸動，我對松的印象并沒有多大改觀。返校的車上，松挨著我坐，我們一直沒講話。快到站的時候，他突然告訴我他的寢室號，說有疑難時可以找他，我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松沒有在我視野里出現(xiàn)，我?guī)缀跻呀?jīng)忘卻了他。一天，攝協(xié)突然通知開會，我準(zhǔn)時去了，但只有很少幾人參加，會議室顯得很蕭條。松也在，他比我上次見到時瘦了，眼窩深陷。因為他的沉默，我對他的存在幾乎忽略。會長說，打算組織一些會員出去采風(fēng)，地點是遠(yuǎn)離省城的一個偏僻鄉(xiāng)村，那里將舉行一個盛大的苗族節(jié)日。我是個貪玩的人，當(dāng)然經(jīng)不起這種誘惑，冒著下半個月餓肚子的危險，第一個報名要去。第二天，他們通知我，一共去八個人，松也在內(nèi)，這倒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我們在星期六早上出發(fā)了。松在火車上一反常態(tài)地活躍，又是猜拳又是跳舞的。我和松的座位挨著，他的話特別地多。我們從羅大佑、張學(xué)友一直談到金庸、王朔。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松并不是我以前想象的那么酷。

由于找不到車，當(dāng)天晚上我們無法趕到目的地，只有住宿在離那里60公里的一個小鎮(zhèn)。

剛剛放下行李，松就和另一位師兄毅邀請我喝啤酒，毅和我是老熟人，我便沒有推辭。我們一起猜各種各樣的酒拳，什么“美女熊”、“小蜜蜂”，層出不窮，直到半夜兩點才收場。

松不勝酒力，早已醉眼朦朧。

在那個苗族鄉(xiāng)村，濃郁的民族風(fēng)情讓我們大開眼界，一個勁地端起相機猛拍。我流連于一片賣民族手工藝品的地攤，半天的討價還價才買下一枚戒指。付了錢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和大家失散了。四面望去，盡是觀光客的洶涌人流，找不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我瞎轉(zhuǎn)了一圈，也沒見著同伴們的影子，只好回到下車的渡口等候。眼看天就要黑了，仍不見他們歸來，我著急地走來走去。這時，我看見對岸有人在對我招手，但他喊什么我一個字也聽不見。

渡船擺過來了，原來是松。他跳上岸就給我一記爆栗，說：“小丫頭，害得我好找！”他大口地喘著氣，臉上焦慮的神色都還沒有散去。我一陣感動，忙掏出餅干和水致歉。

回學(xué)校后，松幾次邀請我出去玩，我都推掉了。校園歌手大賽那天，他要我去為他捧場，我無法回絕，便和室友一道去了。他唱的是老狼那首《戀戀風(fēng)塵》，投入而動情。我用勁地鼓掌，他在臺上俏皮地對我眨了眨眼，開心地笑。

又過了兩天，松約我去暗室看他沖洗照片。我出于好奇就去了。暗室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一邊有條不紊地工作，一邊告訴我許多關(guān)于他的事。有一會，我和他都沉默在黑暗中，突然，我的手被一雙又燙又汗的手握住，暗室里靜得只聽見他的心撲通直跳。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沖擊得手足無措，掙脫他的手就往外跑。

我心亂如麻，在潤園后湖旁的林蔭小道上逛了許久才回到寢室。一推開門，桌上一大把火紅的玫瑰就灼痛了我的眼睛。室友們只是竊笑，誰也不說話，玫瑰花上有一張卡片，上面畫著一個圍獸皮、挽長弓的野人，眼睛大大，頭發(fā)凌亂。旁邊有兩行小字：“我是一名潦倒的斗土，只能用玫瑰作弓。歌聲作箭，攻克愛情的堡壘——S”。我的心霎時震顫了，久久無法平靜。

我曾看到松的床頭貼了一則征婚啟事：松，男，22歲，五官端正，個子一般，脾氣暴躁。無存款，有債務(wù)。現(xiàn)有資產(chǎn)海鷗DF-300X相機一臺，變焦鏡頭一只，住房1/6間寢室。有意者請與2棟306本人聯(lián)系。當(dāng)時我笑了半天，沒想到，后來我竟做了這張啟事的俘虜。

原來，一生中苦苦盼望的緣份，出現(xiàn)時是不可預(yù)知的。

與你相約

夏日里無事時，我總是獨個一人研究著那湖那柳。那湖為柳所圍，更顯別有洞天，而那柳也盡顯其妖媚迷人的秀色，柳極低垂，似同湖水耳語廝磨……我總認(rèn)為這垂柳也只有右到這未名湖時才有如此萬種風(fēng)情，它莫非正是湖水熱情人？想他們夜深人靜時，脈脈相對，綿綿深情真是人間難見也……

正暇想間，輕風(fēng)中隱隱約約送來聊聊我我的喁喁細(xì)語。我既是羨慕又是忌妒，假如不是為了求學(xué)而被迫勞燕分飛“老子比你們闊多了，”我很欣賞阿Q——在此時此刻，用精神勝利法慰藉自己失落的心靈，以達(dá)到平衡。

嫻是高中時的同學(xué)，高考時我們約定同報北大，以便能長相廝守，在生活學(xué)習(xí)上互相幫助，互相照顧，共同進步，為追求的理想，我們作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我倆決定；各奔前程，畢竟距離也是一種美麗，我們堅信：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從此，兩顆本應(yīng)不即不離的心獨自跳躍在兩個陌生的城市，由于“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更因為沒有嫻的愛情的滋潤，沒有她慎密的心思為我粗心大意提醒，初來乍到時我生活在崩潰的邊緣，每日以憂愁澆面，神魂顛倒，對生活失去了信心與勇氣，無數(shù)次，我選擇了放棄，但又無奈的否決自己的幼稚的渴望，為了長遠(yuǎn)的幸福美滿，必須承受一切苦痛。這也正是愛情考驗的一道坎，真愛與否正是從這開始，我不能做負(fù)心的薄情郎，我要用行動來證明對嫻的一片癡心。

于是，萬水千山的阻隔在我們鴻雁傳情和愛情熱線的牽連下拉近了，我們又可以互訴衷腸，表達(dá)相互之間的愛慕之情，兩地的文化，兩種感受在彼此的碰撞中產(chǎn)生了共鳴，我漸漸釋懷，情愿如此的獨立面對生活的挑戰(zhàn)。既可考驗自己的意志和毅力，又可同時領(lǐng)略兩種不同風(fēng)格的文化氣息，我開始為本是慘烈的兩地分居慶幸。

每一封嫻的娟娟細(xì)字的書信，我如獲至寶，愛不釋手，咀嚼和琢磨信中的每一字眼；分享她的快樂與喜悅，擔(dān)負(fù)她的每一分憂愁與傷痛，比天天見面更覺有味，更有神秘感，沒有必要為當(dāng)面難堪而羞以啟齒，并且，直面傾訴只有一次，而通過以筆言情卻可再三推敲與欣賞，還可以當(dāng)作愛情過程的見證，我更加無悔于現(xiàn)實的孤單只影。

每當(dāng)拔通電話，聆聽嫻的柔聲細(xì)語，娓娓道來，我徹底陶醉，雖然初冬冷風(fēng)侵襲，手腳麻木，但心里熱乎乎的好像烈火在燃燒，嫻的每一個音符，穿越空間的距離，滲透進自己的血液，渾身舒暢，一天學(xué)習(xí)和生活的壓力和酸楚，都煙消云散，化為烏有了。也許，當(dāng)自己佇立寒風(fēng)中手拿電話筒的姿式時有人在不遠(yuǎn)的旁邊投來嘲諷和鄙視的目光，但我不為此而畏縮，恰恰相反，我在內(nèi)心輕蔑他們的淺薄與無知。其實，我不是在自討苦吃，而是在享受和沐浴溫馨的愛的賜予。“未愛的人應(yīng)該尋求他的愛。在愛的人應(yīng)該培植他的愛。被棄了的人應(yīng)該建筑他的新愛。”那些譏笑自己的人當(dāng)明白這個真理。

不要以為愛的滋味是甜的。不是，愛是沒有所謂滋味的。至少，是沒有世上所謂甜的滋味的。最初的一吻不是甜，最后的一吻也不是甜。雖然你見了你的愛者有時笑，但笑的意又并不是滋味的甜。但是，愛的滋味也不是所謂苦。甜是虛浮，苦是淺薄，愛的滋味決不像這任何一樣的單純，愛是一切的滋味。

愛的滋味存在于你的不知不覺之間，在你的意識起了這樣咀嚼時，在你的咀嚼之中，你的愛已經(jīng)很狡獪的逃往別人的懷中去了。

因此，我小心翼翼地珍惜這份情緣，雖然距離給予了無限的遐想，但又恐懼于空間的距離可能會淡漠彼此，于是，在權(quán)衡思量后，我決定在沒有預(yù)先告知嫻的情況下去看望而卻步的她，是因為分別的日思夜想，魂牽夢繞，更是為了剌探嫻是否已另找新歡，背叛自己，即使我的閉幕近乎自私無情，但我認(rèn)為愛情是吝嗇的，決不容許這純結(jié)高尚的兩人世界飄上半顆“塵埃”！

在那個秋高氣爽的陽光燦爛的午后，我來到了嫻經(jīng)常向我介紹的那山清水秀的城市，雖然周圍是風(fēng)景名勝，但我的心思卻驅(qū)使我不要忘乎然所以，我悄然光臨嫻的學(xué)校，無聲無息舉止言行真像個竊賊，為了全面把握嫻的日常起居乃至內(nèi)心世界，我決定從嫻的身邊的女舍友的旁敲擊，在無數(shù)次的天花亂墜的漫天過海的詢問下，我的陰謀詭計一步步得逞，但結(jié)局都不是我由衷的“小人氣量”雖然我暗喜于我的幸運，更多的，我為我此行的目的而自漸形穢，愧疚不已。

“嫻很奇怪，整天穿梭于校宿舍與教室之間，埋頭苦讀，不為外界的干擾，其實，很多男生在盡力追求她，想方設(shè)法接近她，向她表達(dá)愛慕，因為嫻的溫柔美麗，冰清玉潔，心地善良，我們幾個女生也曾經(jīng)數(shù)次苦口婆心地勸慰她不要再對那個遙遠(yuǎn)的男友心存幻想，因為男人很容易在此情況下變心。追求她的那些男生不乏佼佼者，我們常說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愛情這微妙的東西往往在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或傳統(tǒng)保守下溜走。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可是，嫻卻死心踏地堅信她心中的男人不會離開她。她有堅韌的毅力，她發(fā)誓會等待他回來的那一天。我們幾個很為她可惜，但又欣賞與佩服她的癡情不改，她所愛的那個男人應(yīng)該知足，應(yīng)該為擁有她而感到幸福……”

嫻的舍友說了很多，我再也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局促的慌張，臉也不由自主地灼熱起來，因為她們不知道這個站在她們面前齷齪小人就是嫻忠貞不渝的摯愛。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逃離那尷尬的處境，反正自己當(dāng)時很狼狽，有種被人掀開傷疤的痛和羞，“陰謀得逞”的那天晚上我痛不欲生，我太過于猜測和多疑，我太缺乏男子漢應(yīng)有的氣概和大度。與嫻相比，我是那么的渺小和庸俗。我無地自容，躺在旅館里我輾轉(zhuǎn)反側(cè)，我知道是良心在譴責(zé)我，折磨我。為了不再泯滅最后的一絲良心，我下定決心：明天與嫻相見，向她袒露心扉，即使遭到她的白眼甚至謾罵，我都無怨無悔，因為，我一錯再錯，沒有乞求憐憫的權(quán)力。

當(dāng)嫻在第二天中午放學(xué)時突然看到我?guī)с俱埠蛻n郁的面孔，手中的課本“嘩嘩”落地，口里訥訥地說：“這是真的嗎。”

我咬了咬下唇，極力地強忍感情沉重的點點頭，她馬上回過神來。

你太神秘了，要來也應(yīng)該給我掛個電話呀！害得你一定找得好幸苦吧！看你的一身落魄，人家很為你難過，其實，你不應(yīng)該曠課過來看我，學(xué)業(yè)是第一位的，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當(dāng)初的承諾？你怎么永遠(yuǎn)長不大呀。

我再也控制不了激情澎湃的內(nèi)心世界，淚水模湖了視線，朦朧中嫻的形象更加偉大，壓得我茍延殘喘。

當(dāng)嫻默默地聽完了我的訴說，臉上沒有半點慍息怒，只是一味地安慰我犯罪后顫抖的心靈。

別瞎想了，我已經(jīng)把一生都托負(fù)給了你，把精力都放在學(xué)業(yè)上吧！為了你的錦繡前程，更為了我們輝煌美好的末來，我等你，成功的那一天不再遙遙無期，你說是嗎。

看著她充滿自信渴望的眼神，我懷抱她的手更緊了。

會的，一切都會遂我們所愿的。

當(dāng)我重踏上北上的列車，步伐邁得愈加堅定和穩(wěn)重——愛，因為有愛！

別離初戀

長期以來，風(fēng)風(fēng)雨雨磕磕碰碰我學(xué)會了抽煙喝酒，學(xué)會了游戲文學(xué)，游戲生活，可是就是沒學(xué)會游戲愛情。

別后的日子，一直在執(zhí)著地等待，總以為往來的飛鴻會如期捎來她的芳音。可是無數(shù)次希望換回的是難以名狀的失望。兩個多月了，音訊杳如黃鶴，我心中濃濃的眷戀，不知該郵向何處。長期以來，風(fēng)風(fēng)雨雨磕磕碰碰我學(xué)會了抽煙喝酒，學(xué)會了游戲文學(xué)，游戲生活，可是就是沒學(xué)會游戲愛情。

夕陽西下，懷著滿腔的落寞和惆悵，獨自漫游于情人坡上，殘陽透過樹枝，把我的身影拉得又瘦又長，更增加了心中的凄涼。此時，思念如脫韁的野馬，空越了時空，在往事中縱橫馳騁。

四年前，當(dāng)我步入高中的那天，我面對高大的校舍，陌生的環(huán)境，獨倚欄桿，靜心描繪著自己美妙的藍(lán)圖。一個女孩搬著一張課桌，吃力的走向教室，滿臉緋紅，嬌喘微微。我的目光凝滯了。一直這樣認(rèn)為，漂亮的女孩是一種風(fēng)景。可我從沒有見過這么過這么脫俗的風(fēng)景，那白晰的額頭、晶瑩的雙眸、柔嫩的面頰、紅潤的嘴唇、嬌小的身軀……一切的一切，都令我不敢逼視，令我感到這短短一瞥已是一種極大的褻瀆。我走過去默默地伸出了雙手。從此以后，我的視野中多了一份怡人的風(fēng)景，我的心野中多了一份莫可名述的感覺。接下來的日子，平平淡淡的飛逝。高一新生的拘謹(jǐn)，使我們?nèi)狈ψ銐虻慕佑|機會，但這朦朧而生的情愫卻與日俱增。我如同一只傻乎乎的春蠶，不息的吐絲結(jié)繭，可縛住的只是我這顆驛動不安的心。多少次默默地聆聽著她芳醇的清音，多少次偷偷地凝望著她迷人的倩影。在枯燥煩悶的學(xué)習(xí)生活中，我浪跡的心鳥，好想落下倦飛的雙翼，棲息于她柔情的綠蔭中。

那一天中午，我百無聊賴，獨自漫步于校外的湄水河畔。驀然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簾。她斜躺在河邊草地上，臉上飄忽著無邪與安詳，一手支撐著身體，一手拿著一支枯瘦的柳枝戲水，水面上泛著縷縷漣漪。我放慢了腳步了，怕破壞了這份神韻。她抬起頭，極淺極淡地朝我一笑。于是，我走過去與她攀談起來。那一天，我驚異于自己這么健談。此后的日子，交往得愈來愈頻繁。我沉醉于初識的她，展開了一場輝煌的夢，夢海中澎湃著醉心的纏綿。

我干涸的心田，渴望著愛的滋潤。終于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躁動，寫了一首小詩：久久的/獨守一腔夢想/我的心之窗/不曾向你敞開//常想推開那一扇迷霧/裸露所有的心跡/在你的眼波中/沉醉不醒//渴望覓見一顆/永恒的星星/哪怕是發(fā)出一點/微弱的暗示/等待這一刻/心已憔悴/心已憔悴//然后偷偷塞在她的課桌里，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此后的日子里，她似乎在刻意的回避我的目光。年少輕狂的我絕不相信感情的世界會有拒絕融化的冰川。我想以我的誠摯和專注定能鑄成一把萬能的鑰匙，打開她緊鎖的心扉，步入她內(nèi)心的深殿。于是，付諸更大的熱情，可是一次次努力，一次次失敗。我燃盡了所有的熱情，也點不燃一盞明燈，照我前行。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然而當(dāng)我驀然回首時，茫茫一片海水，不見有岸。

因此，我只能奮力前行，哪怕是一千次沉船，一萬次覆沒，而她終屬彼岸之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終于向我敞開緊閉的心扉。

高中談戀愛是明令禁止的，但仍然阻止不了兩顆激情澎湃的心。我的豪邁與開朗，她的清純與溫柔，構(gòu)筑成一座堅固的堡驛，抵搞著世俗的觀點，避開了繁重的學(xué)業(yè)，讓兩顆火熱的心在堡壘中熱情相融。從此校外幽徑上留下了我們的足跡，湄水河畔飄蕩著我們的笑語。那時的天，是那樣的藍(lán)；那時的風(fēng)，是那樣的柔；那時的生活，是那樣的美好。

由于種種原因，我被學(xué)校退學(xué)。年輕的心，總是好于冒險和易于沖動。我決定拋開愛戀，獨自南下經(jīng)商。當(dāng)我準(zhǔn)備出發(fā)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她的來信。在信中，她苦苦勸我不要放棄學(xué)業(yè)，不要放棄她，并支持我在家自學(xué)。感情的力量常常無可估量，曾經(jīng)父母苦口婆心的勸告，朋友直言不諱的阻撓，我都無動于衷，然而她的深情卻徹底轉(zhuǎn)變了我意志。從此以后，除了定期的相約外，我就獨守寒窗，靜心攻書。在她的幫助下，我的成績突飛猛進。在學(xué)校求情，參加了幾次考試，成績令人刮目相看。

時間如白駒過隙，忽焉而逝。轉(zhuǎn)眼間，就到了烽火硝煙、鐵馬馳騁的黑色七月。當(dāng)時的我倆抱著極大的希望邁向那道獨木橋，然而出科意料之外，雙雙落榜。

去年夏季，她帶著失意的痛楚，帶著我的柔情，背上行囊，遠(yuǎn)遠(yuǎn)去了張家界，從此天各一方，然而，空間的距離愈長，心的距離愈短。我遠(yuǎn)離了她的身影，卻遠(yuǎn)離不了她殷殷的愛戀；她走出了我的視野時，卻未走出我濃濃的牽掛。寫信成了我們每周的必修課，在她的勉勵與慰藉下，我重新閉戶自學(xué)。苦心人，天不負(fù)，終于在今年的高考中，如愿以償。

得知我的喜訊，她千里迢迢，回到了久別的家鄉(xiāng)。她依然是原來的她，只是出落得更加漂亮與成熟了。

那一天，我們舉杯相慶，酌酒同醉。酒越喝越多，她的神情越來越凄楚。我頓覺一片茫然，逼問這是為何。沉默無語，好久才長嘆一聲：“這是個無言的結(jié)局。”說完，兩行清淚順著她的雙頰淌下。我正欲吻干她的眼淚，她卻掙開我的懷抱楚楚幽幽地說：“分手吧！我的天之驕子。”我毫無心理準(zhǔn)備，感到驚詫莫名，仿佛從高空中栽入萬長深淵。你知道嗎？我的生命里不能沒有你。不管人生變幻莫測，也不管世事滄桑難料，對你的真誠將永遠(yuǎn)如昔。

“我歇嘶底里地吼道，被酒精燒紅的雙眼死死地逼視著她。沒有回答，她始終只是搖頭，無論我怎樣苦苦地哀求。就這樣，我們無言而別。從此，我的心空不再明朗，傷感、苦、痛澀、痛楚，甚至讓這更令人難以承受的感覺，猶如吐著信子的毒蛇，吞噬著我的心。終于，收到了她的一封信。”阿偉……我早就知道，這是一個無言的結(jié)局。可是我一直不舍也不忍過早地斷絕這份珍貴的情緣。我明白，你的愛有多深，有多重。我擔(dān)心你承愛不了失戀的打擊而放棄學(xué)業(yè)。而今，你如愿以償，我衷心的為你高興，也明白是我該悄悄的消失于你生活中的時候了……許多人都渴望能與心愛之中的人長相廝守，天長地久，可是我只要曾經(jīng)擁有就滿足了……與你相戀一場，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不管是甜蜜抑或是苦澀，我都將珍藏于記憶深處，終生無悔。并不是要達(dá)到什么目的愛才成為愛，寧靜淡泊、無私無欲乃是一種至純至圣的愛。從此以后，我將遠(yuǎn)遠(yuǎn)的關(guān)注、默默地祝福你，融一腔深情于沉靜悠長之中，為自己營造一個溫馨純結(jié)的圣壇……

讀完這封淚痕斑斑的信，我抱頭痛哭。在理智與感情搏斗了好久之后，心才漸漸地平靜下來，給她寫了一封信，表示希望愛情能轉(zhuǎn)達(dá)化為友誼。此后的日子，依然渴望保持密切的聯(lián)系。信寄以后，我就陷入一種無望的等待之中。

遂讓我們作萍，作聚散匆匆之萍，一眨眼，光陰流落如斯。你我勞燕分飛，從此天涯孤旅。

但我心中永遠(yuǎn)珍藏著這份感情。歲月的羽箭會帶走我們的青春，卻帶不走我靈魂深處刻骨的初戀與銘心的痛楚。多年以后，她會找到寬實的肩，我也會擁有溫馨的家。在歷以塵世的百般風(fēng)景之后，我依然會說：“好懷念，年輕時的一番真情。”

辣子雞丁的故事

剛認(rèn)識玲子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和我一樣愛吃辣子雞丁。

我說師傅，您給我來半份辣子雞丁。師傅說，Sorry，最后半份讓旁邊這位姑娘要了。我就有點不高興地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那位女生。她很友好地沖我笑笑說，師傅，辣子雞丁我不要了。很自然地，最后半份辣子雞丁進了我的飯盒。就這樣我知道校園里有一個和我一樣愛吃辣子雞丁的女孩。

老練的話，我應(yīng)該對那個美眉說，同學(xué)，謝謝您的辣子雞丁，真不好意思。什么時候方便，我可以請您去大媽“或”廣緣“（南門外的餐廳）么，再順?biāo)浦壅垎柟媚锓济谀膫€系深造。但我不是個有恩必報的家伙，缺少基本的文明修養(yǎng)，更重要的是我早已沉浸在吃到辣子雞丁的喜悅與幸福之中，所以那天我沒有這樣做。從心理學(xué)的角度分析喜歡大聲笑的人是為了排除內(nèi)心的孤獨和郁悶（“梅超風(fēng)”為典型案例），我很不幸地被歸入這一類型。我以別人被害為樂，總愛看農(nóng)村老太婆吵架，多少有點心理扭曲至少是心理不正常，屬于典型的冷漠的”看客。所以某一天我在三角地看到一個很膘的家伙，騎著一輛大概是沒閘的破車威風(fēng)凜凜，速度比Motor Racer2里的車手還快，把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同學(xué)撞倒后逃之夭夭，留下那個女同學(xué)雙手捂著右膝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時，我就如一天晚上看到周星馳那個神經(jīng)質(zhì)在《百變金剛》里嘴上喝著啤酒兩股間冒著啤酒泡沫一樣哈哈大笑。然后我就看到地上流著膠水狀的液體，待我看清那是人血而不是啤酒泡沫的時候，我有點良心發(fā)現(xiàn)把她送進了校醫(yī)院。——她就是那個愛吃辣子雞丁的女孩。

接下來就有了下面的談話。

我說謝謝你給了我一次英雄救美人的機會，你就讓我先說吧，“我來自閩西老革命根據(jù)地，祖宗19代都赤貧，政治上絕對可靠，我向毛主席保證。”——她開始“咯咯”地笑——“順便問一句，你知道位居閩西八大干之首的‘老鼠干’這個品牌么？”她驚了一下說老鼠也能吃得么？我說老鼠肉怎不能吃，舊社會還能人吃人呢。她就有點黯然傷神。后來我知道她平時不小心踩死一只蟑螂也會默哀三分鐘的。

我問她紅菇是長在樹上還是長在土里她說是樹上？又問她一張桌子四個角砍了一個還剩幾個？她說是三。再問她“安那泰拿斯踢”是什么意思？她說可能是某種外國品牌吧。我很滿足這種勝利的感覺。她急了撅著小嘴說I服了you行了吧，把答案告我吧。

那個時候玲子很瘦小，弱不禁風(fēng)的或許一陣風(fēng)能把她帶走。

玲子的聲音很甜，每次打傳呼，聲音同樣很甜的呼臺小姐很親切地問：“小朋友您好您呼多少？”。我也好不到哪兒去，身長一路發(fā)，毛重勉強過了三位數(shù)，但因鄙人生性好學(xué)，日久天長了背便有點駝，所以估計砸直了也能夠上一米七。好幾次未名湖岸幾個來北大參觀的老頭老太問我：“小朋友您好，我們在北大轉(zhuǎn)了一圈轉(zhuǎn)糊涂了，請問怎么出去？”以致于有時我對社會主義物質(zhì)文明的優(yōu)越性產(chǎn)生了懷疑。有一次玲子半開玩笑地說她將來的伙伴標(biāo)準(zhǔn)底線要身高一米七毛重一百二，雖是玩笑我卻當(dāng)真了，后來就在二體器械場直臂懸垂俯臥撐，打水也勤快多了，一打就是四壺“咚咚”地上樓，其他屋的見了就在樓道里大喊：“307，307，你們又在虐待兒童了。”

后來我們就一塊讀《空中小姐》、《第一次的親密接觸》，一塊看《愛情麻辣燙》、《陽光燦爛的日子》，一塊唱《青春》、《灰姑娘》，一塊在四教403上晚自習(xí)。功課完后送玲子回屋，偶爾路經(jīng)29樓35樓，一對對緊張地例行公事，空氣中濕漉漉地迷散著唾液的味道。剛開始我倆有點尷尬，日子一長也就見怪不怪了。

大四的日子像風(fēng)一樣地飄來了。玲子的父母一年前已移居美國，這時的玲子考了TOEFL、GRE，成績不錯。好幾次玲子半開玩笑地問我對出國的看法，我說有條件的話還是出去的好，最起碼美國住房不像北京那么緊張，你沒發(fā)現(xiàn)你家毛毛的尾巴不是左右搖擺，而是上下晃動一個勁地向臨空發(fā)展么？玲子說你就會瞎扯你說的是心里話么，我說是。玲子不說話，我也是。

天要下沒有不散的宴。

席玲子走的時候我們?nèi)W(xué)一紀(jì)念我們的初識。學(xué)一提價了，辣子雞丁已經(jīng)漲到一塊二半份了，而且盡是辣子。我打了一份，吃完后還剩半份。我說玲子你多吃點兒吧，她眼睛澀澀的不說話。

來信的時候玲子說有空還發(fā)伊妹兒吧，“申請了兩個戶頭，每人一個，平時盡是委屈你吃辣子我享福吃雞丁，這回?fù)Q個口味，你是jiding@hotmail.com我lazi@hotmail.com，密碼是各自的生日。”

我照舊吃著學(xué)一的辣子雞丁，但我從不忍心打開那個叫做“jiding@hotmail.com”的郵箱，不為什么。

握不住你的手

邁進這所曾兩次拒我于門外的大學(xué)，我蒼涼的心頗有些壯士赴沙場終得安全歸的感覺，我曾深深地感動于這方土地以博大的胸懷最終對我的接納，卻萬萬沒想到一年后它又成了埋葬我初戀的墳冢，凄凄冷風(fēng)中，煢然孑立的荒草一如我受傷的心靈……

你像一片飄忽的云飛進我的生命里來，以你的柔情與執(zhí)著，老鄉(xiāng)會上有意無意的暗示、圖書室凝視我的癡迷；你溫柔的雙眸和唇齒間的笑意，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實的告白著你對我的愛戀，終于，在你真情的感召下，我思想的種種羈負(fù)全都蕩然無存，那顆受盡命運捉弄的曾自以為蒼老如一顆古樹的心竟又神奇般地泛出了郁蔥的綠意，就這一點而言（不論你以后帶給我的傷害有多大），我該終生感謝你。

像其他許多同學(xué)一樣，我們在警校嚴(yán)格的校紀(jì)的來縫中把“地下工作”搞得熱火朝天，每每我們相隔兩米一前一后地走出校門后又迅速挽在一起時，你總是一臉的喜氣掩不住的調(diào)皮，談些你爸爸與你合伙騙你媽時也是如此刺激之類的話。對了，你爸爸，我們在一起時談的最多的就是你爸爸，你甚至還多次說我十分像他。你一見我就有這種感覺并愛上了我，我當(dāng)時只是認(rèn)為這是你對我最好的允諾、最甜蜜的愛戀，傻傻的我竟引以為豪。卻不知正是這獨生女的“戀父情結(jié)”才引發(fā)了這基礎(chǔ)脆弱的感情，才讓你如云般來又如風(fēng)般去，我現(xiàn)在才明白自己只是作了一個空靈的影子暫時安慰了你空虛寂寞的心。

依然清晰，生性愛感動的我小心毅毅地呵護著這份上天的恩賜，我以為我的生命從此將充滿活力，擁有你便擁有了世界上的一切。你帶著款款的淺笑踏入我的心田，采拮了我技椏上的第一朵迎春花，你的天真、你的承諾、你的溫暖……曾一度讓我以為找到了歸宿，找到了至少可以安慰自己的窩巢。然而你用溫暖的情懷召喚我這顆飄蕩無助的心回到了“家”這一居處，卻又殘酷地把我踢出門外，在昏茫的白雪地中，再度成為一個無家可歸的浪子。讓我如何面對，這——“溫情脈脈”的——傷害！

吻別時你流淚的承諾一直溫馨著我漫長而又孤寂的假日，我以為有你一句“我等你”就已足夠、而重逢時再見的卻是你笑靨的反面、溫暖的終極，你的冷漠似臘月的寒流，來得迅猛而讓我措手不及，徹骨悲寒。也許我早該在你假日唯一的電話中那重復(fù)幾遍的“你現(xiàn)在還好嗎”中看出點端倪，可過于樂觀的我卻放縱了自負(fù)。

接下來的日子，我以為我會真正解脫，可那段時間里，卻真真切切的有另一個我游離在軀殼之外，在記憶與猶豫中游蕩，一個人默默承受這讓我措手不及的來之突然的苦澀，抱著寂寞入睡的我怎么也強打不起精神，“在這個楓葉飄零的晚秋，才知道你不是我一生的所有”、“相愛卻又注定要分手”的凄涼之感時時侵襲我毫不設(shè)防的心頭。

周末，我總習(xí)慣性地踱向玉淵潭公園，那熟悉得讓人窒息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總勾起我無窮的傷感，真真是物是人非、好夢難留啊，依稀而幽遠(yuǎn)的夢里，在某一個日子里，我們曾攜手走過這里，你明月般的笑臉在我身邊，在拂拭不開的層層夜霧中閃爍，你偎依在我懷中向我描述我們未來的家——你父親贈你的別墅，講你父親的種種好處，教給我如何與“未來的準(zhǔn)岳父”相處等等，我們的關(guān)系已親密到了何等程度？我以為這些都曾是夢，我寧愿它們是夢而醉死在其中，可路畔的每一株草，每一株草上的每一顆露珠都在固執(zhí)地提醒著我：那不是夢！我們共同涉及的那一個春天不是夢！

你沒有一句解釋，也許不必要去解釋，就這樣漠然地從我身上踩去、走遠(yuǎn)……也迷茫過了，也痛苦過了，我還能怎么樣！既然你不顧自食其言的尷尬，我還有什么理由去苦苦強求呢？就應(yīng)了一句撣誓“隨它而來，隨它而去”吧！破的鏡子，雖然又湊和在一起，但畢竟抹不去斷襲的痕跡。這段不了的情感就到此結(jié)束，也許某個不眠的夜晚，它還會來纏繞、侵襲我的心頭，但我已能承受！而后它的氣息，也許便在歲月的沖擊下，日趨平淡，終至消亡吧。

“不能把握到的我們必須泰然地放棄，不論是詩、是自然，或是七彩斑瀾的情意！”你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在我的生命中迅即地閃現(xiàn)又消失，我把握不住，痛苦是思索的產(chǎn)物，唯有放棄思索才可拋卻痛苦。“算了吧，就這樣算了吧。”經(jīng)歷風(fēng)雨凄冷洗禮的我，埋下失落的苦痛，重新像以前無數(shù)次笑傲縱橫交錯的挫折一樣，堅定走自己的路。

既然，現(xiàn)代的情感脆弱如斯，我又何必太在乎，這一時的失足！

想起愛情

誰會是我生命中永恒的歌手？

注定在我的前生安排下所有美妙的音符，一雙纖纖素手在紛繁的心弦中翻飛如飛，我就在歲月里聽到那首千年前熟悉的歌。

愛我，從遙遠(yuǎn)的時間和空間開始。

二

在那陽光集結(jié)的叢林，親愛的，我要為你點燃一路的花香。讓河流靜止，山川也以光的速度下沉，我想和你在風(fēng)中展翅飛翔。

或者，在思緒瘋長的原野，我就是那株驕傲的稻穗，倒在你收獲的鐮刀與碩大的手掌間，靜靜聽你急促的心跳，吮吸汗水的咸味。

三

微笑吧，或者幸福的哭泣。

明月其實沒有自己的清楚表情，我只在星星睡去的夜晚看你晶瑩的眸子。即使那點點淚花也照著我艱辛的跋涉。分分秒秒，年年歲歲，我在你深黑色的眼睛里游泳，直抵內(nèi)心我無法確定的溫柔。

四

讓我做夢，再不要醒來。

那些平常而簡單的情節(jié)一次又一次為我展開。陽光在這個暗夜大面積降臨，我偷偷地抽出三柱光線，作弦，彈琴，為你。

而你的微笑，定在某個我無法確知無法抵達(dá)的角落悄悄綻放，朝我綻放。在這冷冷的大都市和漠然的人群中，我相信再沒有人見過如此動人的花瓣，圣潔的顏色，再沒有人比我更幸福。

那么，乘著我破舊的馬車，帶著月色回家吧，回到唐風(fēng)宋雨中去，回到后主的玉砌欄桿柳永的曉風(fēng)殘月，回到我們一生注定貧寒而樸素的家園。

而你的微笑呵，定會鋪滿我們木棉樹制成的床，讓我做夢，不再醒來。

五

背影。永遠(yuǎn)匆匆。

正如這個太過忙碌的季節(jié)，常常模糊掉春華秋實、夏雨冬雪的清晰含義。我讀不懂你在時光中疾走的影子，更不敢去弄清你的每一個動作。在陽光下我只能越來越遠(yuǎn)地看著你，無法捕捉目光的影子更無法觸及影子深處你沒有定義的沉默。

在光與影交換角度與暗度的時刻，我承認(rèn)了某些事實。

六

我在黑暗中看到自己痛哭流涕的樣子。在失去偶像的夜晚，我將人類的語言一起喪失。那么多日子透明而堅硬，我看見音樂的流動卻無法穿越。

沒有行動，即行失敗。

想哭，卻沒有眼淚。

燭火漸漸隱去那姹紫嫣紅的笑顏，退潮的海水也卷走沙灘上美麗的足印。我不會歌唱了，因為海鷗在輕輕地飛。

七

有一天，我想起了愛情。

初次與另一個自己邂逅，陌生而恐懼。我并不后悔，因為總還有歌聲流浪到下一個歲月的迷宮。我將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再次經(jīng)過你掛滿風(fēng)鈴的窗前，讓目光再次停留，停留在那結(jié)滿冰棱的窗臺。沒人知道我與昨天有什么不同，因為我想起了愛情——青鳥在這詩行中飛來飛去并最終消失；你卻在消失后留下了飛翔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