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無數元會前，宇宙混沌，空間未生，時間不存。

又億萬元會后，在這無盡混沌之中竟孕育出一絲靈智，億萬年歲月，靈智化出形體，以混沌為食，以時間為基，再過億萬年，漸明事理，在這無盡混沌之中游蕩了無數歲月，并不曾發現有同類出現，卻覺形體不斷吸收混沌，竟是無法控制，頓悟當形體壯大至極限之時，便是道消之日，這靈智又苦思12萬9千6百年，終想出一法，遂以己身為引，自爆了身體，碎散成十億星河，化為宇宙，這靈智將一絲意志融入宇宙之中，超脫死生之道，尋求重現之機……

卻道宇宙既成，這靈智的軀體化為十億星河，其精血經過億萬年歲月竟也漸漸生出靈智，化出億萬大能，吸收宇宙殘余混沌之氣，也自化形，荒古歲月之中，諸天大能各自為戰，碎滅億萬星河，這絲靈智有感于此，現身鎮壓，諸天大能方才止戰，共尊其為天道，劃宇宙為九天，12萬9千6百星域，自此罷戰……

五十億年前，宇宙之中最后一絲混沌之氣被吸入一個蛋里，蛋殼破碎，一位荒古大能從沉睡中蘇醒，當年荒古之戰，此大能垂死之際，結繭療傷，億萬年后壽元將盡，得一絲混沌之氣，破體而出，卻知天道已不可違逆，終決定在身死道消之際仿效天道之祖，以力證道，身化出一方天地……

……

……

第一章拜師

億萬年時間如白駒過隙，竟也只是匆匆，白云蒼狗，天地變幻，時間已經是1998年，華山之上……

傍晚隱隱的霧氣里似乎能看到一個人影，一邊往山上艱難的行進，一邊嘴里還叨叨個沒完：“就不該信那兩頭牲口，還說知道什么上山的近路，這下好了，七拐八繞，他們倆跑沒影了，我特么迷路了，我靠，我特么到底是在上山呢，還是在下山呢……”年輕人回過頭，看了看下面，又抬頭看了看上面，點了點頭，自語道，“感覺還是離上面近些。我都失蹤了這么久了，應該也有人發現了吧，他們一定在四處找我呢。”

年輕人爬了一段路，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下，掏出背包里的礦泉水喝了兩口，看了看天色，竟是又黑了幾分，時間已是深秋，天黑的慢慢早了起來，年輕人剛才還累的出了一身汗，如今晚上的風吹起來，卻又覺得有幾分冷了。年輕人喝干瓶里的水，又抱怨了幾句，“靠，人家都是春游，你們搞什么秋游，特么，還不如蹲家里玩星際！”年輕人錘了錘發酸的小腿肚子，忍不住站起來吼道，“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啊，我迷路了……”

作為一個現代社會的標準宅男，平常缺乏體育鍛煉，這次公司組織秋游，之前已經找過無數次借口的陳岳，這次無論如何推脫不去，只得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來了，沒想到才到半山腰已經累的爬不動，跟另外幾個同事偷了個懶，就發現已經遠遠落在大部隊后面，幾個人中有來過華山的，說認識近路，陳岳便跟著上了黑船。天已經近乎完全黑了下來，夜晚的冷風吹過，山上格外冷，陳岳現在是又冷又餓，不禁打了個冷戰，正要邁步，腳卻好像被什么纏著，竟是邁不動了。

“難道有鬼……”心里這么一想，陳岳牙齒不禁打起冷顫，“別抓我啊，我什么都沒有?。“。。。　标愒烂偷囊话文_就跑，天色已黑，陳岳也看不清，現在又慌不擇路，幾步之后，只感覺腳下一滑，身體不自主的就滾落下去……

一座巍峨大殿之內，與現代社會完全不同，大殿內竟是點著油燈，墻壁上更是鑲嵌著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大殿正中一個臺子上盤膝坐著一個頭發灰白的老人，老人作道士打扮，手臂夾著一個拂塵，正自閉目打坐，其下大廳之內或坐或站著十數人，有的是道士妝扮，有的卻是俗家衣飾，然后衣著打扮都更似古人，不似現代人。

居中的老道士盤膝打坐，眼觀鼻，鼻觀心，仿若入定，下面的人卻似乎在爭執什么。

“天峰師兄，本門護派大陣一直是你們朝陽峰打理，如今都讓一個凡夫俗子隨意進入，嘿嘿……”卻是一個胖子對著坐在上首的一個中年人冷笑幾聲。

“齊師兄，此言差矣，護派大陣千年以來從無差池，怎能因這一次就怪罪天峰師兄，何況，五十年之前，天峰師兄已經奏請掌門，天機陣若非遇門派大劫，不可擅自開啟，即使開啟，也不可擅殺無辜。我已命人探查過那人，他身上并無半分靈力，顯然是無心闖入。”說話的是坐在另一邊的一個中年女子，大殿之內雖然有十數人，但是除了居中的老道，只有五人還坐著，三男兩女，說話的女子輩分顯然不低，女子冷笑一聲，道，“倒是齊師兄落雁峰的高徒，竟然對著一個凡人還動用仙劍，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

那個姓齊的胖子老臉一紅，卻是不欲認輸，道“那不過是我落雁峰以為有強敵入侵！”

“呵呵，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強敵啊！”那中年女子冷笑一聲。

“二位師叔，容許紫軒說一句，兩位師叔所為皆是為了門派，但是如今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們又何必再做無謂的爭吵，以紫軒愚見，當務之急，是要想如何處理善后才是！”坐在下首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名女子開口道，她輕轉身體，對著坐在右上首的一個中年人道，“大師伯，你說句話啊。”

“唉，玉女峰的小丫頭，這里是大人的事，沒事你別瞎摻和！”被稱作大師伯的人不知道正在想著什么，聽到女子喚自己，不耐煩道，“吵吵吵，都吵什么，師尊他老人家不是還在這嗎？”中年男人站起身，竟是直接跑到老道士邊上，左看看右看看，嘴里還在嘀咕，“不會是老人家年紀大了，睡著了吧。這么吵也能睡著？”

“……”

“咳”老道緩緩睜開雙目，笑道，“一群幾百歲的老人家還不如一個女娃懂事嗎？”老道頓了頓，道，“那位小施主醒來沒有？”

“啟稟掌教師尊，那人雖為清風師侄所傷，所幸傷勢并不嚴重，雖未痊愈，卻已醒轉。天峰門下弟子已將他帶到殿外?！痹谧ㄒ徊辉l言的乃是朝陽峰首座，被喚作天峰師兄的天峰上人。

“哦，人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將他帶進來吧。”居中老道微微一笑。

天峰上人對外傳音幾句，不多時，陳岳便被一個道童領了進來。陳岳跌下山后便失了知覺，醒來便發現自己在道觀里面，初始還道是自己穿越了，卻發現自己衣服并未改變，那照料自己的道童見到自己也并不吃驚，他略一思索，想起，來之前好像說華山是有個道觀，叫玉泉院的，自己多半是跌下山，被玉泉院的道士救了，也就安下心來，如今聽說掌門召見，就跟著道童一路走來，卻覺哪里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些模糊的記憶片段，竟是想不起來了。

陳岳跟著道童進來，學著他的模樣作了個揖，說道：“我剛醒過來，還沒謝過各位道長救命之恩。”

“小子，我問你，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那個姓齊的胖子不耐煩的擺擺手，喝道，“你要如實交待，但凡有半句謊話，道爺我一掌拍死你！”

“好兇的道士……”陳岳小聲嘀咕一句，“我……我就是跟著公司來這旅游的，結果在山里迷了路，不小心，就摔到山底下來了，然后，然后我就不記得了?！?

“在山里迷了路？摔到山底下？”那個齊胖子猛的一拍桌子，喝道，“你當道爺我好糊弄嗎？華山離這何止萬丈高，你掉下來，也沒見你摔死，說，你是不是魔門的奸細！”齊胖子問出了幾人最關心的問題，幾人倒也沒有插嘴，都在靜靜等待陳岳的回答。

“魔門？奸細？我靠，拍電影嗎？”陳岳嘟囔兩句，“也許，也許我掉下來的時候被山崖上伸出來的樹枝擋了一下呢，小說里不都是這么講的嗎？等等，我記起來了，好像有人拿劍砍我，閃閃發光的飛劍！”陳岳一摸自己的胸口，還能隱隱感覺到疼痛，低頭一看，衣服上還有斑斑血跡，“血……飛劍……外面的天，為什么沒有太陽，這里面為什么點油燈……這是哪里？”陳岳終于明白哪里不對勁，一連串的疑問涌上心頭，他突然覺得頭好痛，然后一股清涼襲來，便又失去了知覺。

“你們怎么看？”老道出手以清心訣暫時讓陳岳昏睡過去，看向眾人。

“啟稟掌教師尊，以弟子看來，此子或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碧旆迳先顺烈髟S久緩緩道，“自從數百年前一戰之后，魔門便銷聲匿跡，這些年不知躲到什么地方恢復元氣去了，況且，即使魔門要卷土重來，也萬萬不必找這樣一個凡人來這故弄玄虛?！?

“掌教師尊，天峰師兄所言不無道理，不過弟子倒是想問，他一個凡人，肉眼凡胎，卻是如何發現我派入口的！迷光幻陣乃是由本派先祖所創，便是諸多元嬰大能不細察都無法察覺。也因此，我派才能隱居于這華山，得享千年太平?！饼R胖子嘿嘿冷笑，“難道這小子比元嬰修士還……”

“齊師兄所言在情在理，不過他若真是元嬰大能，那以我們的修為不可能對他搜魂滅憶，而若他只是一個凡人，礙于天地法則，我們只能將其滅殺，也不能對他搜魂，除非……誰肯拼著損耗壽元修為強行施展搜魂滅憶。”中年女子是蓮花峰首座，梁芷仙。

“可是，他若真是元嬰大能修士，又何必還耍這么多花樣呢？”坐在最下首的年輕女子輩分最低，乃是玉女峰新晉首座，洛紫軒，“何況我們修道之人對一個無辜凡人出手滅殺，這因果業力只怕百年不消。”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怎么辦？”齊胖子狠狠一拍桌子，怒道，“此子不論是否凡人，都已經進入了本門，若任由他離去，難免會泄露本門機密，凡人聽去，或許不以為然，若是讓魔道循跡而來……嘿嘿，諸位難道不記得千年之前的世外桃源嗎？若非任由那個凡人離去，他們又怎么會被魔門屠滅滿門？既然你們都不做這惡人，那就讓本座來，不過是百年業力罷了！”說罷，這胖子就起身，掌上靈力波動，竟果真要一掌下去。

“師叔不可！”洛紫軒長袖揮出，便要阻攔。

“滾開！二師姐若在，本座尚且還要敬重一番，你一個玉女峰的黃毛丫頭，也敢阻攔本座？”齊胖子一甩袍袖，一股大力襲來，生生將洛紫軒震退，二人修為差距可見一斑。

“放肆！”一直沉默不語的老道輕斥一聲，明明聲音不大，卻仿似擊打在每一個人的識海之上，“我天行道何時這般濫殺無辜，這與魔門何異？這個孩子，你們帶下去，待他醒轉，送他離開便是?！?

“師祖，弟子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甭遄宪幬⒁怀烈?，道，她見眾人都不出聲，膽子稍大，續道，“既然此人放不得，也殺不得，不若便收他入門下吧?！?

“紫軒師侄，入我門下需考量其家世背景，更需經問心，問天，問道三關，三關都通過方可入門，先不說此子來歷不明，便是他身家清白，也還有三關要過。”天峰上人微一沉吟，道。

問心、問天、問道，為之“天心三問”。所謂問心，是要問其本心，心中是向善還是為惡；所謂問天，是要看其天資造化；而所謂問道，是要看其是否身具道心。修仙之路，往往一朝頓悟勝過百年修行，若看其天資不足，便是如何良善也不會入門，這樣的弟子縱使拜入門下，終其一生也難有作為，而若是心懷惡念，縱然天縱之資，門派也不會收容，這樣的弟子修為有成，只會為禍蒼生?？v然經過前兩關，又不知多少人敗在第三關上，許多人資質聰穎，可是塵心已污，失了道心，故而仙門收徒，往往從少年之時便收入門中。

老道止住天峰上人，望向洛紫軒，笑道：“軒兒的話似乎還未說完，但說無妨。”

“是，謝師祖?！甭遄宪幍玫秸崎T認可，又頓了頓，續道，“我們礙于天地法則，不可對此人搜魂滅憶，卻可讓他拜入門下，命他發下心神之誓，不可對外說出此間一切。而他縱然天資愚鈍，修煉數十年邁入筑基三層總還是可以的，三層之后已然可勉強算作修士，那時再對他搜魂滅憶也不違背天地法則，或者直接拜入門中，總也是我天行道的一個弟子。”

大殿之內一陣沉默，老道微微一笑，道：“嗯，那此子可入誰人門下？為師久居云臺峰上，門下只有你們五個弟子，實在不宜再收門徒，以至亂了輩分?！?

咳咳咳咳，坐在大殿中的各人似乎都覺不適，開始咳嗽起來，有的干脆轉頭看向別處。

“師尊你也曉得，我蓮花峰、玉女峰門下都是女子……”梁芷仙卻是先開口了。

“咳……啟稟師尊，我朝陽峰門下雖是男子，卻都為道，向來不收俗家弟子的?！碧旆迳先艘荒樛锵睿翱磥泶俗又挥袣w入齊師弟的落雁峰了?！?

“啊呸！老夫一見此子就覺與此子無緣，恨不得一掌斃了他！讓他拜入老夫門下，休想！還不如本座現在就一掌斃了他！”齊胖子老臉一紅，拍案而起。

“不如……”幾人突然福至心靈，一齊望向坐在上首又不說話的大師兄。正在老僧入定的大師兄忽然覺背后陰風陣陣，一睜眼頓覺大事不妙，正要哭訴，卻聽到老道已經發話，笑道：“不錯，不錯，此事大圓滿了。大勇啊，此子以后就由你照料，無量天尊！”老道拂塵一甩，徑自憑空消失。余下幾人唯恐大師兄反悔，一個個居心不良的道了聲賀，皮笑肉不笑的出門御劍飛回各自山峰了。

“玉女峰的臭丫頭??！”大殿之內很快只剩下中年人，中年人看著躺在地上猶未醒來的陳岳，一肚子火沒處發泄。幾十年來好不容易回趟山門，居然碰上這幺蛾子事。他橫看豎看，左看右看，也絲毫看不出陳岳身上有什么天賦異稟之處，而且已經成年，縱然是天縱之資，有生之年能修到煉氣期已經不易了。

中年人越想越頭疼，越看陳岳越不順眼，打個響指，直接變了個水球，水球對著陳岳的頭就炸裂開來。冷水一激，陳岳猛的打個冷戰，蹦了起來，嘴里罵了一句，抬頭四顧，偌大一個宮殿，竟然只剩下自己和一個中年大叔。

“這是怎么回事，我剛才是暈了，還是睡著了，怎么還有水，下雨了嗎？”

“咳……”中年人看陳岳絲毫不給自己面子，完全把自己當透明人，只得干咳一聲，“小子，過來！”

“??？”陳岳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靠過去，笑道，“道長您叫我？”

“什么道長，叫師傅！”中年人一翻白眼。

“哦，師傅。”

“嗯，還不跪下！”中年人這才感覺有一點點滿意。

“跪下？跪下干嘛？”陳岳蒙了。

“拜師?！?

“拜什么師……”

“……”中年人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拜我為師。”

“我不想當道士……我還沒結婚呢……”

中年人一拍桌子，他突然很理解落雁峰首座的心情，這小子就是不打不行啊，但是轉念想了想，這小子從萬丈懸崖下掉下來，沒摔死，不會腦袋摔壞了吧，他又盯著陳岳看了半天，面容一肅，道，“你想不想活命？”

“……”陳岳腦子又蒙了，剛才還要收自己為徒，現在又要謀財害命啊，難道……難道……對了，天龍八部里南海鱷神看著段譽后腦勺突起就要收他為徒，這老家伙不會也是這么一個奇*葩吧。陳岳盯著中年人的后腦勺看了半天，又不自覺摸了摸自己后腦勺。我靠，我是應該威武不能屈呢，還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呢。啊，對了，仙劍，這些家伙好像都不一般啊，搞不好我不拜師，也會不知道從哪里拿出把大剪刀把我腦袋咔嚓了。

“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陳岳看中年人抬起袖子，慌忙拜了下去，從旁邊桌上拿了杯沒喝完的茶，獻上去，道，“師傅請喝茶！”

“嗯？”中年人本還想展現展現武力，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拜下來了，莫名其妙的接過陳岳敬上來的茶，剛喝了一口就吐了出來，“啊呸呸呸，這茶是齊胖子喝過的。算了，算了，發誓吧！”

“發誓？”陳岳又一次無語，“哦，弟子自愿拜入大師門下，絕無半點勉強……”

“停！我要你發下心神之誓！”中年人面容一肅，盯著陳岳雙眼，道，“你如今已是我門下之徒，我要與你定下心神誓言，待會你莫要反抗，但凡有半分抗拒，你我皆會受到反噬，這誓言只是要你保守我派中機密，待有朝一日你修為勝過為師，這誓言你自能破去，你準備好了嗎？”

陳岳看中年人說的鄭重，雖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卻也點了點頭，右手向天一舉道：“時刻準備著！”陳岳滿意的笑了笑，他覺得自己胸前的紅領巾更鮮艷了。

“……”

定下這心神誓言，雖然是小術，倒是也花了不少時間，等一切結束，已經是傍晚了。中年人起身，負手望向窗外，道，“自今日起，你便正式成為我天行道中人，以后需克己修身，不得在外胡作非為，有辱師門！至于以后，以后你能修道至哪一步，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師傅啊，我好像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