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察覺到悉悉窣窣的穿衣聲，小魚朦朧的睜了睜眼，天還未亮．暗淡的光線，雖看不真切，小魚還是從熟悉的動作和氣息中感知到那是娘親的身影．忍不住出了聲：

“娘，這么早就要出海嗎？”

身影微微停頓了一下，感受到娘親粗糙且略帶魚腥味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小魚的耳邊傳來娘親寵溺的聲音：

“娘又把小魚吵醒了！一會兒娘出海捕魚，你在家不可貪玩，不可離開這海灘，知道嗎？”

窗外仍是漆黑一片，海風挾著陣陣腥氣撲鼻而來，海浪無情的追打浪花，直到一撥一撥的浪花，遂死在沙灘上，發(fā)出＂啪啪＂的悶響，這聲悶響，暗示著海底不為人知的洶涌巨變，這樣的天，是不宜出海捕漁的．

“可是...娘，昨個李大叔說今天不宜出海的，我好怕...”小魚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你京城的大伯這兩天就要來我們家了，自你爹爹去世后，十年來兩家一直未曾走動，你大伯在京城富甲一方，吃慣了山珍海味，娘要出海多捕些魚換些銀兩，不能寒酸了人家啊．”

京城的大伯？小魚沉默了.....

娘親口中的京城大伯，小魚是有印象的，五年前，爹爹去世的第五個年頭，從不曾往來的京城大伯，忽然來到小魚家中，看見5歲的小魚，竟是歡喜的不得了，執(zhí)意要將小魚帶回京城撫養(yǎng)，被娘親婉言拒絕后，只得留下些銀兩，說日后再來探望。面對如此熱情，年幼的小魚卻表現(xiàn)出相當?shù)呐懦猓驗樾◆~曾不經(jīng)意中，在大伯看似熱情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算計的精光。而這次大伯的到訪，又是所謂何事呢？

“娘，”漸漸適應黑暗光線的小魚，回過神時，看見娘親即將外出的身影，輕輕的喊到：“您要多加小心。”

木門打開，微怒的海風，伴著濕氣腥氣和潮氣，侵入尚在被窩中的小魚，小魚不自覺的裹緊了身上被子。

木門關上，暫阻了屋外的寒冷和潮濕，然而娘親每個清晨外出的身影，卻永久的停留在小魚的腦海。



時值北宋年間，時局動蕩，宋遼對峙，北宋朝廷昏庸，奸臣當?shù)溃瑖ッ裨梗莩且郎矫婧＃蜻h離京城，求得一片安寧和平，這里市井繁華，商賈云集，店鋪林立，倒呈現(xiàn)一派繁榮景象。

小魚便和娘親相依為命，居住在臨海的舊屋里，以捕魚為生。祭拜媽祖像，是臨海漁民每天必做的功課之一，小魚亦不例外。

黎明時分海面的風浪，似是漸漸消停了些，天微明，一片和風氣象，小魚心里稍稍有些安慰，虔誠跪拜在媽祖像下，為娘親祈禱。

“小魚？哈，你果然在這..”。充滿驚奇的聲調，小魚循聲抬起頭來，眼前站著一位濃眉大眼、面色黑紅、約莫十七八歲的男子，正沖她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滅哥哥，是你？”小魚驚喜的站起身，“你..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澟滅也顯得很激動：“哈哈，兩年不見，你倒是長大了些，恩..個子也長高了，還以為你這輩子，都只能是個小不點呢..哈哈。”

了解澟滅的德行，小魚倒是毫不計較，只是開心地上前，追問他近兩年去了何處，何時回來的等等，臉頰亦因激動而微微泛紅。

“來，我?guī)闳コ抢镛D轉，再告訴你這兩年發(fā)生的事。”牽起小魚的手，二人正待離開媽祖像，小魚突然停下腳步，放開了澟滅的手。

“怎么了小魚？”澟滅不解的看著小魚。

“娘早晨出海捕魚，臨走前告記我，不可到處亂跑。”小魚垂下頭去。

澟滅好笑的望著小魚：“你還是從前那般聽話，不用擔心了，今早我爹爹和你娘一起出海捕魚了，我已告訴過我娘，她會替你照看漁屋的，再說了，我?guī)愠鋈ィ隳镞€會不放心么？”

小魚害羞的點了點頭：“倒也是，滅哥哥，那我們走吧，你走后的這兩年，我還從沒離開過這片海呢。”

澟滅是李大叔唯一的兒子，和小魚青梅竹馬，可是兩年前澟滅忽然失蹤，任小魚如何追問，李大叔都笑而不語，直到今天，澟滅忽然出現(xiàn)，如何能不令小魚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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