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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前引
她第一次見她師傅之時是她三歲那年,偷溜出府卻被被同齡小孩欺負,她難過極了,坐在地上哭的昏天暗地,她師傅就那樣滿臉疼惜的出現在她面前,白衣黑發,猶如戲文中的英雄慈愛的撫摸她的發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乖,不要哭了,再哭就變丑了。”
她果真止住了哭,信了他的話,愣愣的任由他將她抱起然后到她父母跟前對她父母說“我要帶婠婠去云清觀養病,十六歲之時便會把她平安無恙的送回。”她自出生變身體孱弱,無論請了多少名醫喝多么昂貴的藥材都沒有半分用處,也就是因為她常年吃藥導致她一丈之內皆是草藥撲鼻無人愿意親她半分。
父母雖是不舍,但還是愿意相信奇跡便答應了,從此他成了她的師傅。
師傅待她是極好的,那種好比起她的父母還要好之又好。
比如她不愛吃飯,師傅就會變著花的找到新的食物直到她吃下飯為止。
她不喜歡藥的苦澀腥味,師傅便會如同變戲法般的變出好多不同樣的糖果給她。
五歲那年,她看著云清觀中那光禿禿的梧桐樹覺得很不好看,那時候她師傅便笑問她喜愛什么花,她隨口說桃花,第二日她開門果真看到了滿院開的正旺的桃花。
比如她任性將師傅書房中所有的書籍全部扔的亂七八糟,師傅也只是淡淡一笑說“只要你開心,就是想要這個天下師傅也給你。”
那個時候她覺得這個世上所有事情于師傅而言都只是無關緊要的,師傅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般永遠都不會生氣。
八歲那年,云清觀來了兩個客人,一個同師傅一樣白衣飄飄,一個是身穿藍衣姑娘,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女子長得是那樣美麗就像是從畫像中走出來般讓人覺得不可置信,她很不高興。
晚上她們坐在一處吃飯,她故意撒嬌坐到師傅腿上讓師傅喂她吃飯,當她依偎在師傅的懷中得意的看著那個女子,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做在女子身旁的白衣叔叔,那白衣叔叔似看清了她心中所想笑意盈盈的對她笑了笑便自顧的吃起了飯。
晚上師傅哄她睡覺,她看著師傅想起還在云清觀中的客人,她小手拉住師傅的袖子問道“師傅要丟下婠婠么?”
師傅淡然一笑說“不會。”
她心中安心不少,良久她又拉起師傅的手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師傅會和那個漂亮姐姐成親嗎?”
師傅愣了,看著她的眼睛有些微微的紅腫,撫摸著她的頭似在承諾般說道“不會,師傅在等你長大。”
她開心極了,在師傅臉上親了一下說“師傅可要說話算話,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嫁給師傅。”
師傅笑笑語氣中似有哽咽之聲“好!”
第二日,她起床去找師傅之時卻看到師傅同那個白衣叔叔在喝茶,她正準備走過去時卻聽到那白衣叔叔說“你太寵著她了”
她師傅喝了喝手上的茶淡然說道“你從前不也是這樣寵她?”
白衣叔叔笑了“我從前寵她那也是有度的,不像你這般無論好與不好都依著她,若是讓別人知道堂堂天地至尊如此對一個丫頭恐怕會驚訝不已。”
“她是我的骨中血肉中骨,我不寵她還寵你不成。”
“不敢不敢,這天上地下恐也只有那丫頭你才心甘情愿,只是……她以后可是記不得這些的。”
“縱然她不記得,我也樂意如此。”
那個時候的她小,不懂得師傅同白衣叔叔口中所談是何人,她小小的腦袋也想不到那么多,只知道自從那白衣叔叔和漂亮的藍衣姐姐來到這云清觀著實的打擾了只屬于她和師傅兩個人的清凈心中著實不喜歡的緊。
那天夜晚,她怒氣沖沖的來到那白衣叔叔的房間,一路上她都想好了,見到那白衣叔叔一定要問他什么時候走,走了就不要再來免得擾了她同師傅的清凈。當她正準備推門之時師傅的聲音卻在身后響起,師傅說“他們已經走了。”
當時的她有些心虛,那一路上的醞釀的壯志豪氣在師傅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走到師傅面前小手拉起師傅的袖口撒嬌的喊了聲“師傅”她以為師傅會責怪她,可師傅卻只是輕輕的“恩”了一聲,然后拉起她的手說“夜里風寒,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她點點頭,一路上看著師傅的背影心中很是欣喜,因為那白衣叔叔和藍衣姐姐已經走了,她再也不害怕看到那藍衣姐姐瞧著師傅的眼神,也再也不用擔心師傅會離她而去,那一夜,她睡的極好。
十一歲那年,她已有些懵懂知事,每日除了同師傅撒嬌之外,心中莫名的對外面的世界有了那么些期許。那日她站在云清觀的閣樓上向外看去,眼睛所望之處除了白茫茫的云霧之外便是跌宕起伏的山巒,心中涌起了失落之感。那天午飯之時,師傅許是瞧見了她心中所想,沉默良久之后夾起了桌上她愛吃的飯菜放入她的碗中輕聲說“乖乖吃飯,飯后師傅帶你出去走走。”她開心極了,狼吞虎咽的將碗中的飯菜吃的干干凈凈。
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她同師傅出了云清觀來到了熱鬧的集市,看著熱鬧非凡的集市她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是以當她看到那唱戲的班子在高高的戲臺上咿咿呀呀的唱的有趣極了便高高興興的走了過去,卻在未靠近之時便失去了知覺。
她醒來之時是在一處陰暗的室內,她躺在床上有些害怕的看著眼前穿著紫衣妖媚男子,這些年來,她眼睛所望之處皆是師傅那般白衣黑發溫文儒雅,就連之前那白衣叔叔也是同師傅那般,她早已習慣了師傅在她身邊的日子,如今看著眼前這陌生的紫衣男子她很想大聲的哭喊,可是她不敢,真的不敢。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那紫衣男子走到她身旁坐下,奇怪的是聲音卻異常的溫柔。她小心翼翼的瞧著那紫衣男子,對他方才的話半信半疑。
那紫衣男子動作輕柔的將被子給她蓋了蓋,良久嘆息一聲有些無奈 .
他說“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這般的怕我。”
他說“我找你來,只是想同你說說話而已。”
他說“你我常常相聚的那處篦囖亭在同你天族大戰那次已經不在了,不過我照著從前的樣子又重新造了一處一模一樣的,所以你不必擔心以后沒有地方讓你偷偷喝酒。”
他說“從前咱們埋在篦囖亭的那壇桃花釀我也偷偷的拿了回來,就埋在我新造的篦囖亭內,等你回來,咱們再一起大醉一場。”
他說“你如今這樣的小,又那么些年滴酒不碰,等你回來你定是喝不過我。”
……
他說“對不起,我阻止不了父君……讓你差點元神具滅……”
她瞧著紫衣男子說了那么些話,末了的那句對不起已經紅了眼眶。她不知紫衣男子口中所說是誰,只知道自己對他戒備的心放寬了不少,漸漸的睡著了。
她是被外面嘈雜慘叫聲吵醒的,她睜開眼睛鞋都未穿的跑到門口之時卻看到師傅手拿著劍刺向了那紫衣男子的胸口,那血噴染了師傅的全身,師傅的樣子可怕極了,白衣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師傅眼神恐怖的可怕,周身散發的藍光猶如地獄惡魔般的讓人恐懼,她從未看到過這樣的師傅,她有些害怕的看著還在廝殺的師傅,內心恐懼的忘記了呼吸。
回到云清觀之后,她同師傅的關系變得異常的沉默,有時候正吃著飯抬頭看到對面的師傅依舊白衣決然腦中卻突然想到那日被鮮血染紅了的師傅內心還是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害怕。
自從那次回到云清觀后,師傅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黑發也悄悄的變成了銀發蒼老了不少,只是這些日子以來那藍衣姐姐來云清觀的時候多了,有時候在師傅的房間一呆便是一整天。她不是不再介意藍衣姐姐同師傅單獨相處,只是她覺得自己知道師傅的事情太少了,比之那個藍衣姐姐少之又少,就像是她從來都不知道師傅是何人,從來都不知道師傅溫文儒雅的外表之外還有著可怕的另一面。自從那次親眼目睹了師傅可怕的殺戮,以后的每次她望著師傅都覺得有那么些陌生。
十五歲那年,一向四季如春的云清觀突然下起了大雪,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好看,只是那滿院的桃花卻奇怪的開的奇好。師傅經常坐在桃花樹下一坐就是幾個時辰,而她也會躲在桃花樹后靜靜的瞧著一瞧便是幾個時辰。有一次半夜時分,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卻聽到了師傅的腳步聲,她閉上雙眼洋裝熟睡,她聽到師傅微微的嘆息聲,師傅說“你我這般相處的日子不多了……”
待師傅走后,她睜開眼睛想著師傅的那句話,驀然想起三歲那年師傅同父母講的話,她愣了,眼淚就那樣悄然無聲的流下,是啊,時日真的不多了呢……
十六歲那年,她犯病了,身體疼痛的仿若要爆炸般,那日那白衣叔叔和藍衣姐姐都在,身體雖疼的難以自制卻還是拉著師傅的手,她害怕自己熬不過去,又害怕自己熬過去回到了父母身邊再也見不到師傅。
她握著師傅的說“對不起師傅,我從來都沒有覺得師傅是壞人我一直都是愛著師傅的。”
師傅輕撫她的發“我知道。”
她笑“等我長大了,師傅還會娶我么。”
師傅眼中有淚劃過“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