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街道上，白光猛然從他眼前涌現。

變得越發刺眼，明亮。

隨后，剎車聲和尖銳的笛聲同時響起……

“滴！”

“嘩啦！”

林凡猛地睜開雙眼，面前，網吧會員余額不足的彈窗正在閃爍。

身旁，一起通宵的黝黑青年打了個哈欠：

“老林，又做噩夢了？”

“嗯……”

林凡應了一聲，看著顯示屏中的自己，眼神復雜。

從兩個星期前，他就一直在重復地做著這個車禍的噩夢，每次都是在車禍的那一刻被驚醒。

去醫院查了好幾次，醫生都只給出一個壓力大導致精神衰弱的說法。

但有一件事，他卻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那就是，在這個噩夢中，他看到了另一個‘林凡’的全部記憶。

對方來自一個名為地球的世界，只是和他所在的藍星不同的是，那個世界里并沒有空間裂縫的存在，人們也不用擔心妖魔的襲擊。

學生們的考核標準也不是血氣值，而是數理化各科的分數。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平，安定。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該多好啊！

林凡嘆了口氣。

“老林，走了！”

網吧門口，好哥們吳興朝他招呼著。

……

“怎么樣，我說現在地下城的紅狗加強了吧，50秒速通機械王座，這傷害我就問還有誰！明天咱們繼續？”

街上，吳興得意地跟林凡說著。

“下星期吧，我還得買強血散，沒多少錢了。”

林凡隨口回應，只是目光卻集中在手背的黃色菱形圖案上，眉頭微皺。

在醒來后，他就發現右手上多了這么一個東西。

看起來像刺青，怎么搓都搓不掉，而且看的時間久了之后，還會產生一種莫名的眩暈感。

“買啥強血散啊，去年初級武者考核最低血氣值是113點，今年高考還剩三個月，就咱們這90點血氣值不到的水平，喝再多強血散，那也沒用！要我說還不如留著干別的呢，反正最后不都是考不上大學，去后勤部門上班么！”

吳興的話拉回了他的思緒，他沒再理會手上那枚滑稽的菱形圖案，權當是小孩子惡作劇給自己弄的涂鴉，揉了揉太陽穴便自言自語般地回了一句：

“行不行總得試試吧？”

“呵呵，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么？“

吳興不屑一笑，他的血氣值比林凡還要高上一些，可就這樣，還遠遠達不到去年的分數線。

強血散這東西他是天天喝，但血氣上漲的速度比龜爬還要慢。

指望喝強血散達到武大錄取分數線，這概率還不如指望買彩票中頭獎！

“老林，不是我說，咱們這幫普通人，就得認命你懂吧，咱真沒那個天賦……“

正說著，旁邊商超的外置電視機上，正在播放的新聞聲傳入耳畔：

“據龍國東區各所高中血氣值總體數據調查結果顯示，今年東區高三學子總體血氣值強度，距去年上漲了25.6%，對此，東大盧教授表示，今年龍國東區高考錄取分數線上漲已成必然……”

兩人停在原地，吳興咂了咂舌，一臉驚嘆：

“好家伙，咱們東區的考生就是能卷哈，去年113點的及格線就已經超記錄了，結果今年又給干的更高了，要不說生在東區的孩子倒霉呢……哎，老林你干啥去，不去面館吃飯了？”

“下回吧！”

林凡低頭快步朝家走去。

……

“吱呀！”

“我回來了！”

推開鐵門，一處堆滿了雜物的庭院內，入眼，林凡就看見頭發花白的爺爺林懷安正戴著老花鏡，在馬扎上剪著工作服的線頭。

這是爺爺最近從附近的工廠里面找的散活，用來補貼家用。

林凡的父母是北區武道協會的一級斥候，負責戰場探查和清掃工作。

但自從父母在一次戰場探查的活動中意外失蹤后，他和弟弟林盛便來到了安定區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這些年來，因為始終沒有得到父母的下落，再加上爺爺不愿意簽下死亡通知，放棄搜尋的可能。

所以在爺爺的堅持下，父母最后只是被列入了失蹤人員名單，每年會由武道協會安排對應的工作人員展開搜尋。

而這樣做的代價則是，失去了撫恤金的認領資格。

不過，如果當初選擇領了那兩筆撫恤金的話，是不是爺爺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畢竟，從那時候起，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五年了。

這種堅持，真的有意義嗎……

“凡凡回來啦，餓了沒，爺爺今天給你買了排骨，等到中午的時候多吃點！”

林懷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抬起頭，對方正目光慈祥地看著他。

望著對方滿是老繭的雙手，以及地上散落的大堆線頭，回想著跟吳興上網的畫面，他突然有些羞愧地垂下腦袋。

躲過了對方的眼神，悶聲回了句：

“嗯，我先回屋了。”

“好，你平常喝的強血散還夠嗎，爺爺這月的退休金又漲了四百龍幣，有錢呢，用不用……”

“不用，我屋里還剩不少呢，夠喝的，買多了浪費，爺爺你就別花這錢了。”

林凡悶聲說著，正想走向自己的房間，在瞥見爺爺捂嘴咳嗽的模樣后，不由得微微一頓：

“上星期不是就跟你說了去醫院找血氣科看一看的嗎，怎么沒去？”

“嗐，上歲數的都這樣，老毛病了，花那冤枉錢干嘛！”

林懷安擺了擺手，隨后笑笑道：

“等晚上我去找老路扎上兩針就行，凡凡你先回屋練拳吧，等你奶奶做好飯了我再喊你。”

“嗯。”

林凡低頭快步走進房間，合上門，還隱約能聽到門外爺爺極力壓制著的咳嗽聲。

他心情沉重地放下肩上的書包，目光掃過臥室。

一張床，一張書桌，床邊放置著一塊4平米的瑜伽墊，角落里擺放著各種握力器之類的訓練道具。

這就是他平常在家里練武的環境。

回想著來時在電視上聽到的新聞，他心頭一緊，稍微收拾后，便來到瑜伽墊上深吸了一口氣，練習起了龍國的基礎鍛體功法：

“流云功，第一式，云中探月……”

時間隨著林凡不斷練習流云拳漸漸流逝，兩個小時后，渾身大汗淋漓的他停下了動作。

一邊擦拭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從書柜里取出僅剩的一包強血散放在杯中沖泡喝下。

武者協會的專家曾說過，在完成鍛煉后的二十分鐘內服用強血散，對血氣的增強效果是最為明顯的。

強血散提升血氣的原理是通過服用刺激性的藥物，來激發人體的潛能，從而增加血氣的濃度，在服用時，身體產生的熱流越強，血氣的提升就會越高。

但隨著抬頭飲下，他心頭卻不由得一沉。

這次沒有任何熱流產生的感覺，所以……

“強血散對我已經沒有效果了。”

“嘭！”

他猛地一拳砸在墻上，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武者和非武者之間的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別，前者可以每年免費享受對應等級的醫療設施和福利，最重要的是，這項特權可以轉移給親屬使用。

如果他能被大學成功錄取成為一名正式武者的話，那么爺爺身上的血衰癥也就能徹底解決，可現在卻……

“上個星期我的血氣值測試結果是83點，這個數值，想要通過正常的手段，在三個月內達到武者大學的錄取線完全不可能！”

除非服用通過服用混合妖魔基因的實驗藥劑，才能做到在短時間內大規模提升血氣。

但基因藥劑受到管制的緣故，想要購買只能聯系地下黑商，并且售價也是非常的昂貴。

饒是他勤工儉學這三年來攢下的錢，加起來也就只夠買一管最低級的基因藥劑。

而更重要的是，這種低級基因藥劑因為技術不成熟，殘留妖魔血肉雜質過多的緣故，在服用后，會有相當高的致殘風險！

“只是，如果想要成功被武大錄取的話，自己好像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選了……”

林凡眼神閃爍地看著手機上的黑販聯系方式，就在他咬牙準備撥通時，一道電子音卻憑空響起：

“靈魂檢測通過，協議已簽署，靈影輔助，載入成功！”

“誰？！”

林凡眼神一凜，迅速背靠墻壁，握拳環顧四周。

但巡視半天后，他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身影，不由得眉頭緊皺：

所以，是幻聽？

是平常訓練太累的緣故么？

“算了，今天晚上早睡會吧……”

長出一口氣，他看著手機，心頭再也沒了剛才的沖動，嘆了口氣將手機塞進書包。

轉而便走下瑜伽墊，一邊弄濕毛巾擦拭著身體，一邊在腦海中回想著練功時的細節。

“第三式的二小節中，我出拳的角度似乎有些偏差，血氣凝練的效果不是很流暢，如果這樣出拳的話，可能效果會更好一點。”

林凡皺眉反思著，身體下意識練習起了流云功。

就在此時，一道電子播放音卻突然從耳畔響起：

“檢測到功法《流云功》，等級1級，次元共鳴條件滿足，自動匹配次元武學中。”

“匹配成功，次元編號Z1757，功法《重云六勁》，開始加載！”

“什么鬼？”

再次聽到電子聲音，林凡瞳孔下意識緊縮。

只是還沒等他回神，下一秒，大量璀璨的彩色光線便迅速淹沒了他的視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