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前面干啥呢？”

“好像是要表白，看那玫瑰花”

“小哥哥好像挺帥啊”

“走，湊個熱鬧”

言笑隨著林霖靠近人群，等著前面的小哥哥轉頭。這男生估計有一米八五左右，現在抱著一束花背對著她們，這個背影?

等到男生不經意間轉頭，言笑看清了男生的臉。

萬萬沒想到，在離家千里之外的地方，都能看見故人。

顧城，來找她了。

言笑是有300度近視的，從光學來講，一個二百度的人能看到非常清楚的地方只有0.5米，但是現在他們相隔十幾米，言笑卻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

就像高一那年，言笑在百米之外的車上就能肯定，遠處和兩個女生站在一起的，一定是他，那時候，他們是分手狀態。

當時，言笑是怎么做的？

“你在哪呢？”

對面笑著說，“我在家里啊，怎么？想我了？”，言笑竟然聽出了他言語中的不自然。

她也笑著，語氣輕松地問，“你信不信我能猜出你穿什么顏色衣服？”

“嗯？”

她不真誠地夸獎，“你今天穿的白衣服很好看啊。”

他語氣有些慌亂，“你看見我了？在哪看見的？”

言笑沒有理他，自顧自的接著說，“不過你對面兩個女生可不怎么好看。”

言笑今年大三，上一次見他，還是高二。

四年不見，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見了，現在看見，心跳很快，但是，只想離開，離這里遠一點。

言笑拉著林霖打算離開，林霖卻沒搞清狀況，不愿意離開。

“我還想看看這男生給誰表白呢？這小哥哥挺帥啊!”

言笑解釋不清，正打算自己離開，以后再給林霖說明情況。

前方傳來熟悉的聲音“言笑，你等一下，好么？”

人群圍觀中，言笑停下了腳步，顧城走到了她面前。

兩人對立，言笑看著眼前這個比起以往高了很多的少年，頭發細軟，眼神無害，五官清秀不張揚，看起來像當下很吃香的小奶狗，抱著一束玫瑰花站在她面前，看見她，似乎還有些手足無措。

言笑能看見他眼里的光芒和自己。

人群中爆發了一陣歡呼，大學校園中的表白戲碼，總是讓人羨慕的。

現在兩人已經被人群包圍，圍觀的人都開始拿起手機拍照錄像，林霖也驚喜地看著他們，所有人都在等著故事的后續。

但中央的兩個人只是安靜的站著，看著對方，仿佛和外面的世界隔離。

顧城一直很喜歡言笑的眼睛。

曾經，初中的時候，言笑看著他笑，他覺得這雙眼睛非常亮，裝滿了星辰大海。

后來，高中再見她，言笑就不怎么和他對視了。

再后來，就再也沒見到她了。

言笑看向他時，眼睛里的光，也慢慢熄滅了。

現在，言笑的眼睛里裝滿了情緒，他卻一樣也看不懂。

本來就非常忐忑的自己，現在心里更慌了。他腦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怎么說話了，組織了那么久的語言全忘了。

“言笑，你還記得我么？”，幾年來的第一句問候到來。

“顧城，好久不見”，言笑微笑，這幾年，她已經學會了笑臉迎人。

“這幾年過得好么？”

“很好，謝謝”

顧城說話聲音都有些抖，但是言笑的口氣卻那么生疏客氣。

許多人已經察覺到不對，表情開始有些擔憂。

鄭重開口，“言笑，從初中我第一次遇見你到現在，我們認識九年了”，他的語氣帶著懷念，言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初見時的激動想逃，現在內心特別平靜理智，聽顧城接下來的話。

“我初中問過你一次，如果我要追你，你會同意么？

高中也問過你一次，送你個男朋友要么？

現在，我還想問你一次，

言笑，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人群突然激動了起來，像一滴水掉入了熱油中。

“答應他！”

“在一起！”

“小姐姐，答應他！”

言笑預料到顧城會說這句話，挺害怕他說這句話的。她眼睛里有淚光，推開了顧城遞給她的玫瑰，盯著顧城的眼睛，毫不留情地說：“顧城，你聽清楚了，我不愿意”

嬌艷的玫瑰落在地上，顧城覺得，他的心也被扔在了地上，此刻就像刀戳一樣痛。

他說話已經有了淚意，“言笑，別這么草率回答我，好么？”

“你認真考慮一下，求你”

“我，我發誓，我會對你好的。你相信我，好么，言笑？”

他的聲音里有害怕。

眼前的大男孩，讓人心疼。

但是言笑曾經那么心軟一個人，卻難得地狠下心來，直視他的眼睛，堅定地說“顧城，我很認真，我不愿意，我累了，先走了”

顧城終于看清了言笑眼睛里的認真，心慢慢冷下來。

言笑轉身，人群給她讓出一條路來，拉著林霖，果斷離開了。

顧城站在原地好久，有人在他旁邊安慰他，還是他的朋友后來把他拉走了。

回到宿舍這一路上，言笑看著過往的車輛行人，滿腦子都是剛才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了宿舍。

林霖看著她這么精神恍惚的樣子，也沒有多說話，只是貼心的陪著她。

下午言笑獨自走在學校的湖邊，看著從她身邊走過一對又一對的情侶。他們挽著手，吵吵鬧鬧地經過。

言笑停下，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抱著雙腿，看著眼前的湖面，從烈日當空到晚霞滿天。

今天的落日，格外好看呢。

等到言笑起身，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路上已經沒有什么人了，橘黃色的燈光從樹葉的縫隙照下，在地上留下陰影。

言笑獨自走在街上，路燈把她的影子拉的特別長，顯得特別孤獨。

突然，少年的聲音傳來，“言笑！”

言笑認出了這個聲音，第一反應，轉頭尋找。

一個黑色的身影向她撲來，言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顧城牢牢的抱在懷里。顧城比她高很多，她一米六高，顧城看著至少有一米八多，他抱住言笑，言笑的腦袋只到他的下巴。

他因為奔跑急促地呼吸著，氣息打在言笑頭頂，言笑被他身上清新的檸檬味包圍著，聽見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