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在何處？

將要前往何方？

面對一個陌生的世界，以及腦海中不斷涌出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大部分人都會陷入彷徨無助，甚至是哲學的怪圈。

然而，對于余戈這種能睡覺的地方就是家的家伙來說，思考哲學什么的，不存在，他現在在考慮要不要先睡一覺再說。

呼嚕呼嚕呼嚕！

……

清晨，一縷金黃色的陽光映照在余戈懶散的臉上，“這個世界，貌似很有意思？”

通過一晚上的消化，余戈對當前的世界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此界分為主（現實）世界和幻想世界，因此修行體系又分為腦徒修行和幻想修行兩種主流體系。幻想修行體系，顧名思義就是修行幻想世界里面的能力體系，只是這種體系限制頗多；至于腦徒，余戈更喜歡稱他們為幻想世界之主，盡管并非所有的腦徒都是幻想世界之主。

另外，因為有了腦徒的存在，主世界也被改造得亂七八糟的，幻想與科技共存，游戲與現實并立……

“貌似原主還是個中二？”余戈咸魚式，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喃喃自語道，“先天不足導致體內先天腦洞力不到一點（基礎單位），幾乎與腦徒無緣，于是妄想成為幻想世界里的主角一般，獲得奇遇一舉成為腦徒？”想到這里，余戈不由得啞然失笑。

不過，原主有這般念頭也是情有可原，因為類似的事情還真的發生過。

余戈繼續悠閑地翻閱著原主的記憶，突然，他眉眼一挑，撇撇嘴道：“我就說嘛，怎么可能沒有那種——讓無先天腦力的普通人打破桎梏，成為腦徒的逆天功法。”

功法名為歸墟，葬萬界入墟，截取歸墟之力，壯大己身。只是修行此功法的人，下場似乎都不怎么好，不是把自己練沒了，就是遭到腦徒聯盟的追殺。畢竟，功法立意就是站在腦徒的對立面。

“戰力無雙，同階無敵，羨慕得緊。”余戈懶散地搖晃著二郎腿，自言自語道，“雖然不打算走歸墟的路子，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余戈識海內一片灰蒙。顯然，這就是他所指的收獲。

灰蒙氣體極為稀薄，近乎于無，但這也怪不得余戈，誰叫他的先天腦力不滿一點。而且，看他的樣子對此挺滿意的。

“時不待我！”

沒錯，在原主的打算中，今天是要前往一個無主的幻想世界碰機緣的。眼下，前往幻想世界自然變成的余戈同志。

然而，什么時不我待之類的只是余戈的借口。說到底，灰蒙氣體的出現，只不過是余戈想要借住混沌虛無之氣的包容性，吞噬萬物，輕輕松松地升級而已。

“咱也不需要葬滅世界，只需要每個世界拿一小部分東西供給混沌虛無之氣成長，應該不會成為世界公敵吧？”

“砰砰砰！”

“誰啊！”屋內傳來一聲慵懶的男音，聲音的主人似乎對門外粗魯的扣門聲絲毫不在意。

門外少年叫余戈說了一句敷衍的話，久久未開門，心中甚是窩火，卻又不好發作。安谷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道：“是我，安谷。”

余戈很快地在記憶里找到安谷的身份，蕭浩辰的陪讀書童，而對方的來意他也猜的七七八八。

“嘎吱！”

房門緩緩拉開，一位眉清目秀，衣著得體的少年出現在余戈的視線里。未等余戈說話，對方率先開口道：“幻想世界的收獲要上交八成，莫要忘了。”

安谷城府不淺一上來便是敲打余戈，讓他認清自己的位置，隨后又給了個甜棗，“這是C級靈驅，莫要辜負少爺對你的厚望。”

面對少年煞有其事的說法，余戈依舊一副懶散的模樣，不曾作答。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簽下這份合契。”安谷皺著眉頭催促道。

原本僅是D級的靈驅，如今換成更高級的C級靈驅，對方不曾感激涕零，反而磨磨蹭蹭的，這讓安谷有些不耐煩。在他眼中，對方若不是少爺的同學，就是想要成為蕭家的底層人員也是不夠資格的。

沒錯，合契的內容近乎是賣身契了。因為余戈并非蕭家成員，除了上交八成的份額外，還有一項高額的靈驅租金。償還不起，不好意思，今后你就是蕭家的仆人了。

如此明顯的陷阱，原主又如何分辨不出來，奈何這是他少有能改變命運的機會之一，他不得不接受。且，他自大（中二）地認為自己能夠有奇遇，自此一飛沖天，區區租金，不值一提。

余戈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枚方形玉玨，一股清涼之意傳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道：“靈驅么？我貌似已經有了。”

不正常，太反常了！

安谷突然有點摸不準眼前的這位“同學”。

對方手中靈驅怎么來的，他可是知根究底的。班長何靜幾乎為每個人需要的同學準備了一枚靈驅，不收租金，上交的份額比其他家族低得多，余戈手中的靈驅自然也是來自于何靜。

然而，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原主不僅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抗爭精神”，更是有“主角”那種強大的自尊心，面對如此近乎半施舍的靈驅，他，竟然打算接受，不可思議，這是劇本中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安谷這下有些急了，他深知自家少爺的脾氣，此時要是辦不好，少不了他苦頭吃。安谷擦著頭上的虛汗，急促道：“只要上交五成收獲，并且你可以直接成為蕭家的侍從。”

侍從，地位比仆人高不少。

殺手锏一出，安谷認為此事已然是十拿九穩了，神情鎮定了不少，心道：“好家伙，沒想到你還有如此心計。”

侍從地位不算太低，換另一個人來他必然會立馬答應下來，甚至擔心對方反悔，可到了余戈這里，他一改先前的咸魚眼，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待安谷，就差說上一句，你特么有病吧！

見余戈不為所動，更是用一副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安谷的臉上的神情變得黑沉，不悅道：“你別不識好歹……”

“叮咚叮咚……”

一陣暢快的流水聲響起，打斷了安谷說教的氣勢。觀其臉色青黃紅白不斷變換，想來是半截話堵在嗓子口，憋得難受。

另一邊，余戈很自然地連接通訊，明知故問道：“可是何靜班長？”

何靜也不廢話，直截了當道：“余戈，你該不會也和某個家族簽訂了合契？”

女孩語氣輕和，其中卻是夾雜著一股道不明的倦意。

“不曾簽訂那份合契。”

咯噔，安谷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班長此前的話可還算數？”余戈自顧地說道。

“我知道了……啊，你說什么，還沒有簽下合契。”原本沮喪的女音中，漸然出現了一絲生氣，“算數，當然算數。”

為了照顧余戈的自尊心，何靜才提出上交五成收獲作為提供靈驅的代價，其原意是具現材料道具自付外，不需要額外支付其他東西。

“謝謝你！”

“啊哈？”突如其來的一句道謝聽得余戈滿頭霧水。

未等余戈問道，何靜幽怨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你是唯一一個接受我幫助的同學。我明明是想幫助大家的，可為什么他們寧愿犧牲自由，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幫助？”

九成九的人是無法償還靈驅租金的，這意味著那些人已經做好“賣身”主家的打算，這也是何靜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有的人渴望自由，有的人愿此生安定平穩。”余戈沉思了片刻，沉聲道：“更何況，進入幻想世界巧得奇遇而逆天改命的人又有多少？”

主世界看似安慶祥和，卻也要面臨幻想世界入侵的危機，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指不定就喪生在某次入侵之中。而投靠一方家族，至少在安全和福利上不會太差，比大多數散人要體面些許。

不多時，見情況不妙及時聯系蕭浩辰尋求指示的安谷也回來了，其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此時，卻是余戈主動開口道：“如果依舊是關于簽訂合契的事情，那就免開尊口，我這人懶散得慣了，受不得大家族里的規規矩矩。”

“你會后悔的！”

安谷的肺都要被氣炸了，每次自信滿滿的時候總被打臉，他安谷不要臉面啊？只是他想到自家少爺的手段時，走動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發顫，他覺得自己好生委屈。

……

……

送走安谷后，余戈五指把玩著手中的靈驅，眼前這個不到巴掌大的小東西，竟然能夠實現將人的靈魂投射到幻想世界畫面，端是神奇的緊。相對于真身穿越幻想世界，靈魂投射的方法顯然安全得多，而且它還能提供幻想世界的“合法戶口”，幻想材料、道具具現，可謂是功能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