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你堅持住!生完這胎就不生了!”

一名約20來歲的男子趴在破舊的木門前輕聲啜泣，身上穿著洗到發白的衣裳，手顫抖的拍打著木門，嘴里還不停念叨：“是我不好，這年頭了還讓你懷了孕”

“哭哭哭!就知道哭，給老娘死遠點”

遠處走來的老太太手里端著碗紅糖水，說是紅糖水其實白的連紅影子都難瞧見。

“娘，我心疼啊”

看見親娘到來，男子顧不得自家大哥還在旁邊，抹了把淚就朝老太太嗷嗷大哭，毫無男子氣概，一副要哭天毀地的架勢。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閉著眼睛默念幾遍親生的，繞過男子打開房子，趁著男子沒反應過來又迅速把門關上。

窄小的屋內除了產婦外還有兩人幫忙接生，老太太進來后連身子都無法施展開，聽著小兒媳如貓叫的聲音，心里頓時一驚。

“娟啊，娘來了，給你沖了糖水，你堅持住”老太太坐到床前，順了順小媳婦汗濕的頭發，蒼老的臉上多了幾分擔憂。

小兒媳婦是她嫂子家的侄女，也是她看著長大的，跟自己小兒子青梅竹馬，要是出了什么三長兩短......她還要那蠢兒子有何用？

不是老太太嫌棄自家兒子，而是小兒子無能，成親前就是個無賴混混，幸好還有紅娟眼瞎看上她兒子。

蔣紅娟深吸一口氣，小臉慘白，瘦的雙眼凹了進去，又因辛苦了整晚，樣子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就著老太太手的力氣抬起頭，蔣紅娟費力扯了扯嘴角，喝了口碗里洗糖罐子的紅糖水，虛弱道：“不怪孩子來的不時候，前幾天大嫂生的倒是順利......”

生怕這胎生下來不受婆婆喜愛，蔣紅娟不想親生骨肉不被待見。

老太太又如何不知小兒媳什么意思，提起老大家前幾天生的丫頭片子，撇了撇嘴，慢心眼不屑，要不是現在不是發牢騷的地方，老太太早就破口大罵起來了。

年景好不容易好了些，家里勉強能吃上些白面，老大家的居然趁著她不在，偷偷把她存給小兒媳的雞蛋和紅糖給吃了。

不要臉的小賤蹄子，黑心肝的!

活該生了個黑成碳的女娃。

“娟啊，你生的咋能跟老大家的比，你那是咱們老江家的金疙瘩，等你生下了后，就把家里母雞給殺了昂”

老太太說的話果然有效，蔣紅娟聽到有肉眼睛一亮，打了雞血般抓住皺巴巴床單開始使勁，不過半個時辰一聲脆亮的哭聲清澈響起。

“哎呦喂呀，好胖的小丫頭，肥的眼睛都成縫了”

接生婆麻利把女嬰包起來遞給老太太，起先哭了幾口的女嬰聽見接生婆的話，又扯著嗓子開始哭，小臉皺成一堆，怎么看怎么丑......

蔣紅娟沉沉睡起，連看眼娃的力氣都沒有了，老太太的小兒子江震天還在拼了命的敲門：“娘啊，你開門讓我看眼娟和孩子啊”

老太太抱著死沉死沉的女嬰，愣神坐在床頭邊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咋那么肥呢，簡直比上小豬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