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點點頭，神色波瀾不驚，跟黃昏樹叢中的那個女子截然不同。

方才的她，目光流蕩，神情優(yōu)柔，像一株秀于林的枝葉招展的小楊樹。

我苦笑著連連搖頭：“別，風(fēng)清涼，嫦娥會把她活活吃了，饒了我吧。況且，我來找你，確實是有事。”

“哦？是么？”

盡管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是風(fēng)清涼的暗紫色眸子中可沒有什么驚訝的表情，她的眼睛一直在笑。

“你在嘲笑我??？”我不由得按住了小木桌角，沮喪地問。

望著她那頑劣的笑意，我忽然想起了黃昏小土屋之外的樹叢中發(fā)生的那件事。

而她，風(fēng)清涼，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一定是的！而且，她一定還在某個他發(fā)現(xiàn)不了的角落里，觀望了整個事情的發(fā)生。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很想發(fā)發(fā)火，可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來。

“別擔(dān)心，那件事，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如果你很想留下小玉，嫦娥不會知道的?！憋L(fēng)清涼望著又頹喪又窩火的我，涼涼地說著。

我瞥了一眼端坐在桌邊的被稱作小玉的女子，她的神情很安靜，仿佛我們在聊什么都與她無關(guān)一般，娟秀的嘴唇一直微微上揚，一副順從無謂的模樣。

我開始困惑了。

“每一次我來，你都會送我一個驚嚇。上次是一只會說話的癩蛤蟆對著我大唱情歌，大上次你送我一朵吃人肉的花，把我的手指頭啃破了，而這一次，你居然送了我一個熱情的女人，差點讓我忘了到底要來找你做什么。唉，風(fēng)清涼，你到底想我怎樣？”

風(fēng)清涼卻并沒有說話，只是喝酒，很開心的自斟自飲。

此時，屋外飄蕩起低低的琴瑟之音，靡靡懆懆，涼意逼人。

“你聽，晏龍又在鼓瑟了。”風(fēng)清涼豎起一根纖美的食指，貼在自己如花的紅唇上，她的目光悠遠(yuǎn)地飄向了窗外。

我盯著對面那張顛倒眾生的面容。

風(fēng)清涼一向言行奇特，她的侍女，恐怕也有古怪吧。

“風(fēng)清涼，這個女子，到底是什么？”

“花，玉蘭花。噓，不要說話?！憋L(fēng)清涼看也不看我一眼，看起來對琴瑟的聲音十分陶醉。

玉蘭花？怪不得味道那么香甜。我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個叫小玉的女子，她一直不動，也不說話，粉頸微垂，十分恬靜。

花妖嗎？怪不得媚術(shù)撩人，只是她笑得未免太刺耳了。在與男人歡愛的時候，花妖都會放聲大笑嗎？

“并非如此，她只是覺得當(dāng)著我的面做那種事情未免有點詭異，花兒們其實很盼望雨露滋潤的。”風(fēng)清涼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輕巧地說道。

琴瑟之聲仍然凄涼，眼下還是春天吧？為什么會鼓出這樣的音樂呢？

“噯，春花秋月之事，可不是你我能夠明了的?！憋L(fēng)清涼終于開始正視我，很怪異地冒出了這句話。

“說的是，只會拉弓射箭的我，可聽不出晏龍那小子在想什么?！蔽宜闪丝跉猓帮L(fēng)清涼，你知道你的十個哥哥一起溜出來禍害人間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