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步入軍營

東南軍區新兵連。

“立正！”新兵班長孫家烈喊道，一班十名新兵立正站好，準備聽候班長訓示……

“同志們，我是你們的班長，我叫孫家烈。從今天開始有我負責你們的訓練，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我只想讓你們知道一點：如果有吃不了苦的，不聽從命令的，不想受氣的，那我認為你可以買張回家的車票了。記住！軍隊的飯不是白吃的，同時在這里一切都是憑實力說話，我們要的是硬漢不是乖孩子。聽清楚了嗎？”孫家烈喊道。

“清楚了！”新兵們喊道。“好，全體都有，越野五千米！向右轉，跑步走！”就這樣，新兵們的訓練正式開始了。

徐克鳴、馬云風、常建飛他們正巧都在一班，見到班長這么嚴厲，心里卻樂了！為什么？班長越嚴厲他們就覺得越有意思，在他們看來，你如果對人很嚴格可以，那你最好對自己更嚴格，或者你有什么讓我們心服口服的作為（當然是你自己奮斗來的，而不是依靠別的），不然他們會一直盯住你，早晚讓你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五千米對他們來說也不算太難，當初他們在學校里整天上竄下跳的，活動量也不小，不亞于跑個幾千米。跑完后，班長有訓練他們各種軍姿，這些都是新兵們的基礎課，連軍姿都站不好就別提能當一個合格的軍人。這就是頭幾天的訓練內容，簡單又枯燥。這天晚上吃完飯后，三人一塊散步聊天，走到了一個僻靜點的地方，“我說，你倆覺得咱這班長咋樣？”馬云風突然問道。“如果他音調低點就沒說的了！”徐克鳴聳聳肩說道。“嗯，不錯不錯！挺好的。”常建飛依然是那句“亙古不變”的口頭禪（每當聽到這句口頭禪，徐克鳴和馬云風是那么想K他一頓，因為每次說都是在讓他提看法的時候，不管對什么）。“靠，你是想我倆給做個‘全身按摩’了吧!”馬云風壞笑著說道。“呃，別別二爺，我錯了！”常建飛一聽“按摩”這個詞就立即色變，當初在宿舍自己可沒少被他倆這么“伺候”，那感覺只有親身體驗才知道。“其實，班長這人雖然嚴點，但人還不錯，關鍵還得長時間觀察。你想干嘛？”常建飛說道。“馬二還能干啥，看他那樣就知道他沒憋好屁！”徐克鳴不客氣的說。其實，他心里很希望馬云風能干點什么，不為別的只因他也想插上一手，說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獲……

“實話告訴你倆，我是覺得他不一般，不知你們發沒發現，他很少跟我們交談除了必要的交代，休息時他總愛一個人坐在那里，吃飯時總是一個人呆在清靜的地方吃，總是一臉冷漠。但是一到訓練時他就來了精神，對我們的動作要求精益求精，絲毫不馬虎，而且聽說他已經當兵好幾年了，按資歷按能力早該提升了，可為什么還是個班長？我想他肯定有難言之隱，咱們是不是可以……恩恩！”最后幾個字馬云風故意沒說，徐克鳴和常建飛都懂得……

第二天晚飯過后，馬云風悄悄地跟著孫家烈，他打算“偵察”一下，看看他的班長有什么習慣，以及空閑時光都干什么。當然，馬云風知道班長的能力所以不敢距離保持的挺大，以免被發現。可是，他發現孫家烈并沒有什么特殊舉動，每天忙完就回宿舍看書去了，這讓馬云風十分納悶，難道他是天生就這脾氣？不，絕不是這樣！馬云風不肯罷休，結果一連幾天如此，這讓他不禁有些失望……

“立正！今天我們進行投彈訓練，這是你們第一次投彈，所以先用模型訓練，下面我想你們介紹投彈動作和注意事項，并為你們做示范，你們要認真做，聽明白了沒有？”“明白！”大家一起喊道。接下來，當孫家烈講解完動作后便開始讓新兵們練習，大家練習時孫家烈顯得格外嚴肅，動作稍有不對就大聲指正，仿佛大家拿的是實彈，一不小心會把自己炸了。這是輪到常建飛投了：取彈，準備，投彈。當他手中的“手雷”即將拋出的那一刻，常建飛的腳下一滑，向前撲倒在地。“小心！都臥倒！”班長孫家烈突然一聲大喊，只見他一個箭步上去將那顆“手雷”踢飛！“班長，這是顆模型又不是真雷，您不必這樣吧？”一名新兵小聲說道。這是孫家烈也回過神兒來，想起這是假手雷了，但他立刻又嚴肅起來，“怎么，假的就不用躲了？如果是真雷你能保證你一定躲得開，恐怕你好被炸上天了！告訴你們，如果不想丟命的話，就給我好好學習，否則等見著真家伙有你們好看！繼續練習。”孫家烈怒吼道。大家急忙練習，誰也不敢馬虎，徐克鳴朝馬云風使了個眼色，馬云風心領神會……

上午訓練結束后，徐克鳴拉住了馬云風，“看來你說的沒錯，班長肯定有什么事，你看今天常哥出現失誤，他卻反應如此強烈，仿佛是顆真的，馬上就要炸了。而且我覺得他仿佛是那一刻想起了什么事，他的反應太……”

“嗯，我也這么認為，看來我們更應該了解了解他，或許他身上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總之，我現在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此人肯定不一般！”馬云風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原來的方法開來沒用了，必須改變策略。這天傍晚，馬云風敲開了宿舍的門，里面只有孫家烈一人。“班長，你現在有空嗎？”馬云風小聲問道。“嗯，有空。你有什么事嗎？”孫家烈沒有抬頭。“噢，是這樣班長，我想請你指導指導我的投彈動作，我總覺得自己的動作不夠規范。”馬云風認真的說道，孫家烈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只是一閃而過，但馬云風是個敏銳之人，他捕捉到了那個眼神。“是這樣，那行你去操場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孫家烈依然冷冷的應道。“是，班長！”馬云風敬了個禮跑了……

操場上，“好了，你給我做一遍，我看看哪里不對。”“是，班長！”說完馬云風拿起模型雷做起了準備動作：取彈，準備。就在馬云風助跑完即將把雷拋出的那一刻，一顆小石子壞了大事，馬云風腳下一滑向前撲倒在地，但是那顆“雷”還在他的手中，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孫家烈大吼一聲“快把雷拋了！”然后一個箭步沖上去準備撲到馬云風身上，這時馬云風急忙翻過身喊道：“班長，這是假的！”一句話讓孫家烈回過神來，“嚇我一跳，你小子以后注意點，我前兩天不是強調過嗎？平日訓練要當實戰一樣對待，不然小心你的小命！”孫家烈沒好氣的說道。“是班長，我以后一定注意！”馬云風認真回答道。“行了，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你自己也去休息吧!”孫家烈轉身要走，“班長，等一下！”馬云風突然喊道，他急忙追上去。“怎么，你還有事？”孫家烈問道，“班長，其實你不需要隱瞞！”馬云風語氣活像一個偵探在推理案情。“你什么意思？”孫家烈警惕的問道。“你別誤會班長，我的意思是你不必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看的出來，投彈訓練曾經給您留下了難以忘記的印象，而且……”“別說了，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是的班長，我并不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是不想讓您把事情都憋著，有事說出來心里能好受些，班長，我知道您是一個好班長，我早就聽說你已經當兵好幾年了，卻一直呆在班長這個職務上沒有提升，不是不夠格，而是每次提升你都主動放棄，而且你經常主動提出當新兵連的班長，據說您訓練的士兵都是優秀的戰士，就憑這點我敬佩您！你說不說我無權干涉，但是作為你手下的兵，我不想讓自己的班長太累！”馬云風一口氣說了許多，這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好小子，這么多年你是第一個敢跟我說這話的兵，同時你也是少數幾個有如此敏銳觀察力的兵。好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告訴你也無妨！”孫家烈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十六歲，來到新兵連訓練，我的班長是個很不錯的人，見我表現不錯很賞識我，我也很高興，訓練更加刻苦認真，然而我也漸漸的有點驕傲了，有時一些細微動作我就不當回事，班長也經常提醒我一下，可我全當耳旁風。班長覺得我能力不弱也就沒多管我，結果那天訓練……”孫家烈開始略微顫抖起來。

“那天是投彈訓練，用的是實彈。輪到我的時候我很隨意的拿起手雷開始準備動作，因為我認為這種練了百八十遍的動作即使閉著眼也能做。當我助跑準備投的時候，由于動作過猛又不認真，結果當場撲到在地，手雷滾到了離我不遠的地方，就在手雷即將爆炸的那一刻，我的班長沖上來一腳踢飛了手雷，可還是晚了一步，手雷剛飛出去就炸了，班長被炸傷了，后來腿上留下了殘疾，不久就轉業回鄉了。從那一刻起，我開始恨自己，班長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雖然班長沒有怪我，但我不能原諒自己。因此我這么多年一直要求當班長，算是彌補一些過錯，我不想讓士兵們再犯我這樣的錯誤！”孫家烈最后說的很激動，眼中閃爍著淚花！

“班長，我明白了，你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當您的兵值了，您放心，今后我一定認真訓練，絕不犯不該犯的錯誤。你最好對我更嚴點，這樣有壓力才有動力！行嗎，班長？”馬云風激動地問道。“好，我答應你！”孫家烈高興地說道。“哎班長，還有我們呢！”這時徐克鳴和常建飛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其實剛才一直躲在附近“偷聽”呢！至于他們怎么來了，當然是徐克鳴的計策了！他知道馬云風不會罷休，所以他就一直盯著馬云風，別忘了徐克鳴也是不滿足好奇心誓不罷休的貨，只不過論手段不如馬云風而已！“好，既然你們開口了，那就別怪我以后不客氣了！”孫家烈微笑道。“是，班長！”三人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從此以后，孫家烈在訓練上對他們仨格外“照顧”，當戰友們為他們“默哀”時，他們心里卻樂開了花！就這樣，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結束了，新兵們下放連隊，徐克鳴和馬云風分到了團偵察連，常建飛分到了團尖刀連。孫家烈十分高興，當晚四個人痛飲一醉，他們高興！因為他們知道，此時的他們不再是新兵蛋子，而是真正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