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三千年前，兩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飛鳥，因為好奇被卷入了天尊與妖王的賭局中。

事情原由大抵是天尊看上了妖王，說什么要帶回去養之類的。

妖王是什么人？

那可是妖族最強者！

是什么人說養就能養的嗎！

妖族之人本就性情暴躁手段狠辣，這統領妖族萬年的妖王風霆云，更是陰晴不定兇狠無比，遭這囂張的小鳳凰如此侮辱調戲還能忍？

那天尊是個剛剛繼任的女尊主，名為季紛飛，雖然有點斤兩，但在風霆云眼里根本不夠看。

二人才過了兩三招，季紛飛便被逼得化為原身躲到天上去了。

因妖族大多是沒有翅膀的獸類，不善空中作戰。季紛飛覺得自己上了天，這妖王便拿她沒辦法了。

可風霆云是什么人？那就是個怪物！一跺腳就竄上了云頭，直接把季紛飛揪了下來。

眼見不敵，季紛飛以自己年少為由，與風霆云定下了三千年后再戰的約定。

話說你們二人約戰為什么要牽扯旁人，那季紛飛竟然美其名曰不欺妖族無法飛天，他們二人各帶一只飛鳥回去培養。三千年后由這兩只飛鳥代替二人出戰，公平公正！

公平個屁！妖族根本沒有翔空作戰的功法！

可氣的是風霆云居然同意了！敢情不是您老人家去就不管別人死活了！

就這樣，小八與青梅竹馬的鶯兒被這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分開了。小八是只八哥，被風霆云強行控制住，鶯兒是只黃鶯，她竟是屁顛屁顛得跟著季紛走了！

如此這般，小八在風霆云手里受了三千年非人…非鳥的待遇。

風霆云那廝竟然將他的翅膀捆住扔到了山鷹嶺，試想一下一只小八哥就算翅膀能用的時候，也是不敢去招惹山鷹這等兇禽的啊！

五百年后那廝終于想起來看看他，見到奄奄一息的小八哥，那廝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居然還活著。”

回到妖族后才知道是季紛飛傳信來說鶯兒已經化形了，那廝才想起還有他這么個鳥來。

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那廝竟然說他不思進取，五百年都未化形。差人又綁了他的雙腿，將他扔到了萬毒谷。

小八恨不得啄開那廝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石頭！可迫于武力威壓小八只得無聲吶喊：爺您就不能動腦子想想嗎？我這五百年來，日日提心吊膽的東躲西藏不然就是被千里追殺著！我哪有時間修煉？

在萬毒谷又是五百年，這次季紛飛傳信來道鶯兒已經能力戰天族大將了。風霆云才給小八松了腿上的束縛，小八立時就化形了。

見他化形那位爺心情不錯，為他賜名風歌。

后來的日子里風歌稍稍能喘口氣，不用時刻提防著性命之憂了。

但那位爺卻依舊各種刁難，他一個才化形的小妖，那位爺竟然讓他去訓練十萬妖軍！

風歌無語凝噎：爺您怎么不想想，我這么個連本能都快讓您給練忘了的小妖還能知道些什么？竟然讓我去訓練別人！練好了還好，練不好的話不論會不會受罰，那十萬妖軍上了戰場可是會喪命得！關鍵是，我肯定練不好啊！敢情您老人家不光是拿我不當回事，別人在您眼里也都是無所謂的存在！

思來想去風歌還是決定先跟那位爺請示一下“我將他們的手腳綁了，先扔到山鷹嶺，再扔到萬毒谷您看可否？”這是他苦思兩日想出來最合適的方法了，他覺得既然他能平安歸來，那妖族精銳就更沒問題了。

沒想到那位爺狠狠地訓斥了他“你竟然視我妖族將士如草芥，要將他們置于如此危險之地。”

小八愣愣的看著面色陰沉的妖王大人，心中猶如萬馬奔騰，敢情您知道那都是危險之地呀！您就只視我為草芥啊！

隨后那位爺下令關他思過百年，讓他好好思量如何帶兵領將。好在他被關的那間石室里有許多兵書功法，三十年倒背兵書七十年鉆研功法。

當石室的門打開后，那位爺見了他都忍不住挑了挑眉。不是驚奇他將兵書倒背如流，也不是驚訝他功法精進，而是驚異他那已經及地的長發…

風歌出關后練兵三百年，將十萬妖軍訓練成為妖族第一軍隊，而后領兵征戰妖族六百年，平定四方所向披靡。

忽有一日，風霆云召見，前去路上風歌一直心驚膽戰，生怕又給他什么刁鉆的任務。

入得大殿風歌恭恭敬敬的行禮參拜“參見王上”老老實實的低著頭，不敢與那位爺對視。

“你可想要自由？”

聽到這話風歌忙抬起頭來，雙眼放光的盯著這摧殘了他兩千年的人，心下猜測這廝什么意思？試探他？還是這廝與季紛飛的約定有變？片刻間思緒翻飛想了數十種可能，最后決定賭一下。萬一他老人家是真的要放他走呢，就可以去找鶯兒了！

事實證明風歌想多了，風霆云只是解開了他翅膀上的束縛。自此他不用領兵征戰了，而是按照風霆云的指示到妖界各大部族去挑戰高手。

就這樣風歌在妖界四處流竄了千年，眼看三千年的約定近了，他那顆快被風霆云折磨停跳的小心臟又歡快的跳動起來了。再過不久就能見到鶯兒了，不知她現在是何模樣？她有沒有惦念他？她在天族過得也是這般艱辛嗎？

此時天族云宮中為季紛飛研墨的人手臂一抖，頓覺一陣惡寒襲來渾身汗毛聳立“姐姐，我怎么有種怪怪的感覺？”

季紛飛放下手中的書卷嫌棄的看著身旁的嬌俏佳人“怎么，到了我這里就感覺怪了！在龍祁陽那得時候怎的沒見你有這么多感覺？”雖然口中言語不留情面，但眸中卻是滿滿的疼愛。她是真心喜愛這丫頭，把她當成親妹妹般寵著。

季紛飛乃是天族尊主，若是旁人聽了她這番冷嘲熱諷的話，不知得嚇成什么樣。可這個僅有三千年修為的小黃鶯卻是毫無懼色，撲到季紛飛腿邊撒嬌“姐姐又取笑我，我雖然喜歡祁陽哥哥，可是我更喜歡姐姐呀！”

嬉笑打鬧過后，季紛飛看著她修習功法直到傍晚。回房后小黃鶯不禁對比起在季紛飛身邊與龍祁陽那里的不同來。

當初季紛飛將她帶回后就讓龍祁陽看管著，那時季紛飛才繼任天尊之位，許多有心之人都在暗中窺伺，不得已才讓龍祁陽來教導小黃鶯，季紛飛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她培養成蓋世無雙之才。可是龍祁陽卻是奔著培養個養尊處優的庸才去的，沒有教導沒有歷練就連外出散心都差人舉著她去。

此般過了五百年，季紛飛終于得空來看看。卻見毫無法力波動的小黃鶯正站在龍祁陽肩頭曬太陽，季紛飛與龍祁陽大吵一番后，將小黃鶯帶走了。

回去后季紛飛讓小黃鶯吞了個什么果子，那味道不是一般的難吃，而且吃下去如遭烈火焚身般痛苦。待得疼痛過后小黃鶯驚喜的發現自己竟然化形了，不過季紛飛卻比她還要開心。拉著她左瞧右看得，為她賜名季鶯，還連夜為她制定了修煉計劃。

季鶯本以為以后都會跟著季紛飛了，沒想到第二日龍祁陽竟然過來要鳥……要人。季鶯是不愿回去的，隱隱感覺龍祁陽不希望她變強。可龍祁陽帶來了幾大分支部族要自立門戶的消息，季紛飛要去查探消息的真偽無暇照看季鶯，怕她會被別人欺辱，只得又將她交給了龍祁陽。

就這樣，季紛飛去處理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季鶯又被龍祁陽帶走了。離開時季紛飛將為她制定的修煉計劃告訴了龍祁陽，讓他嚴格按照計劃來訓練培養她。

這次龍祁陽倒是按照季紛飛的囑托行事了，何時習文何時練武都安排的妥妥帖帖，不過…習文是看看話本戲文野史之類得，練武是別人練給她看，招式還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虛招。

待得平定了那些野心勃勃之人后又是五百年了，季紛飛拖著疲憊的身軀趕來想看看季鶯修習的如何。

季鶯化形后十分懵懂，便從戲文話本中學著怎么說話如何行事。

季紛飛來那日正巧趕上季鶯在刁難一個剛任職的天將，季鶯見那人長相憨厚像極了戲文里那種好欺負的，便裝腔作勢的恐嚇人家“見到本公主為何不行禮？”

那人初來乍到本就戰戰兢兢得，被她這么一唬直接跪在了她面前。

他這一跪著實嚇了季鶯一跳，她到云宮千年來大多都是在龍祁陽那處，雖然那里的人對她都十分的恭敬，卻是沒人跪過她得。

起初那天將是被唬住了，細細想來她這所謂的公主破綻百出。還猜到了她是傳聞中龍祁陽豢養的小黃鶯，提了她便要去興師問罪。

季紛飛在不遠處瞧見了全過程，見形勢不對連忙出面阻攔“這丫頭是我妹妹，若是論起來等同公主，你這一跪她還是受得起的。”

那天將看見季紛飛，趕緊放了人恭敬的行禮參拜，過后天將疑惑發問“尊上不是沒有兄弟姐妹嗎？”能入得云宮的兵將也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稍加思量便知道季紛飛是為那小黃鶯周全才這么說的，當下便沒再言語。

季鶯覺得天將這有苦難言的樣子很是有趣，裝腔作勢的理了理衣擺“聽到沒有，姐姐說我受得起你的跪拜！剛剛你那般兇我還對我動粗，還不趕快給我磕頭認錯祈求我的原諒，磕得聲響夠大，我就考慮放你一馬。”

季紛飛不可置信的看著不依不饒且變本加厲的小黃鶯，姓龍的到底都教了她什么！

“你…你…噗…”備受折辱的天將向季紛飛投去了委屈的目光，季紛飛卻連個眼角都沒給他，憤怒，委屈，無助交織纏繞，天將一口心血噴出，倒地抽搐了幾下便昏了過去。

這天將是陪季紛飛征沙場平內亂時，屢立戰功才被提上來的。本以為是混出頭來了，沒想到才到云宮就遭受此等不公待遇！被個小丫頭氣的差點含恨而終。

季鶯一戰成名，天族眾人都說寧可忤逆天尊也不能招惹那仗勢欺人的小黃鶯。季紛飛也意識到不能再任由她這般成長下去了，因她之事與龍祁陽千年沒有來往。

雖然季紛飛以帶了季鶯兩千年了，可她初時從話本戲文中習得的話語言辭和行事態度卻已根深蒂固難以改變。

季紛飛曾問過她為何學那些壞人？季鶯坦言“我不太清楚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只是不想被人欺負，所以就學著怎么欺負別人！”

此后只要得空季紛飛便要與她辯駁一番，想要改變她的想法。季紛飛告訴她戲文話本中的壞人總是欺負別人，最后的下場都不好。季鶯不屑嗤笑“呵~是那些人太笨了，最后都被你所謂的好人算計了，我這么聰明肯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雖然季鶯還是不太明白好人與壞人有何區別，但她知道絕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小八說過的，他都不能欺負她，別人就更不能了！至于她欺負別人的事……除了戲弄天將那次比較嚴重，別的頂多是被嚇哭或者氣暈而已。

對比了半晚的時間，她覺得還是跟著季紛飛比較好。雖然龍祁陽讓她過的不錯，卻僅限于此，他并不在意她的心思與未來！而季紛飛卻是真的用心在教導她。

思緒翻飛不覺間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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