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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然知許春滿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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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那天,巷口的櫻花開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了滿地,像場盛大的春雪。我抱著她留下的那件舊棉襖站在花下,風一吹,花瓣就往領口里鉆,涼絲絲的,像他最后說“別等了”時,眼里褪盡的溫度。后來每年春天都來得很準時,桃花漫過墻頭,柳枝垂到水面,賣花人挑著擔子走街串巷,吆喝聲里全是鮮活的暖意。我還是會習慣性地在路過花店時停下,手指撫過沾著露水的玫瑰,卻再也想不起他曾說過“等春深了,就養一盆在窗臺上”。有人勸我出去走走,說城外的油菜花開成了金色的海,說河畔的風箏飛得比云還高,說這人間的春天一年比一年熱鬧。可我總覺得,那些熱鬧都是別人的。我窗前的那盆月季去年冬天凍死了,他親手釘的花架還空著,春風吹過的時候,只剩木頭發出來的、空蕩蕩的響聲。今年清明我去了他的墳前,帶了他愛喝的龍井。墓碑上的照片還很新,他笑得像從前那樣,眼里盛著細碎的光。墳頭的草剛冒綠,遠處田埂上的蒲公英飛得到處都是,明明是萬物生長的時節,我卻覺得心里那片地方,早就荒了。原來春滿人間是真的,只是這滿到溢出來的春色里,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在落櫻繽紛時,伸手替我擋開沾在發間的花瓣了。

崔夏曦 ·都市 ·連載 ·1.9萬字

最新章節 第12章 初春的教室 2025-07-13 13:4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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